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
一談到錢,她越說越來勁,心里的那點不痛快也煙消云散,笑得東倒西歪沒個正形。 賀蘭慎由著她胡言,一目十行看完卷宗,淡然道:“裴司使還是去搶罷?!?/br> 裴敏:“……” 話雖如此,之后某日辰時議會,裴敏打著哈欠進(jìn)入正堂,隨即被廳中央擺著的兩口大箱子閃到了眼! 兩口沉甸甸的紅漆大箱子里,堆滿了一吊一吊碼放整齊的銅錢,少說得有幾百兩。裴敏登時清醒了,走過去摸了摸堆積如山的銅錢,又摸了摸,這才緩緩走向主席之位,問早已等候多時的賀蘭慎道:“賀蘭大人,你這又唱得哪一出?” 滿座下屬俱是同樣的疑問,廳內(nèi)從未有過的安靜。 賀蘭慎端坐如松,幞頭下眉目如畫,腕上佛珠內(nèi)斂,全然是與年紀(jì)不符的睿智沉著。他道:“既然人都到齊了,今日議事開始。我既已奉天子令協(xié)管凈蓮司,就應(yīng)與諸位同榮共損,故將天子所賜百金折換成現(xiàn)錢供司內(nèi)吃穿用度,以解燃眉之急。” 話音一落,滿座沸騰。 說實話,連裴敏自己都不相信。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她緩緩撐著案幾坐下,朝身側(cè)之人投去訝然一瞥,“百兩金,可換銅錢一千吊,夠你在寸土寸金的長安城買房置地、逍遙快活了……你認(rèn)真的?” 同時她也很清楚,賀蘭慎并非嘩眾取寵之人。這一百金、千吊錢,小和尚眼也不眨就送出去了,不曾有絲毫留戀。 待廳內(nèi)的議論聲漸漸平息,賀蘭慎才繼續(xù)道:“兩口箱中有現(xiàn)錢五百吊,另有五百兩銀鋌交予李主簿代管,用于司中物資供給、撫恤慰勞事宜。有要支取者,須得將用途、數(shù)額上報李主簿,并由我與裴司使同意后方可通行……” 賀蘭慎一口氣訂下諸多規(guī)矩條例,使得凈蓮司內(nèi)賬目管理越發(fā)嚴(yán)謹(jǐn)明晰,而座下眾人莫敢不從。 這個青燈古佛下熏陶長大的少年,強大沉穩(wěn),心思縝密,雖沒有太陽般耀眼的光芒,卻如玉石般溫潤流光。 他是個與自己勢均力敵的后起之秀。裴敏不得不承認(rèn)這點,亦不甘心。 二月初,春社。 今年的春社日憂心忡忡,蝗蟲泛濫成災(zāi),啃噬樹木莊稼,長安城以南幾十里地皆被吃得寸草不生,想來是去年末至今年初未曾霜凍下雪的緣故,蟲卵孵化,轉(zhuǎn)眼就成遮天之勢。 為求滅蝗消災(zāi),天子于太社祭祀散齋,天后陪伴左右。除文武百官外,賀蘭慎與裴敏皆受邀在列,只不過各事其主。 “凈蓮司終究是朕的一塊心病,雖說天后助朕良多,但到底是武家外戚,朕不能留下這么大一塊后患給李氏子孫?!?/br> 圣上滿臉疲憊,呼吸雜音頗多,強撐著接過內(nèi)侍跪呈的藥丸就水服下,方溫和看著殿中躬身的少年,“此次滅蝗你好生表現(xiàn),為自己積攢威望,才能早日將凈蓮司握于股掌?!?/br> 與此同時,偏殿后。 “天后懿旨:此番滅蝗,你必須打敗賀蘭慎奪得首功,決不能讓天皇陛下抓到廢黜凈蓮司的把柄?!?/br> 水榭中,穆女史板著一張公事公辦的冷臉,低聲道,“賀蘭慎的堂叔和叔祖乃是死于天后之手,此人留在身邊終究是禍患。裴司使記著,若他不能為己所用,便送他去九泉之下與賀蘭氏團(tuán)圓。” 作者有話要說: 裴敏:留一兩給將來的賀蘭夫人做聘禮,如何? 