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2
莫開躊躇道:“太后之前在肅州時,便請娘家的侄女到跟前伺候。就在上個月,陛下要認其為妹,封其為公主……”“陛下的信里倒是未提。”趙詡八風(fēng)不動,莫開看著卻是一陣心慌,“獨孤家說異姓封公主于理不合,辭卻了……然后陛下就要為那小姐指婚,想把她指給裴雋裴大人。”趙詡撣撣衣袖,“我若是他們,定不會拒絕。按理說,事到如今,太后應(yīng)也知曉陛下的心意,為何還步步緊逼,難道就不怕觸怒陛下?”“怕中間有什么騎虎難下的緣由吧,結(jié)果那小姐卻被發(fā)現(xiàn)與侍衛(wèi)有了私情,陛下大怒,說她yin、亂禁宮,讓她要么嫁給那侍衛(wèi),要么就剃了頭發(fā)當姑子。結(jié)果太后保住了獨孤小姐,送其回府了?!?/br>“緊接著陛下就讓獨孤惇去征戰(zhàn)嶺南,太后便不用膳了?我朝固然以孝治天下,可陛下卻不是愚孝之人,太后這步棋走錯了。”趙詡起身打開軒窗,看著窗外碧水,“繼續(xù)盯著長安,太后并非尋常女子,他日必有后招,不可大意了?!?/br>作者有話要說: 游山玩水繼續(xù)第118章新官上任三把火,新皇帝上任則是野火燎原。趙詡所過之處,城門上、驛站里、官道旁,年輕的天子的旨意如同雪花一般洋洋灑灑,落在帝國的每個角落。許多識得字的傷殘士卒都被安排成州縣衙署的差役,每日為百姓誦讀那些華美卻拗口的告示,再把它們換成稚子可懂的鄉(xiāng)音。很明顯此時此刻,分封功臣并非皇帝的當務(wù)之急,他的目光投向了皇朝真正的基石——百姓。減免稅賦,丈量土地,重修水利、勸課農(nóng)桑……這些所有明君都會做的事情不談,軒轅晦雷厲風(fēng)行地推行剛剛修訂的田律、戶律,大刀闊斧地改起了祖宗的家法,一是照搬肅州的做法,廢去商戶的賤籍,允許商人子弟在家鄉(xiāng)之外的州縣科舉入仕,同時將商戶課稅調(diào)成農(nóng)戶的兩倍,著各州有司征收,嚴禁郡縣再行征稅;二是增開官坊、官田,對失地流民加以照拂,讓他們耕種官田,或是在官家的作坊充當匠人;三是嚴查賭坊青樓,必須向官府報備,并嚴控數(shù)量;四是變革婚制,按資財、爵位、官身限制妾室數(shù)目,男妻亦可出仕經(jīng)商,娶男妻者亦可繼承家業(yè),卻不得納妾;五是廢除私奴,嚴查人市;六是……仍為戰(zhàn)亂的遺毒所苦所累的百姓在無間地獄掙扎日久,看到一點小小的盼頭,都欣喜若狂,不時有人跪伏在地,高呼天恩浩蕩。其余高門豪富雖心有不忿,但也無法與劍鋒仍帶血跡的皇帝抗衡,只得暗自忍耐,同時抓緊勾連京中的朝臣新貴。不知出于什么考量,軒轅晦的書信里對這些事都只字不提,趙詡不禁想,這是要瞞著他將事情推到底,還是想給他來個出其不意,讓他刮目相看?更有可能,軒轅晦只是想讓他無論走到哪里,都能念著他。帶著隱秘的甜意,趙詡一路南下,在河?xùn)|停留了一月之久,與殘存的河?xùn)|六姓族長會盟。“殿下,”裴氏家主恭謹?shù)?,“不知陛下對士族到底持何態(tài)度?”鄭氏家主捋著胡須,“彼時趙文正公主推的士庶合流給了我士族二百年太平,如今天下紛亂,正是鼎新革故之時,不知陛下是什么想法?”博陵清河二姓的崔氏對看一眼,最終還是崔靜笏之父開口,“蔭客之制我士族早已舍棄,看陛下的態(tài)度,占田也是必廢無疑,倘若連超品與太學(xué)都保不住,那我士族與尋常富戶又有何異?”趙詡端著茶盞,笑道:“我在想,此時此刻,不論是隴右勛貴還是軒轅宗室,恐怕都與你我一般憂慮。今日都是自己人,自然推心置腹,坦誠相見。實不相瞞,我與陛下確實曾議過此事?!?/br>話音未落,眾人一個個目光灼灼,配上刻意保持的仙風(fēng)道骨的儀態(tài),實在是有些滑稽。“田畝之事,陛下絕不退讓?!壁w詡緩緩道,“世家大族,想要長盛不衰,要有千代百代的富貴,要么如占田,在富上下功夫,要么如選官,在貴上下功夫。就目前來看,后者倒是可以做些動作?!?/br>“我等深以為然。”眾人齊聲附和。趙詡從袖中抽出一份條陳,“這是我與崔靜笏相商,最后以裴雋之名遞上去的折子,諸公不妨看看,心里也好有些數(shù)。”眾人傳閱了一番,堂內(nèi)一陣死寂。原因無他,趙詡這個折子實在是過于冒險了些——中書省、門下省、尚書省分立,進一步明晰職權(quán),尚書省不再統(tǒng)轄六部,六部劃歸中書省,各州縣由門下遙領(lǐng);凡入門下省,必須為沒有爵位的科舉進士,且須為各州縣年富力強的能吏,由吏部推舉,皇帝首肯;尚書省掌管機要,簽發(fā)詔令,封駁議政,入尚書者必有爵位,同時必有功名,換言之,入尚書省,必須只能是貴家子弟由科舉入仕,不得蔭封;中書省則兼而有之,選賢任能,不計出身。監(jiān)察百官的御史臺、掌管軍政的樞密院、遴選栽培年輕官吏學(xué)子的翰林院及太學(xué)由皇帝直接掌控,當然,還有不可與外人言說的麗競門。按照趙詡的這個章程,士族實際上的特權(quán)已被剝奪殆盡,唯有尚書省,畢竟這些帶有爵位取得功名的官吏可以是宗室,可以是勛貴,也可以是士族。這無異于將原先士族的特權(quán)至少一分為三。崔氏家主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既給天下寒門做了個樣子,又賣了人情給宗室和勛貴,這倒是頗有些像當年文正公推士庶合流的情景。只是,若是陛下堅持要全部唯才是舉,不計出身呢?”“更何況,這樣豈不是明目張膽地結(jié)黨么?”鄭氏插言道。趙詡目光從他們身上掃過,那目光十分和善,不帶半點威權(quán),可偏偏所有人都感到戰(zhàn)栗,紛紛垂下頭去,“諸位世伯說的不錯,可你們有沒有想過,對一個君主而言,他是愿意群臣互相制衡,最終唯他命是從,還是如鄧黨般連成一片、一團和氣呢?”眾人先是如醍醐灌頂,緊接著再看趙詡的眼神都充滿了幾分敬畏。這一月以來,趙詡溫潤端方,更對他們恪守子侄禮,又多議論士族之事,讓他們險些忘了,趙詡不僅僅是出身士族的尚書令,更是跟著乳臭未干的小王爺一路從窮鄉(xiāng)僻壤的肅州蕩平九州、殺回帝京,與皇帝并肩共治的結(jié)發(fā)原配!他根本不需去揣摩圣心,因為他便代表了圣意圣心,甚至足以影響圣意圣心!“我等日后一定命子孫苦讀詩書,定要在科舉中力壓宗室勛貴,讓尚書、中書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