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唱兩句，好不好？”

“好呀！”顧雨甜恨不得有個表現(xiàn)的機會，立馬把聽筒當(dāng)麥克風(fēng)，有模有樣地唱了起來，“租你森日快落~租你森日快落~租你森日快落~租你森日快落~”

“哎，唱得真棒！”沈堪輿自己都沒察覺到，他這句話的尾音是顫抖的。

這時電話那頭一陣嘈雜，緊接著顧言笙的清淺淡漠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沈堪輿，你今天不回來嗎？”

“阿笙！”沈堪輿開心地叫他的名字，然后才回答他的問題，“我回的！”

“……那你沒事打電話做什么？”

“阿笙，”沈堪輿又叫他，渴望說些什么，卻又半天說不出來，就平白叫了好幾聲他的名字，“阿笙，阿笙?！?/br>
“我在，”顧言笙明顯無奈極了，“你說?！?/br>
沈堪輿傻笑了一下，道：“今天是我生日。”

他說完就把手機在手心里攥得很緊，還用力貼近耳朵，像是怕錯過顧言笙的只言片語。

顧言笙沉默了很久，然后淡淡地笑了兩聲：“你生日？你一年要過幾個生日？一會兒說你是春天生的，一會兒說七夕是你生日，你又想玩什么花樣？”

沈堪輿攥著手機怔怔地看著墻上的時鐘，整個人像一副褪色的舊畫一樣，臉上見不到什么血色，連嘴唇也是灰白的。

我不是的。

我只是，實在記不清楚自己生日是哪一天了，身份證上有寫，但是因為從來沒過過，所以總是記不清楚是哪天。

我只是，真的很想讓你給我過一次生日，不用送禮物不用買蛋糕，唱一次生日歌就好，哪一天都沒有關(guān)系，你唱給我聽的那天就是我的生日，我保證一年只要那一天，不會多要的。但是我現(xiàn)在也不要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氣了。

我只是，出來沒有一會兒，就又有點想你了。

多想和他說，可是說出來會被討厭的，好不容易他最近沒有那么討厭他了，都愿意多在家里待了。

“沒、沒有想玩花樣。我就是……跟你開玩笑的，阿笙，”沈堪輿有些艱澀地開口，聲音嘶啞又微弱，卻仍是飽含著溫柔和笑意的，“其實是、是你的生日快要到了哈哈。你這個大忙人，經(jīng)常連自己的生日都記不住，我就是趁機提醒一下你，并且提前給你送祝福?！?/br>
“阿笙，提前祝你生日快樂~永遠快樂~”沈堪輿笑眼彎彎，“我是今年第一個祝福你的人，你要記住啦！”

“……”顧言笙嘆了口氣，“你少做點無聊的事情吧?！?/br>
“好~”

沈堪輿這樣應(yīng)著顧言笙，像學(xué)校里聽老師話的乖小孩，顧言笙心里沒由來地緊了一下，他輕咳一聲，淡淡道：“掛了?！?/br>
打電話回來就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他還以為他有什么事。

