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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進(jìn)死牢里。第二回是我被赦免沒多久,陛下連宮門也不讓我守了,放我自個兒回家閑到長毛。第三回是“真刺客”被抓到那會,陛下當(dāng)在我面前,穩(wěn)準(zhǔn)狠的拿刀把一個大活人給捅成半身不遂。今天是第四回,一路上,我是腿肚子打顫心神不寧,生怕陛下又鬧出什么幺蛾子。果然不是好事,陛下手里捏塊布條子,望著我的一雙眼里透了戲謔,那模樣那神情,真仿佛三歲孩子見到撥浪鼓,成精的老貓抓到耗子。陛下再看一眼那布條,開口慢條斯理的道:“能沒有火氣么,換你成天價(jià)兒的悶在家里遛鳥聽曲,你能沒火氣么?我同你講,我寧可在沙場上被亂刀砍死,也不想在家里被活活憋死……”陛下這幾句話說的極慢,我大腦空白好一陣子,待反應(yīng)過來這些都是從我自己嘴里說出的話,腳下打滑,撲通一聲就跪了:“陛下,您聽臣解釋?。。 ?/br>陛下大大方方往椅子里一坐,漫不經(jīng)心道:“嗯,你解釋吧?!?/br>“陛下,這……”一口氣沖到嗓子眼,抬頭望進(jìn)對方一雙笑吟吟的眼里,準(zhǔn)備好的說辭又讓我給憋回去了。還解釋什么,有什么好解釋的?陛下連我昨天說了什么都能一字不差的復(fù)述下來,還有什么事兒是他不知道的?怪不得盛岱川做不成大事,連個尾巴都料理不好,活該被人坑死。我在這頭唉聲嘆氣,陛下窩在椅子里聽的津津有味,半晌輕笑道:“怎么又不解釋了?”萬籟俱寂。我臉皮發(fā)燒,干笑著清一清喉嚨:“陛下明鑒,臣絕無二心?!?/br>“可是朕現(xiàn)在就想你有二心?!北菹伦笥肄D(zhuǎn)幾下脖子,兩個黑眼圈眼袋似的掛在眼皮子底下,看樣子昨晚睡得不是很好:“這不都開始埋怨了么,很好,很好?!?/br>兩句很好嚇得我又打兩個哆嗦,期期艾艾的抬頭:“陛下,臣真沒二心!”“朕知道?!币痪淇隙ǜ袆拥奈译U(xiǎn)些熱淚盈眶,陛下頓了頓,繼續(xù)道:“可是盛岱川不知道,你要讓他信你有二心。”我眼角抽筋:“陛下,臣這個腦子這個反應(yīng)速度,您真放心臣去兩頭臥底?”“有什么不放心的,且不說朕實(shí)際上沒做什么對不住你的事,單說你,你敢跟著盛岱川胡來嗎?你當(dāng)你爹,當(dāng)朕,當(dāng)這數(shù)萬禁軍都是擺設(shè)?”話說一半,陛下摸起桌案上一塊擦得锃亮的小牌子掂了掂,隨手扔到我懷里:“唉,不當(dāng)心讓你把調(diào)動禁軍的牌子給摸去了,你先回去吧,朕得仔細(xì)想想這牌子丟哪兒了。”我:“……”起身往后退,退到門口,陛下忽的補(bǔ)上句感慨:“怨不得朕認(rèn)錯,你這副誠惶誠恐的模樣,打眼一看,還真有些像皇叔,只是……皇叔當(dāng)年比你聰明多了?!睉牙锱谱禹训娜穗y受,我一口氣沒上來,腳下生風(fēng)推開門就跑。回到府上時(shí)白柳已經(jīng)醒了,小寶正給他換腦門上的毛巾帕子,小寶就是那個長得神似謝璟的少年,全名佟小寶,名字聽著十分接地氣,我也是剛剛才曉得他叫什么。兩人見我回來皆是一楞,白柳更是即刻紅了眼圈:“將軍……”我摸一模鼻子,一時(shí)有些尷尬:“老早就想和你們說,別喊將軍了,我現(xiàn)在就是個賦閑在家的,身上一官半職都沒有,哪里當(dāng)?shù)钠饘④娺@稱呼?”白柳是個很執(zhí)著的人,不聽勸,眼里隱隱泛起層瀲滟水光:“您,您就是將軍……”佟小寶坐在床邊兒低著頭不說話,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像個兔子。