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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去和竊竊私語式的驚惶的交流。趙家老爺子趙世衍,木然盯著大屏幕上他自己顫抖著皴樹皮的陋軀。在這個鏡頭中,在久遠的一段回憶里,他記得確實有這樣一位相貌傾城、溫文爾雅、氣度超然的男子,他好像那時正從那男子痛苦扭動的身軀上下來,晃動著走向蜷縮在墻角里那無助的男孩……趙世衍如泥塑木雕一般靜默,隨即身軀陷入戰(zhàn)抖,周圍人影憧憧,人聲嘈雜模糊。屏幕上開始爆出觸目驚心的血字,字字都帶血,質(zhì)問著,控訴著,直指十余年前命案以及“金磚寶典”的真相,將一個個丑陋的名字一筆一劃地列上。主講人嚇得失魂落魄,跑到大廳后方,手忙腳亂地試圖關(guān)掉擺放在那里的放映機,驚恐之下卻關(guān)不上,任墻上的大屏幕不停歇地走向三天三夜模式,音量未減反而越來越響震耳欲聾!這人也是庸才,大腦短路犯蠢,直接拔掉電源插頭才最省事。滿座皆驚時,寧恒謙教授在混亂的會場上默然靜坐,不看屏幕,也如一座暮氣沉沉的雕塑。他早已悄悄揭下手上一雙薄膜手套,塞進自己褲兜。只是實驗室里最常用的防護手套,輕薄無痕,但足以遮掩指紋之類的痕跡。寧恒謙的臉驀然間無法挽回地衰老下去,從每一道皺紋中現(xiàn)出萬般悲苦的神色。他需要做的事情也完成了,為了他的學(xué)生顧云舟。有些事他當初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有所懷疑,但面對他如螳臂當車絕對無從抗拒的上峰強權(quán),也只能沉默著吞掉懷疑和不安,多年來沉浸在愧疚和遺憾之中……他總之都年近八十了,老到這個年紀和資歷,他也可以為所欲為無可畏懼。一條老命行將就木,不必考慮什么后果!寧恒謙摩挲著拐杖的抓手,緩慢轉(zhuǎn)身,悄然離開會場。就在寧恒謙離去的方向,距離西山別墅大院百米之外,輪椅上坐著興致勃勃翹首期待大戲鳴金的凌煌先生。凌煌雙眼視線卓絕,臉龐在陽光下泛出金銅色光澤,在一切計劃就要大功告成大仇得報之際,十根手指都激動發(fā)抖。寧老教授與坐輪椅的凌煌擦肩而過。老人木然地蹣跚行走,不去看凌煌的表情,仿佛就根本沒見過、不認識對方……趙世衍不知有沒有看出寧教授今天在會場上的不尋常神情舉動。他可能看到了,察覺到了,也可能根本沒預(yù)料到會被人背后插刀。但無論如何,他都沒有機會和力氣再追究了。他也不過是個行將就木的老朽,一具已提前散發(fā)尸臭跡象的皮囊。這場所謂紀念會茶話會,本就是他趙世衍臨死前的最后掙扎,想要在圈內(nèi)暗中尋求庇護和支持,企圖大事化小逃避這一劫,卻沒想到自掘墳?zāi)梗o念會變成他的公開丟丑大會!可以想象的,企圖搞死他的人一定已經(jīng)將這些證物捅到更上面……趙世衍在座位上劇烈顫抖,褲襠之下突然一顫,一股惡臭之氣逼入周圍人的鼻息。其余人下意識嫌惡地掩住口鼻,趙大人突然半邊身子抽動,身軀緩緩向一側(cè)倒下去,頭朝下栽至地板上時白眼冒出青光,眼仁污濁,呈現(xiàn)嘴歪眼斜的明顯中風現(xiàn)象,并且屎尿失禁。