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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不馴之臣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

分卷閱讀6

    了勾繩子,“小和尚餓否?吃個朝食再走?”

    賀蘭慎腳步不停,背影清冷,沒有理她。

    “小和尚?少年郎?”

    沒回應。

    “賀蘭大人?”

    依舊沒回應。

    “不吃也行,咱們聊聊天兒?你的身手甚佳,師出何人?因何落發(fā)出家做了和尚,又因何還俗入朝為官?”

    “……”

    “莫不是,因為圣上所賜的百金?出家人講究七情盡斷,六欲皆絕,若果真如此,可見你佛性不堅??!”

    “……”

    唉,真是個心如磐石,不懂風情的少年郎啊。

    裴敏在心中自憐,越發(fā)胡言亂語起來:“你這綁人的繩結(jié)打得不好。我知道平康坊的小娘子們會打一種風情結(jié),綁起來不會弄傷腕子和皮膚,且越是掙扎得厲害則收束得越緊……要不,我教你?”

    賀蘭慎總算有了回應,淡然道:“我不介意,把裴司使的嘴也堵起來?!?/br>
    話音一落,身后那喋喋不休的女人總算安靜了。

    然而寂靜了不到一刻,裴敏那極具辨識度的聲音再次響起,話語間透著真誠的好奇:“長安風大,而你沒有頭發(fā),腦袋不冷的嗎?”

    賀蘭慎:“……”

    好在半路上撞見了前來搜查的大理寺人馬,賀蘭慎總算不要再忍受裴敏的胡言亂語。

    狹窄的道上,陳若鴻領(lǐng)著獄吏駐足觀望了好一會兒,又從下屬的手中接過火把,仔細打量著前方一前一后而來的二人。

    下屬警覺,喝道:“前方何人?”

    深藍的晦暗中,賀蘭慎身形漸顯,嗓音低沉:“羽林中郎將賀蘭慎,押逃犯裴敏前來復命?!?/br>
    賀蘭慎的名號,長安城中但凡耳目靈敏些的都略有知曉,陳若鴻也不例外。

    面前的少年武將竟從凈蓮司手下抓回了裴敏,陳若鴻壓下心中的詫異,抬起火把一照,裴敏那張張揚欠揍的臉果然從賀蘭慎身后探出,笑道:“陳少卿,咱們又見面了!”

    眾人的視線落在裴敏被縛住的腕子上,又看了看牽著繩子另一端的端莊少年……

    這畫面,噫。

    作者有話要說:  永淳元年,正月初四凌晨,水靈靈的大白菜將他的“豬”綁走了。

    談及與賀蘭大白菜的初見,裴豬敏表示:年紀輕輕就有脫發(fā)困擾,少肝少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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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長安破曉,天際一線微微的白。

    光線晦暗,黎明時的空氣又冷又濕。一輛質(zhì)樸的小車停在宣陽坊萬年縣館旁的別院門口,車簾撩開,鉆出來一位身穿囚衣、蒼顏白發(fā)的老者。

    老者步履矯健,虎目炯然,花白的胡須蓬亂,壓不住身上軍人的凜然氣勢。他順著侍從的指引入了別院,廳堂內(nèi),已有一位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影佇立等候在此。

    廳中那人摘下斗篷兜帽,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嗓音帶著與生俱來的威嚴貴氣:“裴卿受苦了!”

    老者的目光一變,怔愣半晌,他忙躬身垂首,鏗鏘一拜道:“臣裴行儉,叩見天后!”

    ……

    “聽說了嗎?昨夜,裴大將軍在大理寺的眼皮子底下被救走了?!?/br>
    “誰都想占裴公一份恩情,我等暗中觀望了這些時日,倒讓別人搶了先!”

    “且不管是誰主使的,那人都做了朝中各派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既有人率先出頭,咱們只管上書附議,請求圣上赦裴公無罪。”

    初四仍是春假期內(nèi),未曾復朝,但內(nèi)朝殿中已擠滿了文武百官,三五成派低聲議論,皆是為裴行儉一事而來。

    圣上關(guān)了裴行儉月余,氣早消了大半。事已至此,民心所向,再者東突厥貴族蠢蠢欲動,大唐還有用得著這員猛將的一天,他便索性做了個順水人情,裝模作樣頒了道口諭赦免裴行儉的‘忤逆之罪’,只削了他的軍功,準其戴罪立功以證清白,這事兒就算揭過。

    但朝中的明爭暗斗,并不會因此而消弭。

    裴敏出獄的那日已是初八,天氣暖得不像年初。

    從陰森森的地牢中出來,陽光瞬間驅(qū)散了她滿身的陰寒。裴敏抬手擋在眼前,好一會兒才適應刺目的光線,透過指縫窺視那一線灰藍色的天空。

    其實早在前幾日,太醫(yī)署已呈上口供證明郝處俊乃是死于痼疾,只是刑部那起見風使舵的小人故意壓著案宗遲遲不判,這才使得裴敏多享了幾日牢獄之災,光是借送飯之機給她下毒的人,便來了三批。

    可惜,縱使刑部和大理寺再不甘心,也只得判了她無罪釋放。至于私自逃獄一事,圣上額外罰了她半年俸祿,降職一級。

    罰俸祿,那簡直能要了裴敏的半條命!

    負責送她出大理寺的,是大理寺少卿陳若鴻。

    裴敏還在為那半年的俸祿惋惜,忽聞身邊陳若鴻低沉的聲音響起,刻薄道:“裴司使好手段,一招調(diào)虎離山之計,將我等耍得團團轉(zhuǎn)?!?/br>
    “陳少卿,這話何意?”裴敏嘆了聲,一副懵懂驚異的模樣,“如此大的一頂帽子扣過來,裴某可擔當不起?!?/br>
    陳若鴻目視前方,哼了聲:“你我之間,就別揣著明白裝糊涂了。裴司使總是這般借風起浪,當心陰溝里翻船?!?/br>
    裴敏反倒笑了,“放心放心,都說‘禍害遺千年’,我肯定比陳少卿活得久?!?/br>
    正說著,她看到了前院石階前有一小隊身著銀鎧戎服的羽林軍,正同大理寺丞交接公文。其中為首的一人身著缺胯戰(zhàn)袍,頭戴黑色幞頭,修長高挑,側(cè)顏十分年輕熟悉,定睛一看,不是賀蘭慎是誰?

    裴敏在心中嘆了聲“冤家路窄”,也不回避,甚至笑吟吟朝賀蘭慎走過,主動招呼道:“賀蘭大人,好巧啊!”

    聽到她的聲音,賀蘭慎停止與寺丞的交談,微微側(cè)首,淡漠平靜的目光望過來,卻沒有看向裴敏,只按刀朝陳若鴻頷首致意:“陳少卿?!?/br>
    陳若鴻官職比他低半級,躬身回禮道:“少將軍?!?/br>
    裴敏一見這些官場的繁文縟節(jié)就想笑,一本正經(jīng),跟拜堂似的。

    她朝賀蘭慎道:“那日你送我入獄,怎的今日,還要迎我出門不成?”

    裴敏是賀蘭慎綁著入大理寺的。雖說麻繩之下“體貼”地墊了布條,但她生來就是睚眥必報之人,故意氣他,想看看賀蘭慎見到自己親手所抓的“罪犯”不到幾日便無罪釋放后,臉上會有如何精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