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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绷钟铧c頭,屁顛屁顛地跑到旁邊興致勃勃地看棋。黑白雙方在縱橫交錯的棋盤中廝殺得酣暢淋漓,執(zhí)棋人卻是一派云淡風輕。林宇趴桌邊靜靜看著,半晌蹦出一句:“我跟爹娘大哥說了咱倆的事兒了?!?/br>石透手指一顫,棋子落點抖到另一個位置,原本穩(wěn)勝的局面缺了個口,讓敵方有了反勝的機會。不過下棋人顯然已不關心棋盤上的局面。石透轉(zhuǎn)頭看向林宇,后者對他露出明媚的笑容。吊起的心穩(wěn)穩(wěn)落下,他不禁瞪他一眼:“你可真敢?!?/br>林宇嘿嘿兩聲,“大哥說想見見你。”其實早已見過,不過既然關系不同,正式拜會是應當?shù)?。石透點頭,重新執(zhí)子主宰黑白大戰(zhàn)。林宇繼續(xù)觀戰(zhàn)學習。突然,石透低低說:“找個時間,你也隨我回一趟師門吧?!?/br>林宇眉眼彎起,按捺不住心下癢癢,湊上前吻了下石透的臉頰。石透輕笑,側(cè)臉送上自己的唇。氣息交纏良久。分開后,林宇舔了舔石透的唇,低低應了:“好?!?/br>☆、【七】痊愈從蜀地回到林府不知不覺已過一個多月,夜間總算開始翻起涼風。偶爾幾天下過雨,淅瀝雨點帶走暑氣,溫度越發(fā)宜人了。這一個多月里,石透如同剛進林府那般基本都窩在菊院,每日白天跟林宇聊天下棋比劃,夜里床榻上顛鸞倒鳳各憑本事??粗苁怯崎e,只有石透自己知道,這段日子其實他的心情并不平靜,只是他隱藏得好,連日夜相對的林宇也看不出來。那次林宇跟家人坦白后沒幾天,林御找了過來。石透之前跟林御見過,一眼就認出了,倒是林御見到他后愣了半天,原因石透心知肚明——自己現(xiàn)在這副模樣,就是回到師門,師父和師兄肯定也是認不出來的。石透將人請入房內(nèi),看對方一臉糾結(jié),主動道出自己是因為中毒才變成這般的。林御聽了,跟之前小弟匯報的一結(jié)合,也將事情琢磨出來了,不由得同情起石透。這真可謂飛來橫禍,好好的一張臉就這樣毀了,他還能忍著沒宰了始作俑者,大度得足以讓人膜拜。不過若不是這樣,小弟也不會挑中他……實在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林御眼底的同情石透瞧見了,心下一哂,誠懇地向他告罪,倒把林御嚇了一跳。聽見他說這副尊容實難登大雅之堂委屈林二公子云云,砸得林御滿頭金星,神情更加糾結(jié)了,最后安慰說:“石大俠你這樣說真是……折煞我們了。你這樣……很好,應該說……嗯……你這樣才好?!?/br>不知為何,聽到林御最后那句,石透心中咯噔一下,狐疑地看著林御,問:“什么叫這樣才好?”林御一驚,連忙解釋:“我沒有絲毫幸災樂禍的意思,只是……呃……”糾結(jié)半天,頂著石透那不明的眼光硬著頭皮地繼續(xù)說,“皮相都是騙人的,你這樣……咳,比較容易遇到真正知心的人嘛?!?/br>理的確是這么個理,可石透直覺林御原本不是這個意思。不過畢竟泛泛之交,不好貿(mào)然逼得太緊,也就應下,沒再追問。只是疑問終究是扎在心底了。之后石透又正式見過林老爺林夫人。林老爺驚訝的表情跟林御如出一轍,林夫人倒沒多大反應,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于是石透心底的疑問加劇。后來林御還來過菊院幾次,多半是找林宇,也有探望石透的時候。每次石透都旁敲側(cè)擊,無奈林御只是臉色怪異,始終沒說出什么來。直到有一天晚上,林家兄弟和石透一起喝酒,喝到半途,林宇被林夫人叫過去,剩林御和石透對酌。酒是陳年桃花釀,是林宇從莫傾心那場成親宴席上順來的,入口爽利,酒味清淡,但后勁足,容易貪杯,貪杯后往往落個神志不清。林御那天喝了不少,到后來大著舌頭跟石透數(shù)落林宇小時候調(diào)皮搗蛋的事兒,說到后來沒什么可抖的了,轉(zhuǎn)口來了一句:“其實那些都不算啥,小弟最麻煩的也就一件事兒。”石透酒量好,喝得也少,神智清醒著呢,順著問:“是什么?”然后就聽到了讓自己心情嚴重起伏的話。林府二公子審美異于常人。這一院子,在別人看來宛如魔窟,在林二公子眼中是仙境。那次酒席是怎么散去的石透已經(jīng)不大記得了,他只知道自那之后,他一直都想問林宇,原來你看中的就是我現(xiàn)在這副皮相?然而后來一想,表白心跡以來,林宇對自己如何,自己是看在眼里感念在心的,一開始或許是因皮相入了他的眼,可之后未必沒有性情相吸的緣故。只不知,這副面容與那互相吸引的內(nèi)在,在林宇心中哪個比重更大。于是就想,且等之后揭曉答案吧,反正,也沒幾天了。之后再決定,是去,是留。日子就這樣磋磨到服藥的最后一天。今天林宇有事兒外出,大清早就不在了。過慣了睜眼就能看見那人的日子,突然有一天看不著了,心里總有些空落落的。石透披衣起床,外面候著的婢女聽到里面有動靜,機靈地打水進來。他洗漱完畢,倒上杯水喝了一口。隔夜的水,冰涼冰涼的,宛如一道寒流從上往下流竄,醒了神智,涼了心肺。石透拿出那青色瓷瓶,看了半晌,拔開塞子,傾倒瓶身,一顆圓潤的褐色藥丸滾到掌心。瓶子變得空空如也,再也倒不出什么東西。最后一顆。石透望著這藥丸,腦中似有千思萬想,又似是一片空白。其實石透從來不是個賭徒,只是這一次,輪不到他不去賭。其實,只要他不吃藥,就能維持現(xiàn)狀。可人大約都是自私的,只要有恢復的可能,他就不想頂著現(xiàn)在的這張臉。再退一步說,維持容顏已毀的模樣,現(xiàn)下他和林宇之間的情分是維持住了,但之后呢?建立在皮相上感情從來都經(jīng)不起太多磨礪,萬一出現(xiàn)了一個在林宇眼里更“美”的人呢?他倆又會如何?倒不如趁著現(xiàn)在還能抽身時賭一把,贏了,他松一口氣,輸了,也不至于過于狼狽。長長吁出口氣,石透將藥丸吞入,就著隔夜涼水服下。約有盞茶時間,石透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燒得慌,倒像剛中“紅顏老”時的感覺。燒完之后就是癢,像有無數(shù)蟲子在臉上爬來爬去,讓人頭皮發(fā)麻,忍不住想用手去撓。石透自是忍住了,可那感覺真心不好受。如此又過上盞茶時間,臉上的異樣感覺總算慢慢平息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有什么東西滲出皮膚,糊了滿臉。等所有狀況消失,石透又等了一段時間,確認不會再有后續(xù)變化后,回到臉盆邊,用水仔仔細細清洗一遍,頭再度抬起時,是一張俊俏英挺的臉。劍眉星目,高鼻薄唇,顧盼之間風儀自成。石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