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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做戲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9

分卷閱讀59

    和贊揚(yáng),大約知道四少做的很好。

他當(dāng)然做的很好,也叫她確實(shí)了解了,她丈夫是個軍人。他腳下的軍靴踩過尸體,手上是槍械磨出來的厚繭,他有本事讓北部的士兵服眾,做過的事情便自然不止清除舊部,以儆效尤。

聽聞四少在省政府第二年,被三少派去了戰(zhàn)場,后來便回來了,也無人知道那些年發(fā)生了什么。

她其實(shí)聽聞過許多事情,旁人告訴的,或者街頭巷尾傳說的,可她自己并沒有想去了解過。

靳筱皺了皺眉,她其實(shí)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他一個沒有母親的孩子是如何成長的,也不知道他如何從鎮(zhèn)守使,做了督軍。

她從來只是猜,總是猜,明明已經(jīng)很親近了,卻只是猜。

靳筱呼了一口氣,滾滾的黃沙前,站著她丈夫,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校場的士兵唱起了國歌,連帶她身旁的那些官員,都肅穆了神色,跟著唱起來。

卿云爛兮,糺縵縵兮。

日月光華,旦復(fù)旦兮。

明明上天,爛然星辰。

日月光華,弘于一人。

日月有常,星辰有行。

四時從經(jīng),萬姓允誠。

于予論樂,配天之靈。

遷于圣賢,莫不咸聽。

鼚乎鼓之,軒乎舞之。

菁華已竭,褰裳去之。

四少便在這歌聲中突然回頭看她,他目光很深,讓她不知道他在看自己,還是在看閱兵臺上的旗幟。

他帽檐的陰影照到臉上,無論是相貌,氣勢,都是頂出色的那一個。

可靳筱驀然鼻頭發(fā)酸。

自從校場回他辦公的小樓,靳筱便沒有說話,四少同她指了指哪里管后勤,哪里放槍械,她也只是微點(diǎn)了頭,于是他也沉默了,帶她上了樓。

進(jìn)了他辦公室,靳筱便自顧自去拿袋子里備好的衣服,她轉(zhuǎn)過身,把東西放到桌子上,四少看她的背影,覺得喉頭微澀。

他倆便沉默了一會,四少突然開口,“你是不是不喜歡這里?”

她這樣的性子,大約更喜歡安靜,喜歡讀書,就像學(xué)校里那些女學(xué)生,恨軍隊(duì),恨士兵,要去打倒軍閥,要民主自由。

他從前總不自主和柳岸之比,那個人是書生,那個人做學(xué)生運(yùn)動,他一面瞧不起,覺得他其實(shí)懦弱,其實(shí)天真,一面又覺得靳筱該喜歡那一類人。

大約她并不喜歡他方才帶了期待,想要給她看到的樣子。

他握了拳頭,心里有一些酸,可不管她喜不喜歡,他都是這個樣子,他努力了許多年,好不容易遇見她,他就是這樣了。

時事造人。

靳筱拿了襯衫,轉(zhuǎn)過身,卻沒有回他,只伸了手,要幫他解開領(lǐng)口的扣子,一邊低了眉,同他開口,“把襯衫換了。”

她手指到了四少領(lǐng)口,卻被四少握住了,他低了頭,非要聽她的回答,聲音也帶了執(zhí)拗,“你是不是不喜歡?”

他看不清楚靳筱的神色,想要抬她的下巴,靳筱卻自己抬起了頭,四少眼里有迫切的探尋,可她眼里的情緒,讓四少有些怔愣。

她眼圈有一些紅,又皺了皺鼻子,仿佛也忍不住,聲音帶一些抖,“我只是覺得,”她低了眼,把情緒壓抑下去,“你從前總裝作紈绔的樣子,又不像大哥和三哥,有家里幫襯?!彼曇舻拖氯?,大概覺得自己不該多說,可她今日覺得愧疚的緊,便還是講給他,“你這些年,大抵很辛苦?!?/br>
四少握她的手突然脫力,等他回過神,已攬過她,聲音溫柔的不像話,“也沒有很辛苦?!彼Я搜?,眼角帶一些淚,被四少抹去了,一面輕聲哄她,又像在哄很多年前的自己,

“也沒有很辛苦的?!?/br>
襯衫脫下來,里面果然都是汗,靳筱拿沾了溫水的毛巾同他擦去,又皺了眉,“還好,沒有熱出痱子?!?/br>
四少想逗她,指了指自己的胸膛,“會否有汗水更有男人味一些?”