我背著手踱來踱去,偶爾拿余光瞥一眼床上兩個小的,心肝脾肺腎沒一處不難受。這事兒鬧的!人是肯定不能送回去了,可也不能真一直養(yǎng)在偏房里當(dāng)半個主子供著。畢竟是從勾欄院里送回來的,方才我回來那會,林叔看我的眼神已有些不對,迎面碰見四五個丫鬟小廝嗑瓜子嚼舌頭,臉上表情更是不可描述,我必須得想個法子妥善安置這兩個小祖宗。尤其是那個佟小寶,盛岱川找來的人不一定干凈,保不住是條眼線。我想了又想,對兩個人和顏悅色的道:“你們都會做什么?識字么?”佟小寶點(diǎn)頭,白柳茫然的搖頭。我又開始犯愁,佟小寶識字有什么用?我又不能放他進(jìn)書房,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真讓他給我透出點(diǎn)什么消息,我都沒地兒哭去。“這樣吧,小寶暫且去幫林叔管賬,白柳就……嗯,白柳就先留我身邊跟著識字?!?/br>話音剛落,佟小寶募的抬頭,看模樣有些訝異,半晌咬著嘴唇我見猶憐的囁嚅道:“我,我也想留下跟著將軍,看賬本的事,我怕我做不好……”瞧瞧看看,著急了吧,狐貍尾巴露出來了吧,但是我火眼金睛,堅(jiān)決不肯被他這副柔弱面容迷惑,開口越發(fā)溫柔和藹:“小寶聽話,看個賬本沒什么難的,往后你就跟著林叔,有他教你?!?/br>林叔是個一絲不茍的人,跟著他保準(zhǔn)沒有一刻清閑,更別說到處亂跑。哈哈,老子真是智慧英明,居然想出個這么好的主意!正得意著,低頭瞧見佟小寶用他那張像極了謝璟的臉抽抽搭搭哭起來,十根指頭擰在一起抻麻花一樣:“將軍,您是不是不喜歡小寶?”我嘴角一抽,依稀仿佛看到謝璟在我面前哭的梨花帶雨,好半天才憋出句別多想。乖乖,這視覺上的刺激真是大了去了。總算把這些個破事全處理妥當(dāng),日子一晃眼轉(zhuǎn)到五天后,月黑風(fēng)高夜,偷雞摸狗時(shí),我如約去何府小門旁邊蹲著等那個叫方淵的,一直等到快子時(shí),正犯困,墻角里一個人影小心翼翼鉆出來,看到我抱一抱拳,笑容靦腆道:“有勞了?!?/br>我借著月光略一打量,不由伸出大拇指嘖嘖稱奇:“不錯不錯,想的很周全?!?/br>原本我還擔(dān)心方淵這書呆子轉(zhuǎn)不過彎,怕他和心上人見面只顧著自己儀容,搞不好再穿一身白搖著扇子過來。幸好方淵是個比較理智的人,知道我倆今天干的是些不大光明的事,提前套了件夜行衣過來。老實(shí)說,方淵穿的比我更像個賊,一身夜行衣再戴個頭巾,臉上蒙一塊黑帕子,模樣糙到我都快看不下去:“兄弟,你今天好歹也是……你這身行頭實(shí)在不妥,夜行衣可以穿,面巾就不要蒙了吧?!?/br>方淵咳了一聲:“不礙事,不礙事,咱們這就進(jìn)去嗎?”一副猴急樣。我想了想,有些遲疑的道:“進(jìn)去容易,我是怕你出不來,你辦事兒,我總不好在門外等著,這樣,你說個時(shí)辰,我回來接你吧。”方淵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不勞煩你了,等明早天一亮,我自己想法子出來。”我沒忍住再看方淵一眼。好家伙,整個一晚上,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身強(qiáng)體壯,龍馬精神!把方淵夾在胳肢窩底下送進(jìn)何府,翻墻下來又碰上一個穿黑衣的,還是老熟人。我搓手,心情頗為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