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到晚關(guān)心來關(guān)心去，到底關(guān)心個什么勁啊?！?/br>
他這話被冉玚一字不落地聽了去，皺起眉，卻出乎意料的沒去呵斥他，而是緩緩在沙發(fā)上坐了，一手按著眉心，輕微喘著氣。

“老板……”

簡雙玨想問些什么，卻被他擺擺手制止了。冉玚緩了許久，才疲憊地抬頭道：“我沒事，只是今晚可能還要難受一陣，不過不會像昨天那樣了?！?/br>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昨晚的事是我疏忽了，我也確實沒有想到，這次的會來得那么……總之以后，你們不要再做這種危險的事了，我過兩天去把陣法重新加固一下。還傷了你……抱歉?！?/br>
簡雙玨卻搖頭：“老板，如果那塊玉一時半會兒找不回來，那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去那邊一個人忍著了？昨天你喝了我的血，好像也穩(wěn)定下來一些吧？我想如果我在，即便沒有玉，是不是也能暫時壓制你身上的陰氣呢？”

冉玚有些意外地看著他，竟沒有立刻作答，頓了一會兒，才啞聲道：“你這么認為嗎？可我不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br>
“不試試又怎么知道不行呢？而且還有瓏玥在，他的龍氣，也能為你阻擋一部分吧？”

“哎哎，可別扯上我?！杯嚝h頓時不樂意了，“我剛蘇醒沒幾個月，法力還沒恢復(fù)過來呢，凝聚實體維持人形都是要消耗的，我可沒多余的法力給你們浪費。”

冉玚瞥了他一眼，擺手道：“罷了，此事以后再議吧?！?/br>
簡雙玨撓了撓頭，“那個……老板，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之前在醫(yī)院人多，一直沒敢問出口。那只碧蟾，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的夢……不，你的記憶里，只有被它所傷的情景?？伤膩須v，又是什么呢？”

這一次，冉玚更加長久地沉默了，視線落在虛空中的某一點，過了許久許久，才緩緩閉了閉眼，輕嘆口氣。

“你聽過，三足金蟾的傳說么？”

碧蟾（六）

“三足金蟾？就是那個招財?shù)娜憬痼该?？”見冉玚點頭，簡雙玨又道，“小時候倒是聽人講起過，有個‘劉海戲金蟾’的傳說吧？說是有只金蟾為禍人間，法術(shù)高深的道人劉海將其降服，斬其一足，遂為三足金蟾。金蟾降于劉海門下，為將功贖罪，便使出其咬錢絕活，發(fā)散錢財，造福世人。”

冉玚卻沒什么表情，讓他不禁疑惑道：“怎么，我說得不對嗎？”

“也不能說不對，”冉玚緩緩?fù)職?，“只是不全。?/br>
簡雙玨耐心等他繼續(xù)，又聽他道：“劉海是呂洞賓的徒弟之一，確實是位術(shù)法高深的道人，也確實降服過金蟾，斬其一足。只不過后面的事，多半是人們對傳說故事的美化。那金蟾可不是自愿跟著劉海的，他被劉海奪去內(nèi)丹，想要活命便只能依附于他，不憎恨都難上加難，何來感化之說？至于什么將功補過……”他嗤笑一聲，“妖怪可沒有這種概念，不過是被人脅迫的無奈之舉罷了。”

“那照這樣講，金蟾到最后也沒有變成一只好妖？”

