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卷 第一百二六章 落基山下
縱貫北美大陸的落基山脈,終年白雪皚皚。山頂戴著雪白晶瑩的帽子,早春季節(jié)白帽子褪色,融化的雪水就匯入山腳下的大湖。雪松再將巍峨的樹影倒映在湖中,這里美如仙境。湖畔,雪松林間隱約有一條小徑,交雜的腳印隔了一夜又凍成冰痕,曲折地通往林間木屋。屋外空場上有昨夜燃燒的火堆余燼,黑色炭渣落在潔白的雪地里,黑白分明,與院子里蹦跳覓食的小松鼠的身影一樣明快顯眼。這是凌河在落基山附近購置的一處度假地,他和小刀住的木屋。清晨,松鼠蹦上窗臺,透過窗簾半遮半掩的縫隙往屋里張望,爪子輕敲木質(zhì)窗棱,再狂敲玻璃:兩個喂食官呢?還不起床?喂,喂——屋外大雪封山,室內(nèi)一地暖意。一夜燃燒的壁爐里洇出濃烈的木質(zhì)松油氣味,暖流沿著地板緩緩攀上床的四腳,床上熱浪襲人。嚴小刀面朝下趴在床上,半邊臉埋進枕頭熟睡,腦頂和后腦勺的頭發(fā)呈現(xiàn)出某種秀恩愛氣氛的滋毛兒蓬亂——昨夜里壓亂了的。一條大長腿從被子下面壓過來,溫熱的軀體相合,從背后擁抱。嚴小刀從枕頭下面露了半張臉,對愛人微笑:“早啊?!?/br>“呵,早……”低沉甜美的問好聲,伴隨的是對嚴小刀耳垂和鬢角的溫存舔吻,凌河從身后抱住他。“早”個屁,小鎮(zhèn)上的飯館早餐時間早就過了,快要上午餐了!刀爺今天又起晚了。起晚如今已經(jīng)是常事,嚴小刀都不好意思再跟別人顯擺,他曾經(jīng)有十好幾年的時間,都堅持著早上五點半起床洗冷水練功的武人習性。習慣就是拿來被身邊最親近的人作弄和破壞的。凌河對挑戰(zhàn)嚴小刀早睡早起的習性尤其熱衷,精神百倍樂此不疲。小刀你想早睡?偏要纏著不讓你睡……小刀你想早起,一定干得你起不來床……凌河那條腿不安分地挪過來,再挪過去,再蹭回來。“你干嗎呢?”嚴小刀哼道。“摸你?!绷韬拥谋磉_一貫直白。凌河就是用大腿內(nèi)側(cè)去蹭小刀的臀部,忽然發(fā)覺這個玩兒法很舒服。嚴小刀的屁股長得很棒,肌rou結(jié)實,掐起來又有可供揉捏出型的手感。他的腿稍微收回來,伸進嚴小刀兩腿之間,這一蹭就蹭得嚴小刀受不了了,自己想要挪開。“別鬧。”嚴小刀瞟著凌河。“真好?!绷韬釉u價道。“蹭著我的蛋了?!眹佬〉锻虏邸?/br>“那你翻過來,我蹭前面?”凌河把臉湊近小刀,四目相對,就是一臉的意猶未盡和不依不饒。早飯還沒吃呢,生龍活虎的凌先生又餓了。嚴小刀沉沉地笑出聲,一胳膊伸過來把凌河塞進被子,兩人裹進被子下面糾纏……落基山下的冬日尤其寒冷,兩人都穿著長袖長褲棉質(zhì)睡衣,明目張膽地賴床,享受被窩的溫暖。這棟度假的小木屋,是凌河在冬季房市低谷時段一眼就看中了,物美價廉,于是迅速出手買下。從前住過的房子已經(jīng)賣掉。那是一棟年代更舊的、帶有地下室的木屋。他就是在那棟房子里將他的養(yǎng)父凌煌弄殘,多年囚禁在地下室里。談不上愧疚后悔之意,如果重來一回,他可能還會下這個手。凌河也不準備再回到那條老路上重溫少年時代的陰霾,買下這棟新的木屋,房產(chǎn)契約上寫了他與嚴小刀兩人的名字,斬斷從前的一切。凌河也收到了張文喜退回來的一千五百萬治病錢。凌河隨即就給張神醫(yī)打電話過去,電話可不是客氣道謝的,而是有機可乘就得寸進尺。