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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躁動的馬兒,茫然地想:自己這是在干什么…… “無事?!彼壑袧M是血絲,望著城門方向許久,如同一只被遺落在冬夜中的孤雁,說給自己聽般啞聲道,“已經(jīng)沒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不覺已經(jīng)超過預(yù)計中的字?jǐn)?shù)啦 感謝在2020-05-29 01:36:38~2020-05-30 01:32: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卿 2個;方糖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方糖 21瓶;是阿霽呀 1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六十四章 裴敏率人將裴虔從亂箭之中搶回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不行了。 破敗的廢屋, 頭頂蛛網(wǎng)集結(jié), 清寒的月光透過屋頂?shù)钠贫礊⑾?,照在一張張染著鮮血的, 或哀戚、或絕望的臉上。 裴敏按著裴虔不住涌血的創(chuàng)口,瞳仁微顫, 連手指都在發(fā)抖,幾乎是聲嘶力竭地朝身邊的朱雀吼道:“血止不住……快去請師念情過來, 快去啊!” 夜那樣冷, 父親已經(jīng)死了, 若是兄長再有個三長兩短,阿娘會瘋的。 裴虔面白如紙, 鮮血染透了戰(zhàn)袍,渾身像是在血水中泡過般, 費(fèi)盡全身力氣抬起手, 輕輕按在裴敏壓住傷口的手上。 他似乎想說什么, 然而嘴唇動了動, 只噴出一股鮮血來。 那血濺在裴敏的脖子上,炙熱粘稠。 裴敏看到了裴虔眼中漸漸式微的光。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唇瓣顫抖,哆哆嗦嗦地撕扯布條替他包扎,艱澀道:“你會好起來的,裴虔,我不會讓你死!你是裴氏一族最后的希望, 你要活著……聽見沒有?師姐馬上就來了,無論如何你也要給我撐住!” 裴虔抬起一只破皮露骨的手,側(cè)首望著一旁,不顧口鼻中淅瀝淌出的鮮血,費(fèi)力地指了指身側(cè)某處。 裴敏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看到了一旁的金刀。 數(shù)日廝殺,那柄金刀已滿是斫痕,刀柄上纏著防滑的布條,浸透了鮮血。 裴敏與裴虔平日關(guān)系勢同水火,日日吵架拌嘴,但到底是雙生子,其間默契非常人能及。她知道裴虔想要什么,便取了刀遞到裴虔懷中,紅著眼道:“……對,金刀!刀還在,裴家的榮譽(yù)還在,你不能倒下!” 裴虔攥著刀,深吸一口氣,仿若回光返照般費(fèi)力坐起。 裴敏一驚,喝道:“你干什么?躺下別動!” 裴虔只是撐著刀勉強(qiáng)跪立,和凌亂的長發(fā)一同垂下的,還有他口鼻中流淌的血絲。他咳了聲,顫巍巍拉起裴敏的手,將金刀交到了裴敏手中。 “小妹,這把金刀早該還給你了……” 這是裴虔第一次喚她‘小妹’,可裴敏卻寧愿他跳起來,如往日那般連名帶姓地與自己斗嘴爭吵,用討嫌欠揍的嘴臉賊兮兮叫她“裴敏”。 “從今以后,你就是裴家的家主,帶著他們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知道么?” “不……什么金刀,什么家主!