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準(zhǔn)備從院墻上下來，沈崆看著小孩想從墻上跳下來的樣子下意識想去接，這墻有三米多，貿(mào)貿(mào)然跳下來肯定是要受傷的，他剛邁出一步，就看到這小孩輕松一躍，下一秒就跳到了平地，站在自己面前。

沈崆因?yàn)檎痼@略微有點(diǎn)失語。

蠻蠻卻不以為然，抬頭看著愣神的沈崆，眼神里帶著助人為樂的熱情：

“你要算什么呀？要算桃花去巷頭找修柯哥，要算天時地利去找羅家姐妹，學(xué)算卦的話找我家隔壁的周嬸，如果你有很多想算的話去找對面的井元。”

沈崆看著小孩一雙明媚帶著笑的鳳眼和喋喋不休的嘴巴，他根本沒聽清楚這小孩在說什么，滿腦子是他從三米多高的地方輕松跳下，像是有武俠書上說的那種輕功那樣。

“你，你剛剛怎么跳下來的？”

沈崆直視小孩的眼睛，蠻蠻一愣，明顯不開心這人沒好好聽自己說話，聲音都降下來，漫不經(jīng)心道：

“我厲害唄?！?/br>
說罷看了看沈崆手里還握著的短刀：

“你好像也蠻厲害的。你會用刀？”

沈崆皺眉，把刀收到腰后，嘆了口氣，面前的小孩眼珠子滴溜溜的看著自己的動作，很感興趣的樣子，沈崆腦中突然有了個主意，眼神帶著審視看藏不住心思的小孩，問：

“想學(xué)？”

蠻蠻嘴角頓時就咧開了，看向沈崆的眼神也帶上期待：

“對呀對呀，會用刀很厲害的。”

沈崆頷首：

“我教你?！?/br>
今天井元只算上午卦，所以上午最后一個客人走了之后他就把門關(guān)了，回過頭來看到還安坐著的顧伯天就是一陣氣悶，語氣敷衍道：

“你是不是叫衛(wèi)國啊？”

顧伯天皺了皺眉，搖頭：

“我叫顧伯天?！?/br>
井元撇嘴，抬腿穿著大拖鞋朝里屋走，邊走拖鞋邊往下掉，所以他每一步腿都抬的老高，快靠近通往里屋的青花布時回過頭，看到那人還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翻了個小小的白眼：

“過來啊衛(wèi)國，吃午飯了?！?/br>
顧伯天嘴唇抿緊，在井元的召喚下即使被叫衛(wèi)國莫名其妙，還是一臉僵硬的站起來朝井元走去。

今天井七買豬rou了，井元坐在小凳子上捧著碗吭哧吭哧吃的很歡快，顧伯天看他坐沒坐相吃沒吃相的樣子心中頓生鄙夷，他只盛了小半碗飯，就著離自己最近的蘿卜干很快吃完了。

井元吃到豬rou明顯心情大好，嘴巴上一圈豬rou的油，拿了搪瓷杯喝了口豆?jié){，抹了抹嘴，語氣帶著些微的興奮和顯寶：

“你知道我為什么叫你衛(wèi)國嗎？”

顧伯天搖頭，心想誰知道你神棍想什么呢。那邊井元已經(jīng)娓娓道來：

“因?yàn)槟阕嫔隙际钱?dāng)將軍的，保衛(wèi)祖國嘛，而且都是忠臣，不過活過四十歲的很少?！?/br>
說到這里井元唏噓的搖了搖頭，顧伯天眼里閃過一絲驚詫，看著井元，頭皮莫名發(fā)麻，他怎么知道？井元又看了眼顧伯天，小眼神里充斥著信手拈來的自信：

“不過你是搞學(xué)術(shù)的，我說的沒錯吧？”

顧伯天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第一次有了所謂掩蓋自己心虛的行為——又夾了個蘿卜干，生吃了進(jìn)去，如愿以償?shù)凝J了齁嗓子，講不出話了。

等咸味過去之后，顧伯天轉(zhuǎn)眼看了正在吃花生米的井元，問了他當(dāng)學(xué)生以來的第一個問題：

“你怎么看出來的？”