他跟張文喜商量說,嚴先生手臂上也傷了,都傷挺久了,骨裂加上骨膜積勞磨損,您再給治一次?張文喜:“啥?你小子又把老婆家暴了?”凌河:“沒有,都是被惡人弄傷的,跟我無關?!?/br>張文喜:“上回都給他治了,都沒收你錢,你還要來麻煩餓?”凌河:“你上回就沒收我錢,我這回當然還來找你!”張神醫(yī)快要氣得撅倒,這什么人???凌河才不管常人之間的溫良恭謙讓,不講虛偽的客套。他要用人就一用到底,把剩余價值榨取干凈,于是帶著嚴小刀就直奔寶雞張神醫(yī)的老巢,在張文喜家賴了一宿,非要讓神醫(yī)把嚴小刀的胳膊也治好嘍。凌河對自己的事沒那么細致在意,對待嚴小刀,他是很在意的。嚴小刀也很滿意這棟度假屋的地點和景致,夸凌河的投資眼光絕好。嚴小刀在被窩里自言自語地合計:“可惜啊,隔著大洋,離著太遠,不然把熊爺和三娘都捎過來,那倆崽子最喜歡這種地方?!?/br>作為喜寒怕熱的阿拉斯加雪橇犬,熊爺和三娘到了這地方得樂瘋了吧?凌河瞟著他:“想你那兩個相好的大寶貝了?”嚴小刀說:“挺想的?!?/br>凌河冷笑道:“甭想了,來了也睡不下,床上沒它倆的地兒?!?/br>嚴小刀說:“真霸道?!?/br>凌河毫不客氣:“就這么霸道,你身上沾它倆的毛都不行,只能沾我的……”嚴小刀笑:“只能沾你的毛?”兩人說著又繃不住笑,凌河將一頭長發(fā)糊上去,弄小刀的脖子耳朵。嚴小刀嫌癢,凌河確實霸道得可以,他現(xiàn)在時不時地經(jīng)常從自己領口、袖口這些地方,擇出一根一根長頭發(fā)……臥室壁爐的“噼啪”聲漸歇,胳膊腿伸出被子還是能夠感覺到陣陣涼氣。嚴小刀抬頭瞄了一眼:“火滅了,我去添個柴?!?/br>凌河回頭看:“我去添。”嚴小刀把對方按回被窩。他從床上下來,雙腳不由自主在地板上跳了一下:“嘶——哎呦——”凌河:“冷吧?你回來吧!”真他媽冷,這地兒比臨灣當?shù)睾_叺亩炜衫涠嗔?,這里是內(nèi)陸白雪覆蓋的山區(qū)。嚴小刀低頭四顧就沒找見自己拖鞋,昨晚著急上床折騰,不知把拖鞋甩哪去了,可能甩床底下了。他光著兩腳,“啪嗒啪嗒”走著,從壁櫥里搬出一些柴火,找鐵釬子,走路聲音都能聽出地板凍硬的感覺。凌河從被窩里一躍而起。嚴小刀說:“誒你就別出來了,真的冷!”凌河一路腳不沾地似的躥過來,嘴里“嘶嘶”地冒氣兒。倆人一起往壁爐里狂塞木柴,重新打火,第一回竟然還沒點著,抖抖索索地繼續(xù)打火。凌河蹲在壁爐前弄柴火,嚴小刀從背后抱住人,互相渡個熱氣取暖。壁爐終于重新燒起來,火光映亮兩人生動的表情。他倆像腦內(nèi)聽見哨聲,轉(zhuǎn)身就跑,沖刺撲回大床,被子在共同的揪扯下亂成一團……軀體在被子下面重新親密交纏,皮膚上抖出一層寒氣。冷暖相激,都打了幾個大大的寒顫。兩人親密地接吻、撫摸。嚴小刀用兩只溫熱粗糙的大手用力呼嚕凌河:“我手熱,給你焐焐。”“我舌頭比你手熱,我給你焐?”凌河與他鼻尖相抵,迅速用舌尖舔一下他的嘴角,“……夠熱么?”這樣的凌河,絕對夠熱。“我給你舔熱了?!?/br>凌河緩緩壓上嚴小刀,從耳朵開始親吻,沿著脖頸和鎖骨而下,撩開睡衣,真的是要用舌頭來焐熱他全身。嚴小刀試圖抱住凌河,凌河卻掙脫他雙臂的懷抱,一把拉下他的睡褲,再拉下內(nèi)褲。溫熱的口腔讓嚴小刀渾身皮膚爆炸似的滾過一層暖流,寒顫化作一股一股熱浪。