要做你做,我才不要!”裴敏心亂如麻,一個勁地后縮,帶著哭腔道,“裴虔,你別來這一套,你別這樣……” “抱歉,我從來……都不是個好兄長?!迸狎穆曇粢黄磾?,灰暗的眼睛死死地望著裴敏,帶著將死之人深重的執(zhí)念,斷斷續(xù)續(xù)道,“……拜托你了,小妹。” 說罷,他徑直朝前栽去,倒在了meimei的懷中。 “裴虔?。?!” “好想念情啊,好想……再見她一眼……” 十六歲的少年,身形雖瘦,卻十分沉重,仿佛生命淌盡,只留下死亡的沉重。 裴敏艱難地托住他,視線落在他滿是斷箭的背上,想要擁抱卻無從下手。她哽聲道:“師姐就來了,她馬上就來了!她不會讓你死的,裴虔,你只要再撐一會兒,就一會兒……” 裴虔的頭無力地擱在裴敏肩上,氣若游絲,過了許久才笑著咳了一聲,啞聲道:“‘賠錢’這名字……晦氣……” 十六年來,裴敏第一次放下心中不平和芥蒂,艱澀喚道:“兄長……” 可裴虔已經(jīng)聽不到了。他甚至沒有等到心愛的姑娘趕來,手從膝上垂下,再沒了聲息。 雙生子一氣連枝,心意相通,裴虔停止呼吸的那一刻,裴敏的心臟也仿佛被刀斧劈開,撕心裂肺地疼。 她顫抖著抬起手探向空中,想要抓住什么似的,猶如涸轍之魚般長大嘴不住喘息,想要哭,卻哭不出聲音,整個人連同靈魂一起被撕裂成兩半。 裴敏拼盡全力克制住自己的痛苦和哀傷,十指掐入掌心,不住地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能哭,不能哭出聲音,不能讓屋外守著的部眾察覺裴虔身死,要穩(wěn)住裴氏族人的心…… 直到師忘情領(lǐng)著李嬋快馬加鞭匆匆趕到,她才將視線從裴虔的尸首上挪開,木然地轉(zhuǎn)過頭,眼睛猩紅,一字一淚道:“……阿嬋,將我易容成裴虔的樣子。他沒完成的事,就由我來替他完成!” 十六歲,金刀快馬恣意江湖的少年還未飛翔,就斷了羽翼。 篤篤篤—— 急促的叩門聲響起,驚破了冰冷的夢境。 裴敏在江淮異鄉(xiāng)的營房中醒來,窗外正風(fēng)雨大作,伴隨著篤篤急促的敲門聲,冷雨寒窗上映出一道焦急的影子。 朱雀刻意壓低的聲音傳來,匆忙道:“裴司使,有急報!” 燭光昏暗,屋外的樹影婆娑,如同鬼影猖狂。裴敏看了眼一旁的滴漏,才四更天,睡下不到兩個時辰。 不敢耽擱,她揉著隱隱作痛的頭起身,下榻時已披上外衣挽好頭發(fā),開門放朱雀進(jìn)來,啞聲道:“是徐敬業(yè)來攻城了,還是駱賓王又來討檄了?” 濕潤的寒風(fēng)伴隨著夜雨灌進(jìn)房中,沖散了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暖意。朱雀渾身濕透,剛毅的眉緊鎖著,答道:“不是敵軍,而是內(nèi)亂。屬下剛才得知,李孝逸麾下兩名副將并宣節(jié)校尉楊萬秘密謀反,欲趁夜起事,刺殺……” 朱雀頓了頓,似乎頗有忌諱。 裴敏扣好腰帶,將斗篷往肩上一披,淡淡道:“都什么時候了還賣關(guān)子,快說!” 朱雀咽了咽嗓子,垂下眼快速道:“他們欲趁夜起事刺殺裴司使,用您的頭顱向徐敬業(yè)叛軍投降,與他們里應(yīng)外合攻破蘇州,北上勤王。” 裴敏動作一頓。 “哼,這恐怕是李孝逸的意思罷。一開始他便消極應(yīng)戰(zhàn),節(jié)節(jié)敗退,想來是生了動搖之心,欲投靠敵軍反武了?!迸崦衾湫σ宦暎鴵u曳的燭火沉思半晌,當(dāng)機(jī)立斷道,“集結(jié)凈蓮司所有吏員,小心些,勿要打草驚蛇。他們既要領(lǐng)兵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