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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著外人說話?小禾可是你親侄子!”論講理,十個薛亦光也不是一個楊慧蘭的對手。被念叨了半天后他果斷先放棄了先前給母親做思想工作的念頭,規(guī)規(guī)矩矩回房間了。反正孩子的歸屬最后還是得看父母的意思,薛一亮和路靜蕓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小禾怎么也該跟著媽吧——當(dāng)時的薛亦光這樣猜測著。***——他當(dāng)然錯得離譜。薛一亮和路靜蕓按家里的意思,周六一早就回了S市。兒媳來訪,楊慧蘭開門前原本還強(qiáng)作出笑臉,可在發(fā)現(xiàn)門外只有兩個大人后表情立刻垮了下來:“小禾呢?”“我拜托公司里的方姐幫我照顧兩天,”不過一個多月的功夫,路靜蕓原本因?yàn)閼言卸兊秘S腴的身材急劇地消瘦了下去,臉色不見得比身后的薛一亮更好。比起婆婆明顯的不滿態(tài)度,她的語氣要溫和的多,“我想著只是談事情,他跟著我們來回坐車也是受罪?!?/br>她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頓時讓楊慧蘭不知道怎么反駁。倒是薛衛(wèi)國從沙發(fā)上直起了身:“好了,都過來坐?!?/br>薛亦光坐在沙發(fā)一角,看著薛一亮和路靜蕓先后在沙發(fā)上落座,中間隔了不尷不尬的一段距離。這個小細(xì)節(jié)當(dāng)然沒被其余的三個人忽略掉,只聽薛衛(wèi)國咳了一聲,摘了老花鏡收在一旁:“雖然這事也不該我們插手,不過都是有孩子的人了,具體原因又不肯說,我們還是希望再勸你們一次——就當(dāng)是為了小禾?!?/br>“爸,您的意思我懂?!甭缝o蕓等薛衛(wèi)國說完才開口,聲音雖然不大,語氣卻是鄭重的,“只是我和薛一亮——我們也商量過了,覺得還是分開過更好一些。如果是為了孩子,勉強(qiáng)在一起說不定更容易影響小禾。而且以后逢年過節(jié)我也會帶他來看你們二老……”“你這是什么話!”楊慧蘭原本還一聲不吭坐在旁邊,聽到這句,差點(diǎn)跳起來:“什么叫帶小禾回來看我們?!這婚好好的,是你鬧著要離,孩子怎么可能歸你?這可是我家的孫子!”“我鬧著要離?”路靜蕓先是一愣,同時下意識地轉(zhuǎn)頭去看薛一亮——后者卻遲疑了片刻才開口:“媽,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是好好商量過的?!?/br>“我不管你們商量不商量的。”楊慧蘭再懶得理兒媳,直接轉(zhuǎn)向兒子:“一亮,媽就問你一句,那天電話里媽和你說,小禾一定得歸咱們家,你是不是答應(yīng)的好好的?”“行了,嚷嚷的那么大聲,是想讓整棟樓都聽見?”薛衛(wèi)國低聲呵斥了一句,不過再開口時話里表達(dá)的依舊是同樣一個意思,“靜蕓啊,我們家的情況你都清楚。亦光這小子渾慣了,我們也不指望他能好好成家?!崩先擞脟?yán)厲的目光瞥了眼角落里的二兒子,又接著道:“你還年輕,父母又離的遠(yuǎn),一個人帶孩子得多累?小禾留給我們帶著,你想他了,隨時來看——這不是兩全其美?”路靜蕓卻不開口,一雙眼睛只盯著薛一亮瞧。薛一亮被她看得發(fā)毛,最后只有壓著嗓子小聲勸慰:“你也知道的,我爸媽真舍不得小禾……要不,房子都?xì)w你?”“薛一亮。”