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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另一陣越來越重的聲響急速逼近,腳下的土地也跟著震顫起來。沉浸在廝殺中的尉遲鋒驟然回過神,他怔怔地聽了片刻,忽然大喝:“全軍散開!”然而已經(jīng)來不及了,被鐵甲嚴密包裹的大批重騎如同巨獸一般席卷而來,城下的拒馬鹿角等軍械頃刻間便被這些重騎踏碎。來不及的奔逃的士卒連聲慘呼也沒有發(fā)出,很快便被重騎兵碾壓在馬蹄下,大片的人倒下去,還有更多的則被騎兵們手中的長矛刺成碎片。“后撤!”尉遲鋒聲嘶力竭地呼喝,傳令官趕忙在他身后舉起令旗,而后一支飛矛便穿透了傳令官的額頭,他維持著高舉令旗的姿勢重重倒在了地上。尉遲鋒從來無所畏懼的心頭忽然產(chǎn)生了一絲陰霾,他已退到了城下,可是衛(wèi)長軒所說的伏兵仍然沒有蹤影,重騎兵的馬蹄聲已經(jīng)近在咫尺,他幾乎能聞到戰(zhàn)馬所散發(fā)出的腥臊氣。“那就決一死戰(zhàn)吧!”他猛然回身。對面奔馳而來的重騎環(huán)甲相連,像是一堵極速推近的鐵墻,騎士們渾身披著精甲,只露出一雙眼睛,尉遲鋒仿佛看見那眼神在嘲弄自己,他奮力舉刀,向前方?jīng)_了過去。精鋼的刀刃砍上重騎的鋼甲時,如同滑過一層冷硬的油,沒有絲毫停滯,眼看就要葬身鐵蹄之下,他在緊急之中就地滾身,閃到了一邊。燕虞重騎的腳步飛快從他耳旁踏過,向前方的大昭步卒們發(fā)動最后的沖鋒,他們的鐵蹄重重地踏下,而后揚起,再踏下時,卻是一空!轟然的巨響震動了草原,平坦的草原忽然陷落下去,現(xiàn)出一條深深的壕溝,無數(shù)的馬嘶聲混著敵軍的慘叫接連響起,急速沖鋒中的重騎有大半摔落到了壕溝之中。因重騎都被鐵甲相連的緣故,未曾墜下的戰(zhàn)馬也被拖曳著倒在了壕溝之旁,從馬上翻下的重騎兵們踉蹌著想要站起身,卻被身后躍出的刀斧手重重砍下了頭顱。尉遲鋒怔怔地望著這些突然出現(xiàn)的刀斧手,他剛剛還在這片草地上跟敵人交戰(zhàn),怎么也想不到這里的草叢中還埋伏著人,這些人中一定有人被馬蹄踏傷,也有人被刀劍刺中,可竟然沒有任何人發(fā)出聲響。然而他已來不及多想,他正踏在萬千血rou的上面,四處彌漫著硝煙的氣息,混合著濃烈的血腥氣,分明便是死亡的味道。“少將軍!”遠處一騎飛快策馬而來,來人從懷中掏出令箭,“前方燕虞大軍已繞過我軍正面,正要向西進發(fā),衛(wèi)將軍請你率剩余兵馬前往堵截。”尉遲鋒一凜,重重點頭:“知道了?!?/br>或許是重騎的折損激怒了燕虞人,或者說,激怒了阿史那努爾。剛剛平息的草原又再度震蕩起來,前方那面耀眼的金色大旗連連揮舞,指揮著燕虞大軍全軍壓上。這十數(shù)萬人是那樣的龐大,愈發(fā)顯得尉遲鋒所領的這區(qū)區(qū)幾萬步卒渺小。尉遲鋒心里閃過一絲空白,在他的記憶里,燕虞人極少會押上全部兵力,上一次還是在云峽關時,他們發(fā)動了一次總攻,就在那一次交戰(zhàn)中,他的叔叔尉遲忠中箭身亡,東胡軍被屠近萬人。他身后的步卒們也被這鋪天蓋地的攻勢所驚駭,拿著戰(zhàn)刀的手都微微發(fā)起顫來,尉遲鋒在狂烈的風聲中大喊:“列錐形陣,誓死守住關門!”遲遲沒有應答聲,他這才想起方才傳令官已經(jīng)戰(zhàn)死,軍中傳令向來以令旗為號,沒有令旗的軍隊便如同盲眼的巨人,難顧首尾。就在他怔忪之際,身后傳來士卒略顯沙啞的呼喝:“列錐形陣,誓死守關門!”