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
車門又幫警察套牛來著,耽誤了不少時間。有一頭公牛脾氣十分暴躁,與持械圍剿的人群僵持不下,警員已經(jīng)準備動用狙擊手。嚴小刀慢悠悠脫了西裝外套,拎在一只手里,眾目睽睽之下,就這么緩著步子朝暴躁牛走了過去。快速路旁的野草坡子未經(jīng)修整,黃澄澄的草足有快一米高,牛眼驚懼地盯著走過來的人。嚴小刀將一掛白襯衫從褲腰里掏出來,松松散散地,頗有幾分瀟灑和不羈,鼻翼上輕顫的黑痣與嘴角笑容相得益彰,口型開闔,似乎在與蠻牛開小會兒談判,不急不躁。“成——這個給你!”不一會,嚴小刀與暴躁牛談好交換條件,將黑色西裝外套大方爽快地拋到牛脊梁上。暴躁牛眨巴了幾下血紅的玻璃球眼,眼底血色漸褪,大約覺著眼前人很令它感到親切和信任,讓嚴小刀撫摸著牛脖子一路給領回來了。“絕了!”警官給他豎一大拇指,跑過來笑道,“嚴總,今兒這頓酒肯定得我們幾個請啊?!?/br>“不用請了,報銷衣服錢吧幾位大哥!”嚴小刀抖著他的西裝,笑得爽快,借著穿衣的動作,攬著牛脖子勾肩搭背的那只手將掌心雪亮一柄三寸細長柳葉刀收回肋上,充滿笑意的眼不動聲色。那三寸小刀見血封喉,一掌可將公牛切頸立斃。軟的不成再來硬的,明的后邊還有一手陰的。幾位漢子互相拍拍肩膀,青天白日底下寒暄,又遞了一圈煙。“晚上,松江道的松菊鶴小館?”一名警官低聲提議。嚴小刀看了那人一眼,淡淡地:“我從來不吃日本菜?!?/br>……交警在前面疏通出一條車道,大量擁堵的車輛終于由那狹窄一線緩緩地疏通而過。楊喜峰平穩(wěn)地將車滑到他大哥身前,嚴小刀與幾位制服小將客套地揮揮手,轉(zhuǎn)身從全敞的副駕位車窗直接邁兩腿進去了。腰部一順,腦袋再一偏,臀部不偏不倚坐了個端正,仿佛那車窗就是給他設計的,邊緣輪廓順溜地貼著他身側(cè)將他納入車廂。嚴小刀雙手撩著帶牛臊氣的西裝,自嘲道:“都成這德性了,也別他媽再裝樣了。”楊喜峰幸災樂禍:“哥,我說香水對男人很有用吧,你就偏不愛用!”“更膈應了,那倆味就躥了!”嚴小刀笑罵。黑車飛速駛下出口。金色賓利內(nèi)端然穩(wěn)坐拒不下車而等待“后方支援”的美婦,這時突然開口盤問辦事的交警:“剛才那男的是誰?……趕牛的那個人?!?/br>孫警官略詫異,搪塞道:“一個過路的?!?/br>中年貴婦仍然追問:“你們說話了,認識?他是警察嗎?他叫什么?”“不是!就一普通做生意的?!睂O警官皺眉,將駕照上的名字照片核對登記。證件表明女人身份,趙綺鳳,三十七歲。駕照本還夾著名片,顯赫的身份頭銜一堆,開這車的顯然既富也貴。“做生意的,呵,這樣更方便了……”趙綺鳳喃喃自語一句,嘴角隱匿自負的笑容,神態(tài)頗像是萬綠叢中又挖到一塊意想不到的“寶物”。她手里搖晃金殼鑲鉆手機,再一按,屏幕上閃過方才抓拍的照片。穿西裝的嚴小刀微低著頭,卷起一肘的袖口,側(cè)面鼻梁嘴唇被陽光襯出很俊的輪廓。……第三章接風洗塵第三章接風洗塵嚴小刀當天一路狂奔著進的接機大廳,迎面見到款步走出的戚寶山。戚爺端了一個小杯星巴克,卻又穿著對襟絲綢單褂和灰色布鞋,好像略微違和,但其人溫和白凈的容貌將周身一切支棱的瑣碎都融化成自成一家的含蓄風度。嚴小刀擼了一把頭發(fā),眼含真誠歉意:“干爹,抱歉,我們過來晚了?!?/br>戚寶山把手提小箱凌空扔給楊喜峰,一胳膊攬過干兒子,湊近小刀的面頰耳朵,幾乎貼上了,聞一下猛地迅速躲開:“哎呦嘛……晚到?jīng)]怎么晚,你身上弄的什么味?!”“來的路上剛劈了一頭牛!”嚴小刀笑得純真露牙。“果然,一身牛下水和血腸子味?!逼輰毶嚼湫?。“出了門風大。”嚴小刀把一件里子帶羊絨的夾克外套披他干爹身上。戚寶山麻利兒一看:“噯,今天這眼光還可以,挑的不錯,比上回那個有進步。”“嘖……”嚴小刀自嘲道,“好歹也是賣衣服鞋起家的?!?/br>大老板不會耍單,身后其實還跟著幾名隨從保鏢,這時候自覺退到很遠距離,連同拎箱子的楊喜峰,毫不顯眼地默默跟隨不亂插嘴,這才顯出冷熱親疏的絕對分明。戚寶山緊摟著一身牛臊氣的嚴小刀大笑,邊走邊又把暖洋洋帶上體溫的羊絨夾克脫下來:“我穿還是顯太嫩,不是那么回事,適合你穿?!?/br>嚴小刀一愣神工夫,戚寶山捻一下他西裝前胸料子,透著溫馨色調(diào)的父子家常仿佛一切都理所當然:“甭犯愣了,沒事,把你身上脫下來我穿你這個。”嚴小刀心虛:“太味兒了么?!?/br>戚寶山淡笑:“你什么味?還能嫌你?嫌你早他媽十五年前把你撇下水溝里了,還能養(yǎng)你這么大?!?/br>……沒見過戚寶山其人的,認不出這樣的人會是港口富賈一方呼風喚雨的大佬,而且黑白兩道通吃,什么風浪都見過,什么事都做絕過。江湖里夸張的渲染都瞎扯的。這人絕對沒有三頭六臂,甚至眉目間看不出任何兇惡煞氣,反而是個勻長臉,皮膚白凈,面目性情都安靜內(nèi)斂。那些長得就兇神怪煞張牙舞爪的、沒半點心機的,一露頭就先讓人圍殲了,能活得久?戚寶山也沒很老,大約四十出頭,保養(yǎng)不錯,看起來就像個文質(zhì)彬彬的普通中年男子,竟然還挺面善。戴金絲眼鏡,穿綢褂布鞋,拎一只四四方方牛皮小箱,這氣度這身姿,仿佛往回穿了一百來年,穿回晚清民國時代演繹著這座老城的風土人情,果然也不是一般人。回去路上,嚴小刀親自開車。楊喜峰淪落到副駕位,閑得無聊,于是一張快嘴把路上劈車趕牛的笑料添油加醋扯了一通。戚寶山靜靜地聽好戲,瞥到后座上的商場購物袋子,里面還有另一件厚外套,但像是女士的顏色款式。“這又給誰買的?”戚寶山盯著嚴小刀的后腦勺。“給我媽的?!眹佬〉兜馈?/br>“順便就一起買了,覺著春天內(nèi)蒙那邊過來的小涼風一刮,外套她還是需要的。她那個新樓看著空蕩,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