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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日衛(wèi)寒舟回來,床上就只剩下一床被子了。此刻,柳棠溪也沒糾結(jié),很快就把被子鋪好了。洗漱了一番之后,柳棠溪鉆進(jìn)了被窩里。 很快,衛(wèi)寒舟也躺下了。 從進(jìn)屋起,兩個人就沒說話。 直到躺床上許久后,柳棠溪發(fā)出來一聲輕嘆,衛(wèi)寒舟終于開口了。 “娘子可是有心事?” 柳棠溪一頓,抿了抿唇,說“沒什么?!?/br> “可是……不想隨為夫去京城?” 柳棠溪怔了怔。她的確對去京城有些心情復(fù)雜,但卻沒有不想跟衛(wèi)寒舟去的意思。 衛(wèi)寒舟怎會有這樣的想法? 前面那些話沒法解釋,也不知該如何跟衛(wèi)寒舟解釋,后面這個的話,倒是好說。 “不是,只是想到過兩日要離開了,有些舍不得娘他們?!彼f的是實(shí)話。 剛剛在堂屋說話時,說著說著,她躲在角落里悄悄抹了幾次淚。 對于回京的煩躁是一回事兒,可眼下,想著即將離開這些熟悉的人,她心頭的不舍越發(fā)重了。 衛(wèi)寒舟輕輕應(yīng)了一聲“嗯?!?/br> “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绷南锌?。 衛(wèi)寒舟想,衛(wèi)家村離京城距離遙遠(yuǎn),平時的假期根本回不來。所以,這一輩子,除了辭官歸鄉(xiāng),也回不了幾次了。 他不想騙柳棠溪,便換了種方法“若你想娘他們了,就給他們寫信?!?/br> 柳棠溪嘆了嘆氣。 跟李氏他們相處了兩年,她是真的喜歡上了他們,也有些舍不得他們。她也曾想過,一家人一起進(jìn)京。反正她有金手指,絕對餓不死,甚至說不定還能發(fā)大財,一家人快快樂樂地在一起,很快就能發(fā)家致富。 可是京城如今是個什么情況,她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尚未可知。 看的時候,從女主的角度看,朝堂上并不穩(wěn)定,太子并非是個善茬,三皇子也不是軟弱的人,而皇上更是昏庸,聽信衛(wèi)寒舟這個jian臣的話。 京城就像是個龍?zhí)痘ue一般。 這之所以能吸引她看下去,是因?yàn)榕髀斆?,任憑朝堂風(fēng)云巨變,女主都能一一化解。 可她不是女主啊,縱然有金手指,要真被人砍頭,她也無能為力。 所以,她還是先去京城探探路吧,若是一切歲月靜好,她再把李氏他們都接過去。 這般想著,柳棠溪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嗯。” 衛(wèi)寒舟聽出來柳棠溪情緒不高,伸手把她摟了過來,撫了撫她的頭發(fā),說“睡吧。” 許是衛(wèi)寒舟的聲音有魔力,很快,柳棠溪忘記了煩惱,漸漸睡去。 接下來兩日,柳棠溪心情都不太好,跟扶搖他們玩兒的時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很快,兩日過去了。 離別的時刻還是來了。 一大早,柳棠溪早早醒了過來,收拾好之后,就去了灶上。 此時李氏和張氏正在灶上做飯,見她過來了,李氏笑著說“老三媳婦兒,你起來了。這里不用你幫忙,你去看看你和老三的東西整理好了嗎,再去收拾收拾,別落下了東西。這里離京城遠(yuǎn),一來一去不容易?!?/br> 聽著李氏的話,柳棠溪的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 怕李氏看出來端倪,徒惹悲傷,柳棠溪垂眸,吸了吸鼻子,說“多謝娘費(fèi)心,都收拾好了?!?/br> 說完,緩了緩情緒,說“這頓飯還是我來做吧。今日我跟相公就要離開了,下次回來還不知是什么時候,就讓我再好好孝敬您一次?!?/br> 官員雖然平時有假期,可衛(wèi)家村離京城遠(yuǎn),一來一回得十來日功夫,哪有這么長的假期。 所以,即便是過年,恐怕衛(wèi)寒舟也回不來了。 “哎?!崩钍蠂@了嘆氣,轉(zhuǎn)身,拿袖子輕輕擦了擦眼角,說,“也罷,你做吧,我去看看老三。” 李氏出去后,柳棠溪拿著袖中的帕子擦了擦眼淚。 張氏看著眼前的一幕也挺難受的。雖然跟柳棠溪只相處了兩年左右的時間,但柳棠溪性子好,又勤快,兩個人從來沒吵過嘴,關(guān)系很好。 可她嘴笨,也不知說什么好。 糾結(jié)了許久,張氏道“三弟去京城是喜事,三弟妹快別難過了?!?/br> 柳棠溪抽咽了一下,說“嗯,大嫂,咱們做飯吧。” “好?!?/br> 柳棠溪這頓飯做得很豐盛,有六個菜,一個湯,還有餃子。 雖然豐盛,可大家吃得卻不太多,衛(wèi)老三倒是喝了幾杯酒,看起來很是開心,臉上的褶子都多了幾層。 “一轉(zhuǎn)眼,你都要進(jìn)京去做官了。想想十年前咱們家的情況,再看看如今,就像是一場夢。如今你有出息了,也不枉我跟你娘,還有你兄嫂供給你這么多年。爹是個沒本事的,大字都不識一個。除了會種地、種果樹,啥也不會。爹知道你書讀得多,你是個文化人,但是,有幾句話爹得跟你說一說?!?/br> 聽到這話,衛(wèi)寒舟連忙站了起來,彎腰拱手站在衛(wèi)老三面前。 “你既已被朝廷封了官,那就得實(shí)實(shí)在在為老百姓多做些事兒。你做了官,朝廷就會給你俸祿,你總不至于吃不飽飯,但你也別生出來不該有的心思。你小時候吃過苦,知道吃不飽飯有多難受,那你以后就不能跟之前那個縣令似的,收刮老百姓的錢,胡亂征稅。聽說那胡縣令還去做了大官?哎,可見上面也不干凈。爹也不指望你去收拾那個縣令,你孤身一人,也沒那個本事。但你至少可以做到不要去學(xué)他。朝廷封你做官,是信任你,你要對得起朝廷,對得起百姓。做個正直的好官。爹可不想以后被人戳脊梁骨,不想被人挖了祖墳……” 柳棠溪低頭扒飯,但心中不住在想。如果按照中所寫,如果是一個真實(shí)的世界的話,那么,衛(wèi)寒舟家的祖墳怕是不知道被挖了多少回,尸首也不知被鞭了多少次吧。 一想到這一點(diǎn),暮春時節(jié),她竟感覺到一絲冷颼颼的風(fēng)吹到了背上。頓時,不敢再想,連忙搖了搖頭。 接下來,衛(wèi)老三又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要不是李氏見他醉了,拉住了他,他還得繼續(xù)說下去。 “哈哈,想到老三要去做官了,我這心頭高興啊。我如今出門,人人都叫我狀元父親,狀元爹,誰都敬著我?!毙l(wèi)老三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