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這幾個字。

——就在剛剛，他正要運轉(zhuǎn)體內(nèi)靈力與對方大打一場的時候，卻突然感到周身靈氣一滯，像是轉(zhuǎn)動的齒輪被生生卡死一般，就那么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半中。

隨后，假青夜便沖上來，輕而易舉地控制住了他，掐住了他的咽喉。

雖然窒息的感覺令他十分痛苦，但身為靈，還不會因為窒息而死。更令他恐懼的，是另一件事。

——他的靈力，正在通過對方接觸自己的手掌，被源源不斷地抽走。

他可能不應(yīng)該問她是什么人，而應(yīng)該問她是什么怪物。

“我是什么人？”假青夜依舊掐著他的脖子，只用一只手便將他幾乎從地上提起，緊緊抵在墻壁上，湊近了他的耳畔，“我是青夜啊，就是那個和你朝夕相處的青夜，怎么，你不認識我了么？”

白爵還做著徒勞的掙扎，試圖掰開她的手，可窒息的感覺讓他失去了力氣，靈力被扼制抽走，也讓他無法還擊。

“你這……怪物……你到底是什么、東西！放開我……我要去找我的……青、青夜！”

“我就是青夜，我就在你面前，你還找什么呢？”

假青夜湊得更近，漆黑的瞳仁里沒有光澤，仿佛黑洞般吸食著一切。她伸出舌頭去舔他的臉頰，輕輕在他耳邊呵氣：“不如我就這樣吃了你如何？你與你的青夜，就可以合二為一了?！?/br>
“呃……”

白爵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音，喉嚨里嘶呃著，有不成聲的呼喊，意識和視線，都開始模糊。

“啪——！”

玉杯觸地而碎，清脆的聲響因為會場的寂靜而被放大。

鏡像空間，似乎也因此而震顫了一下。

他好像……聽見了什么東西被打破的聲音？

白爵即將消散的意識，似乎被這一聲清脆玉碎拉回了些許。

緊接著，他感到那只一直扼住自己脖子的手，驀地緊了一下，又驀地完全松開。

他的身體因為失去了支撐，一下子栽倒下來，不知撞在哪里，又彈倒在地。

假青夜發(fā)出尖銳的嘶叫，十指成爪，面目猙獰地仰天大吼，隨著一聲鏡面破碎般的聲響，她的身形也像被打碎的鏡子一般，片片碎裂，化為齏粉消散而去。

白爵大口喘著粗氣，吃力地撐起身體，抬起沉重的眼皮，只看見面前的地上倒著什么東西，通過模糊的視野，似乎能辨認出是一個茶杯，茶杯里的水灑了一地。

他剛才，是撞到座椅上了嗎……

可座椅上，什么時候放的杯子，之前為什么沒有留意到呢……

頭頂?shù)牡鯚粲忠魂囬W爍。

簡雙玨忽然轉(zhuǎn)身，直直看向拍賣臺上的銅鏡。

心里有一個聲音在說：

——去打碎它。

是誰……是誰在說話？

——去打碎它。

那樣的不可抗拒……

他一步步地走向那面銅鏡，步伐機械，似乎不受自己控制。

明明是銅鏡，可在被他打翻在地的時候，卻發(fā)出普通鏡子一般破碎的聲音。

不止是它，整個空間，也發(fā)出鏡子破碎般的異樣聲響。

眼前的景象仿佛晃了一晃。

像是電影鏡頭里刻意的屏幕抖動，幾個場景似乎在短暫的分離之后——

重疊了。

青爵（六）

“老板？！”

經(jīng)過短暫的視野模糊，簡雙玨回過神來，赫然發(fā)現(xiàn)冉玚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在面前，不禁欣喜地叫出聲來。

冉玚也看到了他，卻沒有立即回應(yīng)，而是上前將手放在他胸前按了按，才緩一口氣，道：“是真的?！?/br>
簡雙玨愣了愣，意識到他其實是在摸那塊玉，才覺得不那么尷尬了。偏頭，終于發(fā)現(xiàn)倒在地上的白爵，兩人合力把他扶到座椅中，冉玚查看了一下他頸間深深的掐痕，皺起眉：“怎么會這樣？”

白爵還在喘粗氣，勉強睜眼，看見他掌心已凝起青光要覆上自己額頭，忙擋開他的胳膊，艱難開口道：“別、別浪費靈力，我還撐得住。”

他的嗓子還是啞的，被掐扼一番，像哽了一團棉絮在喉間，不上不下地讓他難受，咳了幾聲，又聽見冉玚問：“你究竟遇到了什么？”

白爵只是搖頭，還在剛才那番驚魂未定中沒有完全緩過來。靈力從身體里流走的感覺，當(dāng)真是讓人恐懼，現(xiàn)在想想依然后怕得緊，如果自己沒有被救，是不是已經(jīng)……

冉玚似乎覺察到了他的恐懼，輕嘆一聲，拍拍他的肩膀，“沒事了?！?/br>
白爵看了他一眼，嘴角卻是止不住地向下壓去。他捂住自己的臉，聲音因被阻隔而變得沉悶，卻仍能聽出幾分哽咽：“這么多年了……你還是這么讓人討厭?！?/br>
冉玚搖了搖頭，沖簡雙玨遞了個眼色，讓他照看好白爵，自己則俯身去拾地上破碎的玉杯殘片。

“你……你把青夜打碎了？”

白爵才稍稍穩(wěn)定了情緒，看見那些碎片，又驚疑不定起來。冉玚沒有抬頭，只舉起碎片放在燈光下照射，“這不是青夜，不過是個普通的玉杯，外形和青夜有幾分相像罷了。”

“怎么可能？我們之前明明肯定那就是青夜啊，如果只是相像，你我會認不出來？”

冉玚起了身，冷哼一聲，雙眼微瞇，眸色有幾分冷冽，“不過是個障眼法，只可惜你我都被這個鏡像空間蒙蔽了雙眼，一時沒有辨別出來罷了?！?/br>
“鏡像空間……”簡雙玨喃喃地重復(fù)了一遍，回想起之前所見種種，覺得這個詞倒是十分符合，“原來是這樣，那也就是說，我們看到的一切，全都是假的了？”

“沒錯。我們所見到的整個拍賣現(xiàn)場，包括所有的拍品，和所有的人，全部都是通過鏡像復(fù)制而來的假象，當(dāng)然也包括這個杯子?！币恢傅厣系乃槠?，“用青夜的鏡像覆蓋了原本的實像，迷惑了我們?！?/br>
他看向玉杯碎片的眼神，倒有幾分憐憫。

可惜了，本也是塊好玉，被無端卷進來，白白葬送。

白爵心里驀地一沉，“那豈不意味著，我們這一趟全都白跑了？不但沒有找到真正的青夜，還被人白白騙走了一百萬？”

“命都快沒了，你還惦著錢？”冉玚嗔責(zé)了一句，“至于后面，我們是怎么被分隔到了三個不同的鏡像空間，我也沒搞明白，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假杯子應(yīng)該就是‘鏡陣’的陣眼，之前我一直帶著它，陣眼隨著我的移動而移動，整個陣才會不停地變化。后來我打破了陣眼，我所在的空間出現(xiàn)了漏洞，而同時，你們所在的空間也出現(xiàn)了破綻，才會將整個鏡像打破，我們?nèi)齻€才能再次重聚到一起?！?/br>
他頓了頓，伸手一指地上翻到的茶杯，又一指拍賣臺前破碎的銅鏡，“如果我所料不錯，應(yīng)該是白爵無意中打翻了一個‘杯鏡’，而雙玨打碎了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