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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意一清二楚,此刻只得干笑了兩聲:“我家王爺還是老樣子,身子不大好,怕是不能見總管了?!?/br>雖已料得是這樣的結(jié)果,可馬良順還是有些繃不住,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他再三猶豫,還是問道:“不知此番越州大旱的事,殿下可有耳聞?”“這場大旱鬧得人心惶惶,我家王爺在府中也有所風聞?!狈矫黝D了頓,又道,“聽說皇上已下旨免去越州一帶兩年賦稅,又要發(fā)放賑糧,想必旱災很快會有所緩和?!?/br>馬良順大嘆了口氣:“放賑之事還有許多難處沒有解決,殿下若在朝中,又何至于如此?!彼麖男渲谐槌鲆痪砦臅f了過去,“這是越州受災的卷疏,請方管事交給殿下過目?!?/br>方明稍稍一愣,客套地笑了笑:“我家王爺如今不看這些文書,馬總管又何必讓我們這些下人為難呢?!?/br>見他一意推拒,馬良順也別無他法,只得轉(zhuǎn)身上了馬車。兩名執(zhí)金吾很快駕起車離去,其中一個愣愣地問道:“馬總管,咱們奉了皇命出來,理應風風光光的,你怎么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br>他身邊的同伴狠狠拍了他一下:“這次沒見到穆王,馬總管回去難以復命,自然心里煩惱,你問什么問。”他們正在說話,卻見一匹青灰色的駿馬迎面馳來,策馬之人赫然是衛(wèi)長軒,他身前另擁著個披著錦色大氅的人,那人頭臉被遮去大半,駕車的執(zhí)金吾慌忙中瞥了一眼,卻只看見那人雪白的額頭。眼看那匹馬直奔著穆王府的方向而去,同伴有些驚訝地回過頭去:“咦,那不是衛(wèi)將軍么?”“不錯,是衛(wèi)將軍?!?/br>“可馬上另個人是誰?”執(zhí)金吾抓了抓頭:“這我可沒看清,不過,”他有些邪氣地笑了起來,“那人好像比花魁云容娘子還白嫩些?!?/br>兩人相視一笑,眼看便要戲謔兩句,車內(nèi)的馬良順卻伸出手,在他們頭頂上挨個敲了一記:“瞎了你們的狗眼,那是穆王殿下!”“穆王殿下不是病了么?”執(zhí)金吾捂著頭,咕噥著道,“怎么還能出來跑馬,跑到這個時候才回府?!?/br>“那邊是西山的方向,大約正逢重陽節(jié),所以和衛(wèi)將軍登高去了?!蓖楹芎V定地點頭。馬良順若有所思地搖頭:“看樣子,殿下是真的不肯管朝堂中的事了?!彼麌@了口氣,掀開車簾道,“反正回去也是要挨罵,不必忙著駕車,咱們沿街逛逛。”兩名執(zhí)金吾都是年輕人,喜好熱鬧,自然沒有異議,干脆松了韁繩,沿著大路向頤蘭湖的方向踱去。“馬總管,這次來請穆王歸朝的事,你為何這樣上心?”其中一人笑著問道,“難不成請了他回去,你能得什么額外的賞賜不成?”“你們這些沒心沒肺的東西,跟你們說了你們也不懂?!瘪R良順斥了一聲,他望著遠處頤蘭湖的湖水,默然搖頭,“記得甲子年大旱,不知餓死了多少人,我就在那個時候被父母賣到了宮中,身價不過只是一斗米而已,而那斗米也沒能讓他們活過那次大旱?!?/br>執(zhí)金吾臉上的笑容不由僵住了,一個也沒有說話。