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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果真后生可畏,非虛言也?!惫賵龃龖T的人,于這些場面話、客套話,可謂張口就來。羅宰相落掌拍拍衍墨肩背,便招呼著二人坐下。“萬俟賢侄入京可有住處?若是無處落腳,不妨住到羅府,總之日后也是一家人?!闭f完呵呵笑了幾聲,羅宰相不著痕跡地將話帶到正題上。“多謝羅伯父惦念,小侄已尋到處落腳之地?!钡酱税芽蜌庠捯皇眨f俟向遠也開始談起此行目的。“倒是入住頭一日便聞人說起羅府兩位小姐天姿國色,儀態(tài)萬方,連現(xiàn)今正得圣上恩寵的瑜音皇后都能比下去?!?/br>這話并非毫無根據(jù)的溜須拍馬,早先鐘衡調(diào)查回的消息中,確是有提過羅府兩位小姐姿色過人,但究竟是不是真正傾國傾城就不得而知了。而且即便真是一笑萬古春,一啼萬古愁的人物,也與他萬俟向遠沒有多大干系。他旁坐這人,怕是已夠他看到白首之年……“賢侄謬贊,謬贊了!”位高權重加之膝下兩女確實貌美,因此稱贊可說早已聽到耳麻。但這句連皇帝一并踩之腳下的稱贊顯然與眾不同,聽得羅宰相欣悅不已,就連數(shù)日上朝時受的悶氣也隨之消去大半。依舊是禮貌的七分笑意,萬俟向遠端起茶盞淺抿一口。以為但笑不語的人是在顧念禮數(shù),羅宰相抬手摸了摸下巴,牽出個話頭:“不若此刻約下時間,改日賢侄與小女秀虞見上一面?!?/br>“自然是好……”讓臉上笑意再增兩份,萬俟向遠暗怪自己是否表現(xiàn)過了頭。要知眼下世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前未曾見過面的也大有人在!而這次,不過是個互相得利的協(xié)議罷了。悄聲掃眼旁坐神情淡然的人,萬俟向遠愈加謹慎應對起來…………“二位公子慢走?!钡昧俗约依蠣敺愿?,府中新當值的管家恭恭敬敬將兩人送到門口。“可要順道逛逛?”擔心那些話里話外的暗示聽得身旁人心里生堵,萬俟向遠還未邁出大門,便開了口。但不等他再想什么,也不等身旁的人回答什么,兩人腳下同時一頓,都未有料到這趟宰相府之行還能碰到認識的人……正文君是自可留85正對面,陸聞與浩玉緩步走來,從直沖的位置看,正是要去宰相府。萬俟向遠略略點頭算作招呼,之后便沒做什么表示離開了。而后面站的守衛(wèi),就沒能看出其間門道。“你一人去罷?!闭f不上是什么神色,浩玉轉頭看了身側的人一眼,回身順著街上人流走開。陸聞仿佛也十分習慣,并沒有什么驚訝、不滿表情,輕應一聲后,目不斜視地迎著宰相府大門走去。兩邊門衛(wèi)其實早就已經(jīng)看到,這會兒見人要往這里來,立馬便殷勤地上前去行禮相迎……路轉幾回,街穿幾條,衍墨默默在后面走著,心領神會的一路不語。果不然,兩人剛剛走回住處,院門就被叩響。回過身敞開門,衍墨把跟了一路的人領進旁邊小廳,然后找個既不靠前,又不靠后的位置自己坐下。“齊公子?!焙朴襁M屋望去,也不客套什么,開門見山挑起重要的開始說:“宰相府如今乃是是非之地,依裴然拙見,齊公子若無要緊之事,還是少去為宜……”這話乍聽不太入耳,但萬俟向遠明白其中并無惡意,甚至還帶了細微相幫意思。不然,也就不必一路從宰相府跟來。“裴公子有話但說無妨?!鄙腥?,七日前臨下船時手里突然多出的,寫著“京城一行若需相助,盡管吩咐”的字條,還在臥房里擱著。原本面色從容的人聽到這話,似乎忽然沒了底,稍稍猶豫起來。懷揣感恩之心前來不假,但這件事言明后的后果,卻不是一句“但說無妨”就能抵的。拿起茶壺滿了水,衍墨對著正矛盾的人示意:“裴公子,請用?!?/br>方才的話里有試探,也有詢問。然萬俟向遠雖予以確認,卻偏偏答得極為含糊。因此衍墨這會兒端茶倒水一番,解去些許來者的顧慮。伸手接過精致茶盞,浩玉看了廳中兩人許久,緩緩開口:“齊公子必然是有身份,有地位之人。興許,與羅宰相有過某些交識,但……握了生殺權的那位,圣意已決。齊公子若有所需、所求,另尋他法未嘗不可。且這天下美人無數(shù),公子何必執(zhí)著于一人?”屋里,一時靜得詭異非常。除去說完話的人在品茶,衍墨與萬俟向遠都沒做任何動作。毫無疑問,萬俟向遠開始對浩玉刮目相看了,且還不是一般的刮目相看。抹下面子承歡于人不難,把住某些個的興趣恩寵皆獲也不算太難。但要能知道這些事,看透這些道理,就難上加難了。那寧遠王爺,分明不是什么易與的人物。不傲,不驕,喜怒難見。而且倘他未有記錯,眼前的人過去不過是個不得重視的側室子,后雖在念懷樓中脫胎換骨?也不過就是個以己樂眾的人物而已。心智或許在煙花之地可以磨練,但膽識也能在那種地方磨練成這般?青樓楚館里面經(jīng)走一遭,為人處事明明該更加謹小慎微才對。何以敢明明猜測到自己與羅宰相達成過某種互利協(xié)議,還不怕死地說這些?被報恩念頭填了腦子自不可能,難道……是通透過了頭?“裴公子……”沉吟半晌,萬俟向遠在心里埋了個假設與決定,之后不易察覺地挑挑眉毛,低聲問了句:“此話怎講?”像是在做某種確認,浩玉定定看往問話的人,直到茶水溫度散去,白霧不見,方回以微笑,道:“公子所想,便是裴然所言之意。”這次,萬俟向遠臉上含混笑意真實了許多,甚是隨意地問著:“裴公子,何敢有此言?”同樣,浩玉也換了另一種口氣,好似閑話家常般開口:“物,以稀為貴。生至今日,愿予恩惠于在下之人,寥寥無幾,是以但凡受人恩惠,在下必銘記于心。且……裴然確信,齊公子不是會為眼前利益致使自己身陷囹圄的人。果真。心中猜測被徹底落實,萬俟向遠笑笑,道出下句,“在下復姓萬俟,愿交裴然為友?!贝_信又如何,再有七竅心思的人也不能預見這話出口之后腦袋能否還長在脖子上。如此膽識、心智、情意皆具的人,值得一交。“甚幸。”低低淺淺,雖然只有兩個字,浩玉卻說得十分鄭重。語后又略微頓下,皺起眉頭:“宰相府,萬俟公子早日抽身才好。陸王爺與上面那位,早就盯上了,且有人從內(nèi)相助,事事都明白得很?!?/br>從內(nèi)相助?難怪會知曉婚娶一事。萬俟向遠對這毫不隱諱的說道方式甚是喜歡,不由也饋之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