后來,裴敏看著束起頭發(fā)的賀蘭慎遞過來一兩金子和聘書,陷入了沉思…… 感謝在2020-04-01 12:38:33~2020-04-03 12:37: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嗯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十二章 此次滅蝗賑災(zāi),凈蓮司乃是代表天后撫恤臣民,故而司中上下穿了齊整的吏服,皆是頭包羅帕幞頭,身穿暗色印紫金蓮紋的戎服,一個個兇神惡煞氣勢逼人,與一旁整齊靜候的羽林衛(wèi)相隔幾丈遠(yuǎn),互相看不順眼似的,形成涇渭分明的兩塊陣營。 “憑什么要和凈蓮司的野狗一起干活,真是晦氣!”羽林衛(wèi)中有人小聲嘀咕。 狄彪聽見了,本就兇悍的面容更狠了些,將肩上的長柄網(wǎng)兜一頓,喝道:“你們這群瘟雞在嘀咕什么?大聲些說出來給爺爺聽,爺爺教你做人!” “我等不屑于jian吏為伍!” “呸!不孝孫倒嫌棄起爺爺來了!你們不想和我們一起,我們還不想和你們比肩呢!” “賀蘭大人,要不還是兩隊分開行事罷?”嚴(yán)明看了校場中吵成一團(tuán)的兩派人一眼,提議道,“這水火不容的架勢,放一起怕會惹出禍端?!?/br> 吵鬧聲越來越大,凈蓮司那群痞子甚至揚拳要揍人。賀蘭慎皺眉,剛要發(fā)話鎮(zhèn)壓,卻聽見身后一個倦懶的女音傳來:“羽林衛(wèi)的諸位既是瞧不起凈蓮司,不如來打個賭罷!” 賀蘭慎回首,便見晨曦中,身穿紫金蓮紋的吏服的裴敏攏著袖子緩緩而來。 她頭戴一頂垂紗帷帽,姿態(tài)一如既往慵懶不羈,春日的風(fēng)撩起她帽檐上垂下的薄紗,明媚的眉眼和含笑的朱唇若隱若現(xiàn),仿佛云層藏月,霧水拂花,有種與平日不同的朦朧英氣。 “賀蘭大人早?。 迸崦袈唤?jīng)心地打了個招呼。 羽林衛(wèi)的人早已被裴敏那番話激起了斗志,不依不饒道:“裴司使,你要賭什么!” 嚴(yán)明乘勢道:“俗言道‘一山不容二虎’,不若就賭今后的凈蓮司到底由誰做主,裴司使敢么?” “玩這么大?”裴敏訝然道,隨即垂下眼久久不語,似是忖度。 “怕了?”嚴(yán)明得意,總算吐了一口惡氣。 “嚴(yán)明?!辟R蘭慎按刀注視,保持著一貫的清醒冷靜。 賀蘭慎知道裴敏絕非等閑之輩,想要阻止這場莫名的賭局,然而已是來不及。 “賭就賭?!迸崦糁讣饫@著腰間垂掛的銀香囊,慢吞吞說,“就怕你們輸不起?!?/br> “賑災(zāi)救民,豈能做賭局兒戲?”賀蘭慎發(fā)話,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莫名令人信服。 “少將軍,凈蓮司的惡徒除了殺人告密之外并無賑災(zāi)經(jīng)驗,又不得民心,而羽林衛(wèi)占盡天時地利人和,斷不會輸?!眹?yán)明不甘放棄,低聲道,“若能兵不刃血地收服凈蓮司,于少將軍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你們兩個大男人,在咬什么耳朵呢?”裴敏故意提高嗓音,使得在場眾人都能聽清楚,“此次蝗災(zāi),以長安城外東南方最為嚴(yán)重。這樣,賀蘭大人領(lǐng)羽林親衛(wèi)五十人往東,我領(lǐng)凈蓮司吏五十人往南,誰最先、最快消滅蝗災(zāi)則為贏,輸了的便不可再爭權(quán),要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