他對凌河的口活兒是永遠無法抗拒地沉迷。恰恰是因為許多復雜的前情因果,互相之間知根知底,這樣主動的親密行為,暗含著完完全全的接納和占有,它所具有的精神意義遠勝過rou體上膚淺的歡愉。凌河現(xiàn)在太熟練了。天生聰明的人,無論干什么,總能比別人都學得快、做得好。凌河將小刀的外褲內(nèi)褲都扒至膝蓋位置,方便他抱住大腿。他知道小刀喜歡怎樣的,越是不常見光的細微處的褶皺,平時照顧不到,偶爾侍弄一回,嚴小刀舒服得大腿發(fā)抖。嚴小刀突然也鉆進被子,拽過凌河的腰,把這人一百八十度調(diào)了個頭!嚴小刀的手法更加利落粗暴,在被子下面把凌河的褲子全部扒光,露出性感修長的腿。凌河分明感到自己口里的小刀猛地又脹大一圈,長了幾寸,支棱著就堵到他的喉嚨口,堵得他有些窘迫。他隨即感到一陣通體的溫暖舒暢,暖流躥至下腹的鼠蹊部位,再流竄到腳踝、腳趾。他十個腳趾都舒服得蜷縮起來。擁有這樣體驗的人才懂得,含住這個人、真心愜意地為對方做這件事的時候,身心都是滿足的,以至于兩人在不由自主之間都勃起的更為堅挺。嚴小刀的舌頭,原來也這么熱,又熱又辣。嚴小刀做得更粗魯豪放,這讓凌河私底下也很受用。嚴小刀的手指不停撫摸他兩腿之間,凌河一條小腿猛地蜷了起來,腳后跟在床單上不停地蹭,再放下,無法忍耐地再次蜷起來,胸膛里振出一陣沉吟……凌河但凡動一下嚴小刀這里或者那里,馬上就能感受到針尖對麥芒似的回應。這就是兩個男人在一起的妙處,他身上有的,他也有,兩人都非常清楚怎么讓對方爽得欲仙欲死。凌河的手指按到小刀的會陰xue位置,嚴小刀立刻回以一指,揉得他喘不上氣。他侵犯到小刀哪里,嚴小刀迅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兩人以肢體劇烈交纏的姿勢擰在一起,萬般投入地撫慰親吻,口水在皮膚上牽牽連連。嚴小刀偶然變換位置,猛地親向凌河的小腹,故意舔弄肚臍,把凌河舔笑了,特別癢。兩人都埋在被窩里,在烏漆墨黑的被子下面進行隱秘的肢體交流,默契足夠,視線和言語都是多余的。被窩黑洞里的氧氣幾乎耗盡,時間仿佛流過一億光年,兩人吻了個天荒地老,恒星星團在眼膜上膨脹、爆炸……假若從天花板位置往床上看過去,被子下面像盤踞著兩條活龍,生猛地互相沖撞,越來越快,隨即突然僵持不動了,纏成頗有張力美感的姿態(tài)……兩人爽得幾乎同時爆發(fā)。嚴小刀毫不遲疑地含住凌河,全部吞了,同時動手將自己的活兒拔出來,沒想射到凌河嘴里。然而,cao作過程出現(xiàn)了一點兒偏差,歸根結(jié)底還是太爽了,大腦缺氧動作就遲鈍,他拔的那一下時機不對,角度沒掌握好,瞬間按捺不住,噴了。一聲享受的喘息滾出嚴小刀的喉嚨。他喘了片刻,暗道不妙,麻溜兒地從被窩里躍起,掀開被子察看!凌先生一頭長發(fā)披散,半裸著蜷在被窩里。凌河大約也是太舒服了,還沉浸在口爆的銷魂余韻中不愿睜眼,兩腿微微在床單上蹭動,都顧不上其它。嚴小刀心虛地撩開凌河的頭發(fā)。他已經(jīng)看到沾在頭發(fā)上的某些東西,待會兒起床得幫凌先生洗頭了……凌河半瞇著眼,望著他,表情是說不出的復雜,也懶得跟嚴小刀計較了。嚴小刀滿含歉意卻又繃不住笑出聲:“我給你擦干凈?!?/br>凌河一臉慘遭粗暴蹂躪的樣子,臉上、脖子上、頭發(fā)上,甚至眼睫毛上,都是嚴小刀留下的溫熱的恩愛痕跡。