冉玚搖搖頭，“那金蟾本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邪物，不過天性所驅(qū)，喜歡捉弄人罷了。卻被人們硬冠上‘為禍人間’的名頭，只為突出劉海的功德?！?/br>
他頓了頓，“劉海是個凡人，壽命短短百載，而金蟾是妖物，壽數(shù)又豈止千年。雖然有傳劉海最終得道飛仙，但不論是壽終正寢還是飛升成仙，他都已脫離凡塵，不可能再去管世間之事，也就管不到金蟾?！?/br>
“金蟾對劉海始終心存怨恨，好不容易等他離開，拿回了自己的內(nèi)丹，又怎么肯繼續(xù)行善。它借著世間惡念不斷修行強大，偏偏人們只知它是招財金蟾，若有遇到，定當做幸事請進家門，殊不知自己的貪念已成了助它修行的養(yǎng)料?！?/br>
“后來金蟾的力量越來越強大，早已不滿足于只吸取人們的惡念，時不時取人性命食人精血，卻從未被旁人察覺。只因早年跟隨過劉海，對人心了解太甚，專找人們所痛恨之人下手，即便死于非命，也只會被人以為罪有應(yīng)得?！?/br>
“金蟾曾因內(nèi)丹被劉海奪走數(shù)年，即便拿回也時常元神不穩(wěn)，便找工匠為自己量身打造了一塊玉，又因玉本就是充滿靈性之物，比金器一類好之太多，它寄于玉身，修為日漸深厚。我遇到金蟾是幾百年前的事情，那時它早已功力大成，加之我剛從人世歸來，本就疲憊，又遇上十五月圓，才被它困于幻境?！?/br>
冉玚說到這里，突然停住不說了，緩了好一會兒，才合一合眼：“它想要利用我為它做事，就像當年劉海差遣它那般，便將我困于幻境試圖降服于我。我記憶里的情景你也看到了，人類的身體太過脆弱，我迫不得已，舍棄了一部分‘人’的東西才從它掌下脫出，又借助天地陰邪之力，才將它一舉擊敗?！?/br>
“我毀了它的原身，碎了它的內(nèi)丹，讓它徹底消弭于世間，卻也拼得個兩敗俱傷。那是我第一次動用陰邪之力，幾乎覺得自己要變成下一個它，那種強烈的、想要報復(fù)的念頭，真的讓人難以自制?！?/br>
他自嘲地笑了笑，“再后來，我便越來越不像人，除了陰氣入體造成的痛楚，任何皮rou的損傷也不會讓我感到疼痛，體溫降低，血液也不再流淌。直到……直到你回來，這種情況才慢慢地緩和了，我才覺得自己……又有了一點人樣?！?/br>
“老板……”簡雙玨竟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好坐在他身邊，有些愧疚地低聲道，“我是不是又強迫你說不愿提起的事了……”

“沒什么。傾訴一番，似乎還覺得好受了些?！彼χ?，可笑得卻十分勉強，“我不想看到任何有關(guān)金蟾的東西，所以在你拿回那只碧蟾的時候，才會如此失態(tài)?！?/br>
簡雙玨點點頭，早已理解他的心情，道：“老板，其實你覺不覺得，這碧蟾的出現(xiàn)有點非同尋常？撇開它的來歷成謎不說，那天我本想把它還到古玩社去，明明跟晴雨姐說好了下課去拿鑰匙，可她卻把這事忘了，跑到KTV去唱歌，也沒聽見我的電話。我沒有鑰匙，在門外徘徊了好久，又被一個路過的老師叫去搬東西，這才回來晚了。又偏偏就在那個時候被人捅了一刀，搶走了玉?！?/br>
“有沒有搞錯，難道你現(xiàn)在才發(fā)覺這事不正常？”瓏玥終于忍不住插嘴，從沙發(fā)上翻身跳起，“我說你們兩個，是不是攤上跟對方有關(guān)的事就智商雙雙下線了？這么明顯的東西你們還看不出來嗎？什么碧蟾不碧蟾的，那塊玉根本就是一塊普通的破玉，充其量是個清朝的，一絲的靈氣都沒有，跟你說的那個三足金蟾有兩毛錢的關(guān)系我都嫌多。分明就是個幌子來吸引你們注意的好吧，你們還睜著眼睛往人家的圈套里跳。”

“那既然如此，你倒是說說，楊礫又是如何知道我對碧蟾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