靳筱卻不理他,只替他換上新的襯衫,一面囑咐,“我多拿了幾件,便放在辦公室里,以后天氣熱了,要時常換上干爽的。”

他沒有貼身丫鬟,從來早晨,也只是讓靳筱幫著扣一扣領(lǐng)口,上一回有人幫他穿襯衫,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于是四少笑起來,又眨了眨眼睛,“以前三哥同我說,娶了親,也不一定日子能安穩(wěn)。”他想起什么,笑意大了些,“大約因?yàn)樗麤]有我會討老婆?!?/br>
他連三哥都用上,只為了夸她,靳筱也能平靜無波地不搭腔,而是踮起腳尖,去看他脖頸后面,又沒有被太陽曬傷。她這樣主動親近,讓四少偷偷慢了呼吸。不過數(shù)秒,她身上的氣息又頃刻遠(yuǎn)了,靳筱站好了,同他將襯衫的扣子扣上,眉宇間也沒有什么波瀾,“我怎么敢和三嫂比?!?/br>
顏徵楠老早有了自己的府第,因此她并沒有許多機(jī)會同三嫂照面,又因三少奶奶在學(xué)術(shù)上的名聲,靳筱便覺得她是那種大家閨秀,萬不敢與之比較,四少卻猛搖了搖頭,“你不曉得,”他嘖了一聲,“若我遇見你晚一些,便不敢娶妻了。”

四少這話說的奇怪,他倆相識,才一年不到,三少卻結(jié)婚多年了,靳筱同他將領(lǐng)口打理好,開口,“哪有這樣可怕,”又側(cè)身同他拿帽子,“中午是不是還要和他們一起用餐?便不要耽擱了?!?/br>
他倆一同出門,四少撿著陰涼處帶她走,茂盛的槐樹從墻角投下巨大的綠茵,爬山虎把四面的圍墻都攀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讓靳筱心情也好一些,側(cè)了臉輕輕笑了笑,“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聽許多人唱國歌呢?!?/br>
四少拉了她的手,看她終于不再因襯衫的事情,同她自己生氣,也低頭笑道,“從前沒有嗎?”

靳筱想了想,又道,“從前去信州大學(xué),聽他們唱過校歌,也很有意思?!?/br>
蟬鳴聲從樹枝上散下來,士兵都已經(jīng)去了飯?zhí)?,于是便只有他們兩個人,四少一邊走,也一邊唱起來,“鏡湖枕麓,屏城襟江,靈秀萃諸方?!?/br>
靳筱偏了頭,眉眼也舒展了,“是這樣,”她眼里帶了促狹,“原來你是靠音樂治軍?!?/br>
四少要回她,卻該轉(zhuǎn)彎,他剛要邁腿,幾個士兵的聲音從墻另一頭響起,“邵秘,你說,是我們少奶奶好看,還是顧嫣然好看?”

四少面色猛然一變,想要開口,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邵子文油腔滑調(diào)的聲音已搭了腔,“少奶奶自然好看,可上回顧小姐來司令部你沒看到?我可看到了,那姿色,難怪有一票的戲迷?!?/br>
狐悲

邵子文說了這話,又想補(bǔ)一句,“可不要讓督軍聽到了”,剛開了口,瞥到墻口一雙黑色軍靴,那做工,那料子,眼熟的很。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突然叫道,“啊呀,中午有綠豆湯”,便回了頭,撒腿跑掉了。只剩下那個小兵,渾然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一面打了個大呵欠,一面嘟囔著“方才不是剛喝過”便往外走。

他只走了兩步,便停下了,四少原本臉是鐵青的,見到他,惡氣有了出口,連帶聲音也低沉地像個羅剎,“吃好了?”讓那小兵一邊哆嗦著,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