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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又有世祖時(shí)的兩王之亂、仁宗時(shí)的士庶合流,潁川鐘氏、瑯琊王氏連同博陵蘇氏早已土崩瓦解,又有吳中周氏無嗣除爵,到了如今,士族望姓唯有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陽盧氏、潁川趙氏、聞喜裴氏、太原王氏、滎陽鄭氏、襄陽柳氏。上次趙詡給六姓都投了帖子,現(xiàn)下也紛紛有了回音。柳俜一早投了鄧黨,早就身列臺閣,位高權(quán)重,故而趙詡根本未給柳氏送帖子。博陵、清河崔氏雖郡望不同,但同為崔姓,向來同氣連枝,對趙詡的明示暗示紛紛表示,盡管心向往之,但無奈山高水遠(yuǎn),崔氏子弟來投肅州怕是不易,只好先各自獻(xiàn)上千金,待他日肅王進(jìn)入中原,再入肅王帳下效力。聞喜裴氏自世祖時(shí)與趙氏關(guān)系便是極近,便連同王氏、鄭氏,一起挑選了些家中懂得些兵法謀略的子弟送來肅州,算算日子,再過半月也就該到了。死腦筋的盧氏并未回信,可也念在士族間幾百年香火情的份上不曾告發(fā)。倒是潁川趙氏自己,趙語是正經(jīng)的懷了龍嗣的貴妃,趙若鳧是正經(jīng)的國丈,盡管皇帝目前形勢不好,可到底還坐在龍椅上,要舍了名正言順的皇帝去投被廢了王位的肅王,所需膽氣,絕非常人能有,因而觀望者眾,來投者稀。可無論如何,肅王陣營里,趙詡都將是士族之首,他所得的官位直接決定了世家的人心向背。古往今來,還未有后宅妻妾取得官身,如此看,肅王夫夫和離就在眼前。就看是誰先提出來。肅王裝聾作啞,多在軍營練兵。肅王妃閉門不出,往常日日均有的傾蓋堂議事如今卻只有十日一次,趙詡還并不露面,只讓人送來紅批紙箋,偶然有些蓋好了私印的鈞旨,可直接出現(xiàn)與重臣接觸卻極其罕見,更遑論自己提出和離之事了。于是,眾人便將目光投向了沈覓——他追隨肅王夫夫最早,又出自白日社,在王妃面前又很說得上話,肅王一黨中,無論新舊臣子,均很是服他。沈覓是看著肅王夫夫到了今日的,對他二人的關(guān)系頗為狐疑,他最擔(dān)心的是,若是二人生出了情愫,那原先的盤算怕要盡數(shù)落空……不管如何,心懷肅州、竭智盡忠的沈大人還是決定分頭試探一下,若二人不過情同手足,并未生出什么“比翼雙飛、不離不棄”的心思,或是盡管情深如海,卻還愿為大業(yè)放下私情,那還好說;可若是二人此情不渝,壓根插不進(jìn)別人,那可就難辦了。沈覓先去找了王妃,外邊冰天雪地,秾李樓內(nèi)卻燃著銀絲碳火,猶如春日。趙詡正站著臨帖,遠(yuǎn)遠(yuǎn)看去,似是魏碑。“下官見過王妃?!?/br>沈覓剛要行禮,就被趙詡打斷了,“你已有陣子未過來了,怎么,他們到底忍不住了,讓你來探我的口風(fēng)?”他側(cè)著臉,眼角微微挑起,倒有些微醺之態(tài),沈覓見案旁有一酒盞,便不知趙詡方才是小酒怡情還是借酒澆愁了。沈覓遲疑了下,決定單刀直入,“眼看著咱們離起兵也是不遠(yuǎn),不知揚(yáng)光兄想身居何位,下官也好提早造冊安排?!?/br>他這話說的巧妙,一是以表字相稱,不再用王妃尊號,二是自稱下官,寓意趙詡官位定在自己之上,既有探聽之意,又有效忠之情,讓人聽得熨帖以及。趙詡瞥他眼,勾唇笑笑,“我還未與王爺商量,既然沈大人思慮周全,先我一步想到此事,不如便請沈大人辛勞一趟,直接去問王爺,讓他定奪便是了,詡無有不從?!?/br>沈覓細(xì)細(xì)留意他神情,一派灑脫淡然,不見喜意,卻也不見傷悲。肅王大婚之時(shí),他品秩不夠,并未親眼得見,可后來聽聞旁人描述,說彼時(shí)肅王妃亦是這般無悲無喜,泰然自若。他神游當(dāng)場,趙詡卻也不急,徑自摹著碑文,“德秀時(shí)哲,望高世族。灼灼獨(dú)明,亭亭孤……”這是滎陽鄭氏先祖所書,或許傳言不虛,士族真的要大舉來投了……“還不去找王爺?”趙詡輕聲問道。沈覓這才如夢初醒般退了出去。第73章沈覓渾渾噩噩地從趙詡那邊出來,又往傾蓋堂去。方才趙詡的意思,他雖明白,可又有些糊涂——肅王妃仿佛是贊成和離的,可又不愿自己揭了這窗戶紙,還是要王爺擺個(gè)態(tài)度。趙詡此人,看起來性情溫和,實(shí)則卻堅(jiān)毅果決,在和離之事上如此拖泥帶水,實(shí)是一反常態(tài)。至于肅王……肅王本是個(gè)跳脫的性子,自先帝去后消沉了一段時(shí)間,好在后來常年練兵,又有王妃在一旁襄助,又重成了個(gè)大度恢廓的爽朗男兒。肅王妃緘口不言,興許從肅王那里能得個(gè)準(zhǔn)信,好安定人心。“微臣參見殿下?!贝C王議事完畢,帳中諸人紛紛告退后,沈覓才出聲行禮。軒轅晦挑眉,“怎么今日長史如此見外?直接進(jìn)來就是,你我之間不需講究這許多禮數(shù)?!?/br>沈覓笑笑,在他下首坐了,斟酌道:“不瞞王爺,最近有一事惹得肅州上下議論紛紛,還請王爺為大局故,盡快拿個(gè)章程出來,否則我怕人心渙散,壞了大事。”“人心渙散?至今肅州經(jīng)了多少雷霆風(fēng)雨,都還巋然不動,本王倒是不知還有什么能讓肅州上下全都為之渙散。”“昨日滎陽鄭氏的兩名公子來投,聽聞再過幾日裴氏的三公子也要到了,他們的位置,王爺可想好了?”軒轅晦抿了口茶,“王妃怎么說?既是士族,別駕以下,他看著循例給便是了。”沈覓為難道:“這些人都還好說,只是……”“嗯?”“王妃自己該如何封,還請王爺示下?!鄙蛞捚鹕?,恭謹(jǐn)?shù)锰舨怀霭朦c(diǎn)錯(cuò)處。軒轅晦一愣,“王妃怎么封……”他突然藍(lán)眸一寒,“是你自己要問的,還是別人讓你來問的?”沈覓頭皮發(fā)麻,“肅州上下均想知曉。”軒轅晦劍眉一橫,“王妃呢?他又是個(gè)什么意思?”“方才我已請示過王妃,王妃說全憑王爺做主?!?/br>軒轅晦點(diǎn)點(diǎn)頭,“你先出去罷,本王自有主張?!?/br>沈覓遲疑了一剎,見軒轅晦神色如常,心里反而一突,趕緊告退出去了。待他身影消失在回廊盡處,軒轅晦才猛然將桌上物什全部掀倒,自己緩步踱到窗邊,努力壓制下心里的狂躁不安。腕上的菩提被摩挲得發(fā)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