井元不以為然的撇了眼顧伯天，伸出手神神叨叨的在顧伯天周圍指了一圈，表情變得詭異，壓低聲音道：

“因?yàn)榘　慵蚁热硕荚谀闵磉呣D(zhuǎn)悠呢～～～”

顧伯天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猛的站了起來，呼吸變得沉重的盯著井元：

“你瞎說什么？！”

井元聽出顧伯天話語里的怒氣和緊張，那種想相信又不敢相信的樣子真的是可憐又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井元丟了花生米的碗，捂著肚子趴小餐桌上笑的瞇縫起了眼睛，等他笑夠了，他才伸出手示意顧伯天坐下來，眼里都是笑意，染的右眼下的淚痣也生動起來。

顧伯天臉還是僵著，眼神警覺的盯著井元，井元剛剛笑的太猛打了個嗝，才開口：

“騙你的騙你的哈哈哈哈，是因?yàn)槟闵砩嫌谢蕷?，又不是正皇氣，所以大概是皇帝近臣，而且你的皇氣不像文臣一樣收斂，估摸著你祖先都是武將。不過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武將，我就猜是搞學(xué)術(shù)的了?！?/br>
顧伯天聽著井元解釋表情才稍微好了一點(diǎn)，但他也不坐了，眨眼看著又捻起花生米吃的井元，問道：

“下午做什么？”

“下午我們外出收靈?！?/br>
井元每個禮拜都要出門一趟，像是醫(yī)生外診一樣，有些地方被鬼東西鬧的很慘，人來了陰陽里也解決不了事，所以只能他自己去。

井元帶著顧伯天去了他的房間，在井家的小閣樓上，是個很狹小的房間，勉強(qiáng)放了一張一米二的床，和一張學(xué)生用的課桌。井元讓顧伯天就在門口站著，自己進(jìn)去從課桌桌肚里不知道掏些什么。

很快井元手里就拿了個東西出來了，是條紅線，線的另一端是塊常見的藍(lán)色小石子。

“戴上?！?/br>
井元把紅線遞給顧伯天，顧伯天猶豫了一下接過來，井元看他的反應(yīng)只能不厭其煩的解釋：

“辟邪的，雖然你身上皇氣很濃，但有的東西厲害還是能上身。我也有?！?/br>
說著就把自己脖子上掛的紅線撈出來給顧伯天看，井元那條紅線的顏色已經(jīng)很深，看起來戴了很久，那頭系的是一塊類似的石子，只是更大，形狀更圓滑一點(diǎn)。

“這是什么？”

顧伯天指著紅線上系的石子問，井元看了他一眼，爬著梯子下去，聲音從梯子上傳來：

“陰陽壁上的石頭?！?/br>
顧伯天深深的看了眼那塊藍(lán)色石子，抿唇淡淡彎了彎嘴角。把東西戴在自己手腕上，也跟著下了梯子。

井元的代步工具放在后院，顧伯天隨他從小廚房走向后院，有很多農(nóng)耕器具，以及一些雜亂堆放的木板，在靠近陽臺的角落下，他看到了井元的座駕。

“我只帶過我爺爺，帶你這么大塊頭的還是頭一次?！?/br>
井元走過去將一輛看起來很有些年頭的老式電動車推了出來，前面有挺大空間的踏板，車身是暗紅色的，車邊有一圈已經(jīng)有些生銹的不銹鋼，車尾是個一看就是組裝上去很不和諧的摩托車箱子。

顧伯天站在原地不動彈，皺著眉看井元把電動車推到自己面前。下一秒，一個黑色的摩托車頭盔被遞到自己跟前，井元目光自然和順的看著自己：

“這是我爺爺用的，等會兒回來的時候你去給你自己買個?！?/br>
顧伯天接過頭盔，就看到井元又拿出一個小巧的粉色頭盔，自顧自的系上，插了鑰匙上了車，朝顧伯天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

自己手里的頭盔上面蒙著一層灰，塑料面罩上有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黑色，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他猶豫片刻，手里拎著頭盔，跨上電動車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