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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雖還有些涼,但樹木已經(jīng)開始抽出新枝,泛起綠芽。從客房的窗戶望出去可以看到顧家的一片花園,打理的非常精致,很適合晨練。 阮芷曦一邊想著晨練的事一邊撥通電話,手指隨意擺弄著窗邊的一盆綠植。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阮恒沙啞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怼?/br> “你嗓子怎么了?” 她下意識問道。 阮恒清了清嗓子,道:“抽了幾根煙?!?/br> 阮芷曦一聽就知道抽了肯定不止幾根,皺眉道:“不是已經(jīng)戒了嗎?怎么又抽上了……嫂子還懷著孕呢,你別熏著她。” “陽臺呢,”阮恒把手上的煙蒂在已經(jīng)快裝滿的煙灰缸里按滅,吐出最后一口煙,“我昨兒給阮金才他們打電話了?!?/br> 阮芷曦一怔,正捏著花梗的手停下來。 “你給他們打電話干嗎?我不是說了這件事不用你們管,我自己解決就好嗎?阮金才那一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根本不會改的,你給他們打電話純粹是白費力氣?!?/br> “知道,”阮恒走到露臺上的藤椅前坐下,咕嘟咕嘟灌下一大杯涼透了的隔夜茶,“就是覺得老這樣不是個事兒?!?/br> 阮芷曦也知道總這樣不是辦法,但她跟阮金才之間的血緣關(guān)系切不掉斷不了。她可以不叫他爸,可以自己心里不認這個父親,但無法不承認他是自己生物學上的父親。 兩人在電話里沉默了片刻,阮恒道:“小西,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因為不想惡心你。” “我昨天晚上給阮金才他們打電話,就是想著如果他們隨便誰能站出來澄清一句,那這事我就接著瞞下去,不說了??扇罱鸩挪苄惴既钆d華,他們?nèi)齻€,沒有一個愿意做個人,出來說句實話?!?/br> “既然他們自己不想做人,那我也沒必要把他們當人了?!?/br> “我手里有一段視頻,準備發(fā)到網(wǎng)上去,待會先發(fā)給你看看,你好有個心理準備?!?/br> 阮芷曦指尖一顫,差點把花揪掉。 “什么視頻?” “你住院時候拍的。你吃飯了嗎?沒吃的話最好吃完再看,不然看完我估計你就吃不下去了?!?/br> 他雖然這么說,但阮芷曦收到視頻后還是第一時間打開了。 視頻前半部分是醫(yī)院病房的攝像頭拍攝的,阮芷曦無知無覺地躺在病床上,鼻子上插著氧氣管,而本該安靜的病房里卻亂糟糟的,擠滿了人。 許橙擋在她床前,跟阮金才曹秀芳兩人對峙著,不知在說些什么。一個護工和兩個醫(yī)護人員站在他們中間,茫然地看著他們。阮興華則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 這段監(jiān)控沒有聲音,只能看到畫面,鏡頭里許橙跟阮金才爭論一陣之后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阮金才卻趁她不注意忽然沖向床邊,要去拔阮芷曦身上的氧氣管。 畫面從這一刻起變的紛亂無比,護士阻止阮金才,許橙死死護住阮芷曦不讓開,曹秀芳拉扯拖拽許橙,護工上前阻止想將兩人分開。 阮興華在門邊蠢蠢欲動,許橙掙脫曹秀芳,抄起桌上的花瓶砸碎,擋在阮芷曦床前要跟人拼命。 保安聞訊趕到,將阮金才等人強制帶了出去。許橙癱坐在地上,哆哆嗦嗦?lián)炱鹗謾C,靠在床邊邊哭邊打電話。 這一切就像一場默劇,無聲卻激烈。 阮芷曦盡管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但看到這些畫面的時候還是面色煞白,拿著手機的手下意識用力,幾乎將屏幕捏碎。 畫面切換,來到醫(yī)院的走廊里,這次是用手機拍攝的視頻,有聲音,將在場幾人的對話完整錄了下來。 說話的是阮芷曦的律師,他宣讀了阮芷曦事先立下的遺囑,告知阮金才等人,就算她死了,他們也得不到她的房和車,甚至是存款。 阮芷曦的遺囑里將房和車都留給了大哥阮恒,存款幾乎都捐了出去,不剩下什么。 阮金才曹秀芳聽說之后罵罵咧咧,一會說律師是假的,一會說遺囑無效。說他們是阮芷曦的父母,阮芷曦要是死了,財產(chǎn)就應該歸他們才對。 阮恒氣的要跟阮金才動手,被一旁的警察攔了下來。 之后便是律師和警察給阮金才他們幾個法盲現(xiàn)場普法,這部分內(nèi)容都是些車轱轆話,沒有全部截取進去,只放了半分鐘左右視頻便結(jié)束了。 手機畫面停止在視頻最后,阮芷曦看著屏幕上的阮金才幾人,忽然慶幸自己沒吃早飯,不然現(xiàn)在估計全吐出來了。 顧君昊一直跟在她身邊,也看到了視頻里的內(nèi)容。他怒不可遏,不敢相信世上竟會有這樣的父母。 盡管前世已經(jīng)有所耳聞,但今生親眼目睹,發(fā)現(xiàn)對方竟比他想的更可惡。 他伸手將阮芷曦攬入懷中,緊緊抱住,想安慰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喉頭發(fā)堵說不出話來。 阮芷曦靠在他肩頭,極力克制著,卻還是忍不住哽咽。 “我之前……住院的時候,是大哥大嫂和小橙輪流照顧我。那時候我還跟他們說,不用那么麻煩,請個護工就行。他們說怕護工偷懶,照顧不好我?!?/br> “現(xiàn)在我才知道,他們不是怕護工偷懶,是怕阮金才他們再來,護工攔不住?!?/br> 護工的本職工作是照顧病人,如果病人家屬堅持要放棄治療,他們又能怎么辦呢? 阮恒不放心,所以從那以后就跟妻子和許橙一起輪流照顧她。 阮芷曦想起她康復之后有一次跟許橙一起吃飯,許橙無意發(fā)現(xiàn)她跟顧君昊的關(guān)系,得知顧君昊現(xiàn)在的身份后第一反應是有人能護著她,不用再擔心她那對父母作妖了。 那時她只以為她是知道阮金才等人的為人,隨口說的?,F(xiàn)在想想,大概是醫(yī)院發(fā)生的事讓她心有余悸,她才會下意識說出那樣的話。 原來一切其實早就已經(jīng)有跡可循,只是她被瞞的太好,一直沒有察覺。 顧君昊輕拍她的脊背,低聲安撫:“沒事了,沒事了,以后我護著你,再也不讓他們害你了。” 阮芷曦沒說話,只默默埋首在他肩頭,直到手機再次響起,才吸了吸鼻子直起身。 電話是阮恒打來的,接通后直接問她:“看完了?” “嗯,”阮芷曦擦擦眼角,盡量讓聲音顯得平靜,“辛苦你跟嫂子了?!?/br> 阮恒在煙灰缸上磕了磕新點燃的一支煙:“那我待會兒就發(fā)了?!?/br> “我自己發(fā)吧,”阮芷曦道,“你跟嫂子別摻和了,我……” “發(fā)完了?!?/br> “???” “發(fā)出去了已經(jīng),你別管了,吃飯去吧?!?/br> 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獨留阮芷曦在這邊拿著手機一臉懵怔。 阮芷曦回神,趕忙打開微博,點開阮恒的主頁,就見他剛才剛剛發(fā)了一條微博,正是那段視頻。 發(fā)布時間顯示是在一分鐘前,也就是說他早已上傳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