呼喝的聲音剛落,下一列又大喊:“列錐形陣,誓死守關門!”就這樣,軍令一層層傳了下去,數(shù)萬人的大喊聲連同腳步一起動了起來,這股驚人的氣勢幾乎震動了對面的燕虞大軍,但是他們也沒有絲毫猶豫,很快便舉著戰(zhàn)刀沖殺上來。這是一場五萬人與十五萬人的對決,步卒與騎兵的對決,結(jié)果似乎一眼可見,然而此刻仍然勝負未分。第70章參連城頭的鼓聲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尉遲鋒在紛亂的廝殺中似乎聽見城門機括的聲響,他疑心自己是聽岔了,然而在轉(zhuǎn)頭的一瞬,他呆住了,而后大喝:“變陣,左右散開,變雁行陣!”從城門里踏出的是最后鎮(zhèn)守盤門關的萬余重步卒,另有東胡五千輕騎,在最前方領兵的則是一身重甲的拔列炎。“拔列將軍!”尉遲鋒聲音依舊啞了,略有些氣喘地迎上前道,“衛(wèi)將軍不是讓你在城中鎮(zhèn)守么?”“不錯,衛(wèi)將軍命我鎮(zhèn)守,我本該嚴守軍令,絕不出城?!卑瘟醒拙従彄u頭,“可我一生戎馬,若是一味站在城上看同袍流血廝殺,我著實做不到。待衛(wèi)將軍回來,責罰我便是,我絕不討?zhàn)??!?/br>“既然如此,就聽拔列將軍差遣?!?/br>拔列炎也不推辭,抬手傳令:“弓弩營掩護,重甲推進,兩翼收攏,圍殲敵軍?!?/br>就在他傳令的時候,燕虞大軍已經(jīng)開始沖陣,號角聲直徹云霄。拔列炎率先帶著輕騎兵迎上前去,重甲緊隨其后,兩側(cè)的步卒緩緩收攏,將敵軍圍困到了陣中。燕虞大軍似乎已察覺到被困的征兆,騎兵們開始左右突圍。陣型的右翼皆是禁軍步卒,也是全陣最薄弱的地方,燕虞軍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他們很快便集結(jié)精騎,在右邊撕開了一道缺口。拔列炎騎在馬上,一眼便瞧見那處,他飛快地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帶著身后的輕騎涌到缺口前,與試圖突圍的燕虞軍正面拼殺。然而右翼的缺口在沖殺中卻越來越大,數(shù)不清的士卒倒伏下去,五千騎兵顯然已經(jīng)抵擋不住燕虞大軍的沖擊了。就在這時,燕虞軍的后方忽然出現(xiàn)裂痕,像是被一柄利刃從后劈開,貫穿。“是我們的大軍!”尉遲鋒忽然大叫,他本以為衛(wèi)長軒率領輕騎深入敵軍太過冒險,多半已折損慘重,可如今看來他們不但從正面阻擊了敵人,還在這緊要關頭趕來回援,將燕虞人的后軍殺得一片大亂。驟然見到己方大軍,自然給原本疲憊不堪的士卒吃了一顆定心丸,他們重新振作起來,繼續(xù)投入無休無止的廝殺。拔列炎抬頭遠眺,只見回援的大軍中令旗緩緩揮動,他立刻會意,重新收攏兵馬,漸漸有了合圍之勢。“奇怪,”尉遲鋒忽然在他身后道,“領兵的人好像不是衛(wèi)長軒。”“是那名姓裴的副將。”拔列炎心中一沉,聲音中也有了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么,衛(wèi)將軍呢?”蒼羽原。按照阿史那努爾的布局,重騎沖鋒時,燕虞的主力輕騎則要在兩側(cè)掩護,他們的馬刀和鐵蹄會把前方所有的敵人撕成碎片。重騎沖出后沒多久,金色大旗便連連揮動,大批燕虞輕騎追隨著重騎兵的腳步向前疾馳,他們未曾料到,迎接他們的并非是敵人的血rou,而是鋪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