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暢地彈了一些小節(jié)。凌河發(fā)現(xiàn),小刀所言非虛,這人真的就只會彈三支半曲子!、和可以順下來,難度較高的肖邦莫扎特李斯特那是絕對不會。嚴小刀又很喜愛和欽佩寫出的貝多芬大師,然而這曲子對他也有難度,只會彈第一樂章的前一半,后面就卡殼了。嚴小刀自嘲出糗地爆出大笑,覺著十根手指在琴鍵上不夠用了,他在凌河的嘲笑聲中將后半部分彈得顛三倒四不知所云,能把貝多芬氣得從墳墓里活過來。仿佛很自然地,凌河拄著拐蹭過來,坐到嚴小刀身邊,嚴小刀一聲不吭就給這人讓出半邊琴凳。也不用語言商量交流,凌河右手指端流水般滑出的幾個小節(jié),看了一眼小刀。嚴總很不豐富的曲庫里,就這支最適合四手聯(lián)彈,只能將就這位了。嚴小刀就喜歡這樣的曲子,歡樂,高昂,氣勢磅礴,彈起來特別酣暢痛快。他不喜歡過分文藝陰柔、甚至彈得憋憋屈屈藕斷絲連、活活吊起胸中一口氣似的曲子,偏好粗獷大氣爽快的。兩人四只手忽快忽慢熱情洋溢地撫弄那一排琴鍵,將每一個音符敲進對方心間。他們都深深埋藏著真實的心意,臉上極為冷峻矜持,胸口卻被快樂愉悅的心情填滿、填得漲痛,這一刻享受人生快意的樂章,如此美妙。對于凌河來說,這不過是他與嚴小刀之間步入黑暗樂章之前最后幾個小節(jié)的狂歡,以酣暢淋漓的推上高/潮再最終劃上休止符,夠滿足了……他因此格外用心賣力,揮灑情緒放任自流,沒什么顧忌。嚴小刀一雙手長得絕好。凌河本來就不用看鍵盤,視線毫不掩飾地品讀嚴小刀的手。他喉結抖了一下,忍不住想鉆到鋼琴里去,自己去當那排琴鍵都值了。嚴小刀也走神了,不知在琢磨什么……第二遍再彈時他開始漏音,手指走位飄忽彈得坑坑洼洼。凌河皺眉掃他一眼,這一掃嚴小刀自己撐不住先樂了,一路抱歉地笑出聲。凌河見縫插針一個“一陽指”幫他補了個音,嚴小刀覺著這簡直是對新手明目張膽的羞辱!凌河后來又獨自炫技一支,直接將嚴總秒成了渣。只是獨奏沒人幫忙,凌河需要雙手扳過一條右腿,讓右腳壓在延音踏板上。腿不方便,其余兩只踏板就放棄不玩了。嚴小刀也聽出凌先生一定自幼家學嚴謹,再勤加練習,應該是練十好幾年了,不知有沒有考級,考哪一級也都夠了。倘若不是被基督堂里這臺舊鋼琴拖累,凌河可以彈得更動聽。十根俊逸修長的手指無比靈動,像帖了符、沾了仙水,把一支莫扎特彈得活潑優(yōu)雅又富含東方人情調,樂聲中都充滿單純的童真……倆人背著老媽偷偷摸摸彈一會琴,半小時后嚴氏就從小屋出來,眼圈微紅,懺悔禱告難免觸及傷心往事。凌河將自己吃過一塊的糕點盤遞給嚴媽,讓對方先稍坐片刻:“可以允許我也進去懺悔嗎,邱牧師?如果您能允許我的冒昧和對主的虔誠,我有些話想與您分享。”嚴小刀詫異地一挑眉,事先沒安排這一出?邱牧師名叫邱文瀾,是小鎮(zhèn)上鳳毛麟角幾位富有聲望的文化人之一,年紀不小但臉上不生皺紋,擁有信仰且保持豁達從善的心境,或許真可以讓人忽略歲月時光的侵蝕。邱牧師微笑點點頭,做個手勢。凌河仿佛早有預案準備,又回頭看向小刀:“嚴總,可以跟我一起嗎?”……基督堂內并沒有嚴格的密室懺悔儀式,只是教友之間傾訴式的禱告,嚴小刀突然意識到,凌河是否想要借此機會對他說什么?牧師的起居房間內,凌河面對邱文瀾慈愛的目光和套路式的開場白接納問候,那一刻十分平靜,侃侃而談:“慈愛的主,邱牧師,懺悔也無從談起,只是心靈上負墜的罪惡太多我覺得很累想甩包袱!我今天說的也不過就是一番虛偽空洞的托辭,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今后的人生命運。“在主面前,我就是個渺小丑陋的罪人,在過去的十多年中一直心懷某些惡念,郁郁寡歡,而且無法排遣和解脫。我心中藏著一片憤怒的野火、狹隘的欲/念、蓬勃的野心,想要報復……這些惡念有時讓我很痛苦,有時又讓我躍躍欲試、希望能一嘗所愿?!?/br>嚴小刀喉結抖動了一下,許是心靈感應,都猜到凌河想要說什么。邱牧師略顯意外,但仍將寬厚溫暖的大手覆蓋在凌河手上:“孩子,主會欣慰你愿意講出來,而你的欲/望念頭,也會因為傾訴和禱告而慢慢減輕。”“邱牧師您錯了。”凌河笑著搖搖頭,那一刻眼神突變,口齒驀然鋒利在天父神佛面前都不懼真言,“我的憤怒和仇恨,在我將一切念頭成功付諸實施之前都無法解脫,因為我除了它們已經一無所有!我的家庭遭遇變故,我的生活路斷人亡,我的父親慘遭jian人戕害冤死,家世、財富皆成一場空夢。他的死讓我在過去十余年被迫開始這顛沛流離曲折無常的躲藏生活,我至今仍然不得不寄人籬下仰視我的仇人憐憫的目光和偶爾發(fā)善的施舍,原本應當屬于我的一切美好早就隨往事和風一起逝去。我想要忘掉的多年前那場撕心裂肺永遠嵌在我的腦海里,我想找回的人生它再也不會回來了?!?/br>嚴小刀聽到這句再忍不住了,臉色完全變了,黑眉嵌在發(fā)白的臉龐上。他想捂住凌河的嘴,片刻前的柔情順意煙消云散!他很想對凌河說,你如果就是想傾訴這些,為什么不告訴我?你為什么不私下對我講?為你,我可以考慮你想讓我做的任何事情……他恍然覺得他了解凌河太少,或者了解戚爺也太少?有許多事情他恐怕從一開始就被摒除在外,從來沒活明白過,有些事已完全超出他的認知層面和掌控能力。久經人事的邱牧師也陷入震動,嘴唇囁嚅,試圖勸慰眼前進入某種興奮狀態(tài)的凌河:“可憐的孩子,主會寬容寬恕你的糾結和彷徨。讓我替主問你,你的挫折能否另尋其他方式來解決?”凌河再搖搖頭,坐姿端莊,眉間眼底蕩出自信而強大的笑容,憋太久了,掩飾不住那種興奮:“我會用我的方式解決,我會看著那些卑微丑惡的靈魂,背負著他們各自此生的罪惡,一個一個走向滅亡,用他們配得上的方式悲慘地被逐出這個世界?!?/br>“凌河!”嚴小刀壓抑地喊了一句,聽得十分難受,豁然站了起來。他后悔進這個房間,后悔帶凌河來基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