凌河眼神銳利,狠狠剜了小刀一眼:你等著我干死你啊嚴先生?嚴小刀迅速給凌河擦掉那些痕跡。凌河哼道:“舔干凈?!?/br>嚴小刀趕緊親了幾下:“太舒服了……真棒?!?/br>這話讓凌河心里滿足。嚴小刀又補充一句:“沒事兒,反正你臉好看,噴一臉都特好看!”凌河眼里寒光一閃,沾了自己脖子上的東西就往嚴小刀臉上抹,手指戳進他嘴里,強迫他嘗。他們精準地再次捉住對方的嘴,纏綿在一起,交換體液的味道,在雪后的清晨徹底享用這頓“早餐”。……挨到中午時分,兩人才懶洋洋地各自披衣起床。凌河先就餓得不行,從冰箱里搜出昨天從餐館帶回的兩盒剩菜便當,胡亂熱一下就吃。倆人湊著頭站在廚房里大嚼,搶剩飯吃,活像兩只餓鬼投胎。嚴小刀先將浴室的洗澡水弄熱,再喊凌河進來洗。木屋的浴室空間很小,將將夠兩人擠著進去。昏黃的燈光和白色水霧籠罩他們。嚴小刀喜歡幫凌河洗頭,洗完再替這人全部吹干,把長發(fā)吹得順滑蓬松。他們穿了羽絨外套,戴上滑雪帽和圍巾手套,打開房門時受到小松鼠的熱烈相迎。這只通曉人性的松鼠是他們有意養(yǎng)在門廊下的,作為共同豢養(yǎng)的寵物,排行在熊二和三娘之后,取名“四胖”,還給那小東西做了個樹洞形狀的窩,冬天也就有了避風耐寒的住所。凌河豪爽地灑了一把開心果,四胖興高采烈地追著滿地亂滾的開心果玩兒去了。兩人從后院又搬回一些木柴,搬到屋內(nèi)儲存?zhèn)溆?,今晚兒,明晚兒……夜夜纏綿。房子后面是一片荒涼的小樹林,也是屬于他們的地界。一條小徑被正午的陽光曬熱,路邊的雪層仿佛灑滿細碎的珍珠,罩了一層明艷的光澤。就是下意識的,他們再次穿過小路,走到林間那片空地上,彼此心照不宣。樹下是一片被殘雪覆蓋的草坪,待到雪層徹底化掉,就會露出下面不死不滅的碧綠植被。那層綠色比落基山下的大湖的顏色更美,與凌河的眼睛撞色。雪地里立著兩塊很矮的方形石碑,裝飾樸素,各自嵌有一幅橢圓形的小相片。兩塊石碑挨得很近,刻著凌河父母的名字。兩人站在冰天雪地中,也是沐浴在陽光下,沉默間佇立很久,鼻息在眼前形成一片白霧,恰到好處地掩飾澎湃的情緒。凌河摩挲手指上的戒圈。假若今生今世沒有遇見嚴小刀這個人,他一定已經(jīng)選擇了另一種復仇的方式,他原本腦擬多年的方式。他也就不會再有機會照料和守護他最懷念的人,他也就不能站在這里,后半生享受人間最暖的真情。墓碑四周的雪地里冒出尖尖的綠芽,有些地方抽出碧綠葉片。這是他們種下的一大片水仙,花莖含苞待放,在早春乍現(xiàn)驚鴻般的脫俗清麗。嚴小刀還在后院和墓地周圍栽種了幾株山茶。在北美大陸雇工花費不菲,嚴小刀雖說不缺錢,還是習慣自己動手,擼袖子干體力活兒毫不含糊,把花園整飭得頗有情調(diào)。山茶樹同樣是在早春抽葉,結(jié)出滿樹沉甸甸的花苞,從綻裂的花苞邊緣洇出星星點點的艷紅色,安靜而高貴。凌河也安葬了他養(yǎng)父凌煌的骨灰,當時著實為凌煌葬在哪里這件事費腦筋。嚴小刀說,不然也葬在你家房子后面?反正地兒大,就埋在旁邊那棵樹底下。凌河不樂意,說,離我父母太近了,埋得好像第三者似的,礙我的眼。嚴小刀哭笑不得,安慰對方,怎么就像第三者了?不至于的!人總之都不在了,還是遂了他的心愿吧,他肯定希望能埋得離你們近一點。凌河說,不成,我想給他埋到紐約去,離我至少五個小時飛機時程!嚴小刀抱了這個人安慰,那時說:“我還是感激你的養(yǎng)父,不然我可能沒有機會認識你。