馬良順也不在意他二人,只自顧自仰頭看天:“今年越州大旱,不知又要死多少人,不知他們是會生生餓死,還是當做亂民被官兵殺死。”聽到這句,兩名執(zhí)金吾微微變色,剛要細問,卻聽身后的大路上馬蹄聲復又響起,這次卻不是一匹馬,而是數(shù)十騎左驍衛(wèi)精兵疾馳而去,最前方的少年肩上扛著一桿大旗,旗上分明是穆王府的標記。“這是什么?”年輕的執(zhí)金吾搞不清楚狀況,只愣愣看著那一隊人馬飛馳的背影,而他身邊的馬良順卻露出吃驚不已的神色,他顫巍巍扶著執(zhí)金吾的肩膀向前看去,“這……這是穆王發(fā)出的手令?!?/br>這是永安九年,穆王告病的這段時日發(fā)出的唯一一道手令,而這道手令被送往的地方,正是如今大旱的南方。第83章兩月后,含宸殿偏殿。雍王楊臨帶著倉部郎中陳慶棠匆忙入宮覲見。龍案后的永安帝抬起眼皮:“陳慶棠,你不是前往越州去了,怎么回來得如此迅速,賑糧發(fā)放得如何了?”“啟稟皇上,賑糧還未送到越州?!标悜c棠跪下道。“什么?”永安帝一驚,“為何至今還未送到?”“先前籌措賑糧耽誤了時日,卻不料旱情已向北延綿,這個月濉河水位也降了下去,不能行船了?!标悜c棠垂頭喪氣地道,“臣又繞到西邊去向西河王、臨川王借糧,兩位王爺都說庫府中余糧所剩不多,只能勻出米糧七千石,可七千石米糧又如何能養(yǎng)活那么些百姓。微臣無法,只得回京請皇上定奪?!?/br>永安帝面色陰郁:“朕如何定奪,難不成朕是神仙,給你們插上雙翅,飛到越州去么?”他一拍龍案,“越州如今已有多少饑民餓死?”“這個……臣這些時日四處奔波,還未曾去當?shù)厍七^,不過此旱從春至秋,只怕幸存者不過半數(shù)而已?!标悜c棠硬著頭皮說完,再不敢抬頭去看上座的皇帝,只蔫蔫地跪在那里。永安帝默然良久,又問道:“有土寇流民作亂的消息么?”楊臨忙道:“這個還不曾聽說,想是有高大人調(diào)去的官兵鎮(zhèn)著,他們不敢造反。”皇帝冷冷瞥了他一眼:“雍王,賑糧已耽誤了,那么賑銀呢,你都盡數(shù)發(fā)放下去了么?”楊臨臉色微變,很快又道:“臣已將賑銀調(diào)度至越州,想是分發(fā)下去了。”正在這時,內(nèi)侍快步入殿,跪下啟道:“皇上,越州州牧求見。”“越州州牧徐文啟?”永安帝驚得站起身,“他為何突然上京,難不成越州出了什么亂子不成?快召!”雍王等人也都有些慌亂,全都屏聲靜氣立到了一旁,卻見一個黑而枯瘦的官員快步走入,他滿面塵土,很有些狼狽:“臣徐文啟叩見皇上,事出緊急,請皇上恕臣衣冠不整之罪。”皇帝擺手示意他免禮:“你來得正好,朕正想知道,越州一帶災情如何,百姓是否安定?”“啟稟皇上,今年這場大旱著實罕見,臣等措手不及,致使本地災民流亡大半,野外樹皮蓬草都被剝食盡了。后來聽說賑糧難以運達,朝中遲遲沒有放賑,百姓愈發(fā)人心惶惶,又出了幾波流寇……”皇帝微微變色:“流寇?”徐文啟慌忙搖手:“只是一些零散流寇,不成氣候的。”永安帝想了一想,神色轉(zhuǎn)而陰沉:“你方才說,放賑者遲遲未到么?”徐文啟正要點頭,卻瞥見一旁的雍王正拼命向他使眼色,不由有些結(jié)巴:“這……這個……”永安帝看他這樣,哪里猜不出其中蹊蹺,揚手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