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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這么多年都不來她的夢里見她呢。 盡管如此,涂漾仍時不時期待可以夢見它。 卻沒想到它會通過這種方式,重新活蹦亂跳地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他們重新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走在小鎮(zhèn)的街頭巷尾,一起去偷孟越衍家的櫻桃。 每一個場景都是她最為珍惜的記憶,也是自從它走后,她再也不敢翻看的記憶。 五分鐘的體驗很快結束。 最后的最后,它像以前無數(shù)次那樣,拖著殘疾的腿,朝她飛奔而來。 就算知道這只不過是虛擬技術模擬而成,就算知道會撲一個空,涂漾也還是忍不住張開雙臂,想最后再抱它一次。 然而畫面徹底結束之前,她空蕩蕩的擁抱得到了回應。 熟悉的溫度里裹挾著清冽的氣息撲面而來。 是孟越衍抱住了她。 涂漾沒有像往常那樣急著推開他,就這樣戴著眼鏡,趴在他的懷里安靜地哭。 過了好一會兒,等到情緒稍微穩(wěn)定下來,她才抽噎著解釋:“我……我沒有難過,我這是喜極而泣。今天是我過得最開心的一天,就算在夢里再體驗一次,也會笑醒的那種開心程度。” 她真的沒有難過。 時隔八年,她好不容易重新見到白吃,高興還來不及呢,怎么會難過。 怪只能怪眼淚不聽話,總是不受控地往外冒,越說話越想哭。 孟越衍一只手輕撫著她的后背,幫她順氣,沒有安慰她什么,只是低低地“嗯”了一聲。 他罕見地為自己今天的決定感到后悔。 因為不管是難過還是喜極而泣,他都沒想過她會哭得這么厲害,否則不會帶她來這里。 涂漾不知道他的想法,想了想,又說道:“謝謝你?!?/br> 其實她有很多話想和孟越衍說,可一時之間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于是千言萬語通通化成一句俗套但誠懇的“謝謝你”。 謝謝他沒有忘記白吃。 謝謝他愿意在這么多年以后,站在這里陪她一起回憶它。 他們相擁著,就這樣安靜地待了一會兒,涂漾確定自己的情緒徹底平靜下來,這才摘下眼鏡。 一看,孟越衍的衣服全被她的眼淚弄濕了。 她抽了抽鼻子,一邊用袖子抹眼淚,一邊慶幸還好沒有把鼻涕蹭在他的衣服。 慶幸到一半,涂漾又猛地想起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肯定很丑,趕緊抬頭問:“你剛才沒有趁機拍我的丑照吧?” 聞言,孟越衍垂眸,幫她擦了擦濕漉漉的下巴,語調平緩:“拍了?!?/br> “……” 就知道對他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涂漾表情一變,板著臉,嚴肅命令道:“刪了!” 一聽她的命令語氣,孟越衍挑了挑眉,倒也沒拒絕,只是開出刪照了條件:“一張一千?!?/br> “……我的丑照有這么值錢?!” “嗯,物依稀為貴?!?/br> 言外之意,她的丑達到了獨一無二的程度,很少能有人超過。 涂漾是這樣理解的。 所有感動頃刻間灰飛煙滅。 …… 托他的福,涂漾覺得自己的心情達到前所未有的正常,一把推開沒有同情心的人,不滿道:“那你慢慢欣賞,我出去透氣了!” 說完,她氣鼓鼓地走向外面的庭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見小姑娘終于恢復了一點往日的活力,孟越衍神情一松,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走出去,在她的旁邊坐下。 好在涂漾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吹了一會兒風后,她的怒火漸漸被吹滅,一些陳年趣事反倒從記憶深處鉆了出來。 她情不自禁笑出了聲。 聞聲,孟越衍側頭看了她一眼。 見狀,涂漾趕緊收起笑容,申明道:“我沒有笑你啊?!?/br> 她只是想到很久之前的一個周末下午。 當時白吃不知道又跑到哪兒去玩了,她找遍了它常去的地方也沒有找到,最后病急亂投醫(yī),來到孟越衍家,問他:“你看見白吃了嗎?” 正在玩樂高的人掀眼看了看她,淡淡道:“看見了。” 她一聽,立馬追問:“在哪兒在哪兒?” “我面前?!?/br> “……” 怎么說呢。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概括她當時的心情,那句“心里有座墳,葬著未亡人”再合適不過了。 她無語瞪了一眼無聊的人,怒道:“你才是白癡!” 盡管如此,后來孟越衍還是陪她在小鎮(zhèn)找了一下午的狗,最后終于在開滿小雛菊的山坡上找到呼呼大睡的白吃。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或許正是因為有太多這樣的小事支撐,所以她才會覺得偶爾被孟越衍欺負一下沒什么吧。 涂漾也不知道這個原因對不對。 她低下頭,盯著腳尖看了會兒,好奇道:“對了,你不是很忙嗎,怎么有時間弄這些東西?。俊?/br> 還帶著點鼻音的聲音聽上去可憐兮兮,像一只小動物嗚咽。 孟越衍眉頭輕皺,抬手幫她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fā),輕描淡寫道:“有錢就行。” “……” 還真是不謙虛啊。 涂漾哼了一聲,看在他說的是大實話的份上,這次就不和他計較了。 盡管這個大實話非常欠揍。 她不再說話,放下水平懸在半空中的雙腿,靠在椅背上,安靜地看著坐落在不遠處的咖啡廳,如同一個玻璃盒子,在夜晚閃閃發(fā)光。 孟越衍卻沒有收回視線。 他仍盯著小姑娘弧度可愛的側臉,直到確定她的情緒是真的恢復了正常,才眉頭舒展,和她肩并肩坐在長椅上,一起望向茫茫夜色。 三月的夜晚青草香放縱。 四野蟲聲四起,隨風奏鳴。 沒人說話的氣氛并不顯尷尬,反而像時不時吹拂而過晚風,是令人舒服的存在。 就這樣坐了一會兒,涂漾又想起剛才在工作室,她腦子里突然冒出的那個尚未找到答案的問題,于是扭頭去看身邊的人,問出心中的疑惑。 “為什么我總覺得你從國外開完演唱會回來以后,整個人就變得有點怪怪的?” 聞言,孟越衍收起心緒,轉眸睨向她,尾音上揚地“嗯”了一聲。 “怪讓你喜歡?” “……誰要和你說這種土味情話!” 雖然他最近確實有那么一點點討人喜歡,但沒到值得她忍著雞皮疙瘩,用土味情話夸他的程度。 涂漾明確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卻聽他語氣忽冷:“哦,那你想和誰說。” “……” 這很重要嗎? 見他又混淆了重點,涂漾及時把話題拉回正軌,沒有再接話,而是和他舉例說明他怪在哪里。 “你看啊,之前你大半年才回一次別墅,我和你一年都見不了幾次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