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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是平安京?!鼻嗄贻p聲說著,隨后似是諷刺,又似是自嘲地低聲笑了起來,“那是一個……群魔亂舞的地方,有人類,也有妖怪?!彼f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又大大咧咧地甩給了身邊的茨木?!叭瞬幌袢?,妖不如妖。”“那個地方太污濁了……”青年嘆了口氣,第一次轉(zhuǎn)過頭來正視身邊的茨木?!澳闾腥ち?,不適合那邊?!?/br>不過很快,他就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忍不住搖了搖頭,“不,我說錯了。像你這般出色,肯定會忍不住想去那里的吧……”“那里……雖然說太過污濁……不過也是個奇怪的好地方啊……”青年這么說著,笑瞇瞇地?fù)u了搖自己的帶來的酒,“我的這些酒也是從那里帶出來的。”茨木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聽對方說,給對方倒酒,要么就是拿起對方凌亂在地上的小酒盅給自己倒酒,自斟自飲。時間很快就要臨近傍晚,青年的身體不好,很快就會有仆從打著燈找過來,帶他回去。而每一次,茨木都會走得比他早。只是這一次似乎有了些不同,青年在茨木準(zhǔn)備站起身時笑瞇瞇地開了口,“我準(zhǔn)備走了,”他的聲音很是帶著青年男子特有的那種干凈清冽,也帶著一股京城人士特有的咬文嚼字的韻味。茨木那雙披著人類外皮的眉眼抬起,就那樣定定地看著他,似乎很清楚他要說什么,又似乎不明白他究竟要說什么。“我準(zhǔn)備離開這里了,作為道別,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放下了握著的酒盅,青年第一次要求對方開口說點什么,另一只藏在袖子里的手悄悄地攥了起來,似乎是在緊張。聽到青年這么說,茨木眨了眨眼睛,那雙泛著金色的眼睛透過青年淡色的雙瞳看著自己的倒影,然后他開口,并不是那種如同她外貌一般柔媚的聲音,也不是他作為茨木童子時那種直爽霸氣的聲音,而是帶了點沙啞,又透著如同他雙眸一般干凈清澈的女聲。“我美嗎?”聽到茨木的聲音,青年呆滯了幾秒,一種突如其來的癢意從胸腔噴出,青年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忍不住用手捂著臉,似乎笑得連眼淚都要出來了。好不容易平息了笑意,他那雙從來都透著些許疾世憤俗的譏諷的桃花眼忽然變得柔和了起來,看著茨木那張即使是在平安京都可稱得上絕色的女性臉龐,伸出手,替他正了正由于急切趕路而歪斜了的發(fā)簪。“真美,可惜,我只喜歡你喝酒的模樣?!闭f著,他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朝著不遠處走來的家仆招了招手。“他快要死了?!边@一次,換做茨木目送著對方的背影離去,直到對方變成了一個影影綽綽的小點兒才轉(zhuǎn)過頭,握著手心里攥著的酒盅看了許久,直到看戲看到月華初上的荒川開了口。妖怪的眼睛,不能說最為敏銳,卻也能夠輕易看出青年身上濃重得快要凝結(jié)成實體的死氣。“我第一次見到他就知道了?!贝哪菊f著,將身上的裝扮悉數(shù)撤下,變回了那個說一不二霸氣直爽的鬼王。“可惜了他的酒?!?/br>荒川吸了吸鼻子,從那泛著清澈的酒液再到那撲鼻的香氣,同樣點了點頭,帶了些事不關(guān)己的惋惜。“可惜了他的酒。”作者有話要說: 然砸:說了拆酒茨酒!嗯!第6章念念不忘茨木第一次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就知道他要死了。他身上的死氣很濃厚,濃厚到已經(jīng)吸引了太多在暗地里覬覦著這具身體的魑魅魍魎,而身為大名鼎鼎的鬼族之王,茨木童子自然也是被他身上的死氣所吸引。不過不同于其他那些只知道貪戀人類身體的弱小妖怪,他更好奇的,是一個人,怎么會有了那么大的死氣,居然還沒有死?然后他就走到了池塘邊上,透過濃密茂盛的枝葉間的空隙,去看那個男人。與對方身上透漏出來的腐朽死氣不同,那是個十分……漂亮的青年。茨木眨了眨他那雙赤金色的眼睛,剛才好像有一瞬間,被那個青年的長相給閃到了。那是什么奇怪的法術(shù)?真.貧困地區(qū)出身.從未被閃瞎眼.茨木童子第一次知道,原來除了陰陽師以及神官和尚之外,也有這種擁有特殊技能的人存在。那個青年正坐在一棵樹下,仰著頭注視著遠方的天空。他的手邊擺放著幾個東倒西歪的酒瓶,手上捏著一盞已經(jīng)空了的小酒樽。還沒有靠近青年時,茨木就先聞到了一股好聞的香氣,那是在鬼族之地沒有過的清冽,帶著春花的芬芳,也帶著青草的純粹。那是從青年身邊幾個東倒西歪的酒瓶里散發(fā)出來的香氣。茨木知道那是酒,他也喝過人類或者妖怪釀的酒。但是青年身邊的酒不同于他之前喝過的任何酒。從不饞酒的茨木被這股味道勾起了饞蟲,他難得想要主動獲取人類的東西。于是他回想了一下曾經(jīng)見到過的人類裝扮,又回想了一下幾個小妖怪閑聊時談起的‘男人最喜歡女人,尤其是越漂亮的越好?!倪@種論調(diào),緊接著,從林子里大大方方地走出來的就是已經(jīng)偽裝成了擁有著一張艷麗柔媚臉龐的美麗女子。即使是變裝成為了人類卻也并沒有學(xué)會真正人類女子的柔美的茨木童子就這樣,頂著一張妖言惑眾的臉邁著男子的步伐走到了青年的面前。似乎早就知道茨木在樹林里的青年在看到他走出來時也并不驚訝,只是用那雙似醉非醉的桃花眼瞟了一下茨木,那雙瞇起的桃花眼的輕瞟就像是帶著一把小鉤子似的,一下子就讓茨木感覺自己的魂被勾走了一半。另一半在對方身邊的酒上。青年看出了他的來意,畢竟他的眼睛從頭到尾就沒離開過他的酒。他抿了抿嘴,帶出一抹笑意。沖著茨木張開手,露出剛才捏在手中的小酒杯,“滿上。”理所當(dāng)然地帶著上位者的語氣,示意鬼王給他倒酒。茨木先是一愣,在領(lǐng)悟到對方的意思后心里泛起一股哭笑不得的怒意來,區(qū)區(qū)一個人類,竟然有膽子讓他這個鬼王,給他斟酒?看到茨木久久沒有動作,青年以為他沒有聽清,所以將手再度往茨木那邊伸了伸,“滿上?!?/br>茨木還沒有來得及化為實質(zhì)的怒意就這樣被對方伸過來的手所驅(qū)散了,此刻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對方捏著杯子伸過來的手上。人類的手總是比妖怪的奇形怪狀要好看的。青年的手不同于他所化身的女子的白嫩青蔥,卻因為蒼白到幾乎要透明的膚色而顯得更加剔透,骨節(jié)分明的纖長手指捏著那一盞小巧玲瓏的白色酒盞……茨木于是面無表情地從地上撿起了一個酒瓶給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