這個名字此時被一字一頓地叫出,頭一回帶上了咬牙切齒的意味。路靜蕓的胸口因?yàn)榍榫w激動而大幅度起伏著,臉色卻更蒼白了些:“你以為我稀罕你的房子?當(dāng)初是誰低聲下氣的求我,只要我不把事情說出去,提什么要求都可以!我才不會把我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兒子留給你這種人!”“說什么那!”盡管被薛亦光及時攔住,楊慧蘭依舊瞪圓了眼,指著路靜蕓大罵,“是你兒子,就不是我家孫子了???我家一亮好好和你說,你還蹬鼻子上臉了?要說什么盡管說,我的兒子,我還能不清楚?”“媽!”薛亦光聽到最后一句就覺得不好,可這時候再勸早已經(jīng)來不及。路靜蕓被婆婆這樣指著鼻子一通罵,情緒反而像是平靜了下來,只簡簡單單問:“那您知道他是同性戀嗎?”迎接她的是楊慧蘭一記響亮的耳光。“潑臟水潑上癮了是吧?”楊慧蘭整張臉漲得通紅,聲音也尖銳了起來,“我家一亮好好的,結(jié)婚生了兒子,要不是當(dāng)時瞎眼選了你,哪出來那么多事?你有本事就去街上說,你看誰信你!”那一巴掌力道十足,登時就把路靜蕓打得臉上紅了一片。薛亦光只覺得母親那連珠炮似的一番話像在耳中起了驚雷,可環(huán)顧四周,薛衛(wèi)國雖然因?yàn)槠拮拥呐e動皺起眉頭,目光里流露出的神色依舊是不信的,而薛一亮悶頭坐在沙發(fā)上,似乎剛才被打的完全是個陌生人。像是有很多東西涌進(jìn)了腦子里,飛速旋轉(zhuǎn)著,叫囂著,讓他情不自禁就喊出了聲:“媽,您別說了!嫂子剛才說的是真的!”楊慧蘭的驚惶只持續(xù)了一瞬就被她強(qiáng)壓了下來。老人望著一旁的二兒子,突然就歇斯底里地捶打起他來:“狼心狗肺的東西!不幫著自己親哥,凈幫著外人給家里添堵了!你給我出去——我沒你這個兒子!”薛亦光被推得踉蹌幾步,臉色也蒼白起來。大門就在背后,他抿嘴掃視了一眼屋里神態(tài)各異的眾人,伸手打開了門鎖。“哥?!彼麊≈ぷ?,最后對薛一亮說,“你摸摸自己的良心?!?/br>門打開又關(guān)上的瞬間,像是有什么東西徹底碎掉了。***因?yàn)橹芰衔缗R時需要加班,盛小福只有趕了中午的車過來。他一到了S市就給薛亦光打電話,可對方始終沒有接聽——想起昨晚上薛亦光說自己哥哥早上會回家里談離婚的事,估計現(xiàn)在正吵著呢,盛小福干脆先回了自己住的地方,打算晚些時候再聯(lián)絡(luò)。他的冷飲店此時已經(jīng)大致裝修完成,只等著快開學(xué)的時候再開張。他繞到后面上樓,才打開門就被樓梯上的影子嚇了一跳:“誰?!”黑影也被他這一聲給嚇著了,顫了下才抬起頭:“盛小福?”“嗯?!标P(guān)上門后眼睛很快就適應(yīng)了黑暗的環(huán)境,盛小福一步一步走上樓梯,挨著薛亦光坐下,“出什么事兒了?”“我剛上小學(xué)的時候,家里怕我丟三落四,就沒給我鑰匙,讓我跟大哥一起回家。他有時候要去同學(xué)家,又不肯帶上我,我就只好先回去,坐在樓梯上等爸媽回來?!?/br>薛亦光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說話,乍聽上去像是和問句毫不相干的回答,可盛小福也沒有打斷,安靜地聽他講:“如果是媽先回家,頭一句肯定是數(shù)落我不該坐在臺階上,又涼又臟,然后拎著我進(jìn)屋洗手換衣服;如果是我爸,那就沒那么多事兒,最多說一句吃飯之前先去寫作業(yè)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