顧言笙掛了電話，蹲下來摸摸顧雨甜的臉蛋，微微蹙起眉頭：“你爸爸都多少歲的人，比你還像個小孩子?！?/br>
——

自從假裝過生日被顧言笙懟過之后，沈堪輿整個人就慫得不行，基本不怎么敢去招惹他。眼看他生日越來越近，沈堪輿越來越發(fā)愁，越發(fā)覺得這個禮物很難送出去。

換做平時，他的臉皮也不至于薄成這樣，可偏偏那是顧言笙的生日啊，那么重要的日子，他怎么能挑那個時候給他添堵呢。

他在砧板上小心翼翼地挑著鱈魚里的刺，輕輕嘆了口氣。

真麻煩啊，如果阿笙沒有那么討厭自己就好了。不然哪來這么多煩心事呢。

小饞包顧雨甜摸進廚房，攥住沈堪輿的褲腳，可憐巴巴地揚起小腦袋：“爸爸，蛋黃仔?！?/br>
沈堪輿很果斷地搖頭：“上星期已經(jīng)吃過一次，現(xiàn)在絕對不可以再吃了，太甜了，你的牙會壞掉的?！?/br>
顧雨甜癟癟嘴，饞得要哭：“爸爸壞，不愛甜甜，不給蛋黃仔，爹地都給?！?/br>
“爹地最愛你，當(dāng)然什么都慣著你，”面對奶娃娃的軟萌控訴，沈堪輿仍舊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我可不會那樣?！?/br>
顧雨甜氣鼓鼓地用rou乎乎的拳頭錘了一下他的小腿，哼唧道：“爸爸墜壞辣！都不愛我！那我也不愛你！”

“哈？不愛就不愛，我會怕你這個小不點？”他直接頂了回去，然后頓了頓，忽然覺得這是給孩子洗腦的大好時機，立刻緊接著道，“寶貝，不愛爸爸沒關(guān)系。但你爹地可是這個世界上最疼你的人了，你以后也要很愛他，好嗎？”

顧雨甜吸吸鼻子，奶兇道：“我資道，不用你縮。你也不能跟我搶爹地的。”

“我不搶我不搶，絕對不搶，”沈堪輿洗凈雙手，蹲下來理了理小丫頭亂糟糟的頭發(fā)，聲音溫和又輕柔，“甜甜，有一天爸爸不在的話，你會好好愛爹地對嗎？”

顧雨甜眨巴著眼：“啊？你要去哪？”

“去一個有點遠的地方，可能很久以后才回來，那時候甜甜都長大了，是最漂亮的大姑娘了?！?/br>
顧雨甜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哦……那我會好好愛爹地。”

沈堪輿笑起來：“所以爸爸不在也沒有關(guān)系的，對不對？反正爸爸不喜歡你，你也不愛爸爸?！?/br>
爸爸不喜歡你，但是爸爸愛你。沈堪輿在心底無聲地道。

顧雨甜懵懵懂懂地看著他，點了點頭，然后又搖頭：“那也米有蛋黃仔次惹?！?/br>
“會有的，爹地什么都會給你，”沈堪輿摸了摸女兒白皙粉嫩的臉蛋，目光溫柔得隱隱泛起了水光，“他會給你比爸爸做的蛋黃仔更好吃的東西，會把我們寶貝寵成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公主。”

“好！”小丫頭不諳世事，最憧憬的就是做童話故事里的公主，一下子就興奮起來，“我要當(dāng)公主！”

沈堪輿又道：“到時候阿桐哥哥可能會跟爹地一起陪你哦，是不是很棒？”

“對！超級棒！我炒雞喜歡桐哥哥！”

“我們甜甜最懂事啦，不愧是爹地的心肝寶貝?！鄙蚩拜洀潖澋拿佳劾锪辆ЬУ模麑㈩櫽晏饠堖^來一些，想親一下她粉嘟嘟的小臉，沒想到這丫頭伸出小rou手堵住了他的嘴。

“哎呀！”顧雨甜捂住臉就跑，“不給你親不給你親，我只給爹地親的！”

沈堪輿看著顧雨甜的背影，低低嘆了一口氣：“也不能這么爹控啊……會找不到男朋友的?！?/br>
他語帶哽咽，自己卻沒有察覺到半分，只是覺得眼睛有些酸，就伸手揉了揉，站起來想繼續(xù)挑鱈魚刺，心口卻忽然一陣絞痛，他倉促地撐住地面，整個人都在輕輕發(fā)抖。

如果他是一道選擇題里的備選項，大概不會是任何人的正確答案吧，無論是單選題還是多選題，都沒有人會選他的。

這樣多好啊。

一無所有，一身輕。

第九章

在沈堪輿和他的狐朋狗友們連日連夜完成自己的“友情內(nèi)測”之后，日臻完善，很快就開啟了估值工作討論會。

顧言笙正在對游戲架構(gòu)做全面剖析講解，只覺得口袋里的手機一直在震，他講完回到座位上后，立刻就把手機拿了出來。

是他的大學(xué)室友，李奎，一個徹頭徹尾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