人一輩子得學會感恩知足,生活就能過得更隨心痛快一些!”凌河不吭聲,但心里把小刀教育他的話默默都吃下了。他們就在小鎮(zhèn)的公墓上買下四四方方一塊地皮,把凌煌葬到那里了,距離他們的小木屋大約六邁車程。嚴小刀每回飛過來度假,沒忘了給凌煌先生墓前送一束花過去。也別讓這老家伙太寂寞,寂寞讓人變態(tài)!嚴小刀在林地周圍視察了一圈,撿一撿過冬留下的枯枝爛葉,回來時狠搓著一雙手。他瞅見凌河鼻頭也凍紅了,仍然一動不動站在顧云舟的墓碑前。凌河的相貌與墓碑照片中的男子酷肖,乍一看就是同一個人,眉宇間都帶一絲平靜的哀傷,那種感覺總恍如舊人重現(xiàn)于世。“走吧?明天再來?!眹佬〉独^凌河的手,用力攥一攥。“好。”凌河點頭,順從地跟隨小刀的腳步。今天的午餐,以凌大廚的功力而言就是糊弄事兒,又是一大鍋意粉。嚴小刀也察覺到了,其實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凌河做飯越來越“糙”,在廚房里遠沒有以前那么耐心細致。除了一些特殊的紀念日,凌河現(xiàn)在很少做五道菜大餐,無論是在臨灣家中或者在北美度假,就弄一兩個小菜,開一瓶紅酒,兩人在沙發(fā)上靠著,談天說地。換言之,凌河已經(jīng)懂得不要花費太多時間獨自執(zhí)著于某些無謂的事情上。凌河一直在慢慢地變化,變得輕松、自在而隨性,寧愿多花些時間陪著小刀游歷人間,而不是花大量時間在廚房里像個強迫癥一樣擺盤裝菜。凌河從冰箱里搜刮出前幾天在小鎮(zhèn)農(nóng)貿(mào)集市上買的一大塊rou:“吃這個?”嚴小刀:“這什么rou?。俊ou?”凌河:“你有不吃的rou么?”嚴小刀爽朗地一笑:“沒有,不挑,你做的都吃?!?/br>凌河說:“這是野豬rou。”“cao?!眹佬〉栋櫭?,“能好吃嗎?特糙吧?”凌河在砧板上熟練地處理這一大塊野豬rou:“沒你的rou糙,放心吃?!?/br>嚴小刀圍著灶臺轉(zhuǎn)了一圈,溜達著繞到凌河身后,環(huán)腰抱了,湊近凌河的耳朵威脅道:“我rou糙么?”凌河垂著眼皮切rou?。骸皉ou糙禁得住慢火長時間燉,不至于一下鍋就爛成渣,挺好。”很糙么?……嚴小刀用鼻尖蹭凌河的耳朵:“我的rou好吃還是野豬rou好吃?”太陽還沒下山,嚴先生又浪起來了?凌河嘲諷了一句:“我沒cao過野豬,沒比較過——但是你比野豬好看多了。”凌河說完自己都樂了,嫌棄地說:“你真膩歪?!?/br>他腰上隨即就挨了幾下掐,又掐到他的癢rou。他皺眉拎著刀:“別弄我,切手了,走開,離遠點兒!……”“我切吧?我刀快,比你溜索?!眹佬〉稙t灑地擼高了襯衫袖口。“用不著,你走開?!绷韬硬唤o刀。話音未落,嚴小刀動作從容速度奇快,一把菜刀瞬間就易手了!凌河都沒反應過來,目瞪口呆地就被嚴小刀空手奪白刃!他再想搶回來,哪還搶得到。但凡是一把刀落在嚴小刀這人手里,就像黏在手上,怎么耍都有的玩兒,搶不回來了。廚房重地迅速也變成火熱的戰(zhàn)場,你來我往,你爭我奪,一陣雞飛狗跑,鍋碗撞翻了葫蘆瓢。一大鍋野豬rou意面做熟起鍋,一人盛了一大盆,上面點綴一些歐芹和披薩草,狼吞虎咽,品味這段美好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