這人一定自知大禍臨頭在劫難逃,一定感到了四肢百骸上松動的爛rou一片一片散去,黑色泥沼黏稠的淤泥將他滅頂吞沒……周圍人大呼小叫,救護車叫囂著沖到西山腳下。警方也已到達西山別墅,但礙于身份限制不敢直接沖入別墅重地,也沒有鳴警笛,對各方都保存臉面。專案組領(lǐng)導(dǎo)通過與個別提前離場面色難堪的賓客交流,得知凌河今天并沒出現(xiàn)在這一會場。鮑正威立即打電話,通知往燕城另一方向出擊尋人的薛謙等人:“凌河不在西山別墅,上次古耀庭交待過的那些秘密地點,你們現(xiàn)在認為哪里最有可能?”薛謙毫不遲疑地答道:“我跟那誰剛剛討論過了——顧云舟當年遇害的地方?!?/br>……這里是在燕城北部山區(qū)腳下,一處名叫雁蕩湖的風景勝地。雁蕩湖景色最為秀麗的一處湖灘,沒有面向公眾開放,常年環(huán)形封閉。一些造型雅致的別墅被綠意濃蔭半遮半掩,人跡罕至。這就是古耀庭交待的一處游戲交易和舉辦場所,定期排開載歌載舞活/色生/香的筵席。享用者們經(jīng)常翻牌點號,或許就是按照十二少典冊上的號碼順序,點2號、3號、6號、8號前來同樂。可惜啊,最受垂涎的1號當年逃掉了,不然一定是雁蕩湖周邊別墅夜半歌聲人rou筵席上最受寵愛的美人,一定恩寵不衰。凌河雙腕仍被禁錮,長發(fā)披散,唇邊帶著一抹微笑。別墅窗外一束光芒射入,打在他的側(cè)顏和身軀上,在他臉上留下一叢迷人的陰影輪廓。他頭頂好像有一輪光彩,在墻上形成半圓形的光弧,光芒守護著他。趙槐風抽著鼻息,似真心誠意地對他懺悔,我們家愿意補償你一筆錢,彌補你父母過世對你造成的rou/體和精神創(chuàng)傷!凌河你本就在國外逍遙自在,你就不該回來攪事兒,我們家在瑞士銀行有一筆超過兩億美元的存款,這筆款子可以全部轉(zhuǎn)移到你名下,一億美元換一條命,兩億換你雙親,這樣值錢的兩條命,對你應(yīng)當也足夠了,可以供你一個普通人下半輩子過上天堂般優(yōu)越富足的生活!是的,你母親也不幸死掉了,只是劑量出了一丁點小差錯啊,當初真不必直接弄死她,凌河,實在抱歉,你不得不再喝下這碗“rou糜”了……趙公子拖著病弱的金軀勉為其難地站起來,徘徊良久才發(fā)覺他根本找不到辦法來對付凌河,警方捏著所有人證物證,凌河還怕什么?趙公子只能嘮嘮叨叨不斷懇求凌河同意這豐厚的條件,從警方手里換回古少爺,與專案組疏通求情,放過他們趙家,從此不再追究舊事,雙方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趙槐風在他一家大難臨頭之際,還惦記著撈走他那位皮糙rou厚的老相好,幻想與古耀庭那家伙遠走高飛,遠赴美國繼續(xù)逍遙享樂。然而,凌河一句話打碎了他的美夢。凌河冷笑說:“我告訴你個秘密——你們趙家就快要完蛋了。趙槐風,你知道今天西山別墅的誕辰紀念會上,會發(fā)生什么熱鬧精彩的事情?”趙槐風心煩意亂:“……什么意思?會發(fā)生什么事?”凌河瞟一眼墻上時鐘,心里有數(shù),對這人打個眼色:“你現(xiàn)在就打個電話,問問你那個人渣爹?!?/br>趙槐風半信半疑地指示助手撥電話。助手接通電話即臉色大變,不敢匯報,直接將電話遞給趙公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