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一暖，像是瞬間被填滿了。他倒也不再計較姜揚黎那日故意氣他的話，溫言提醒道，“你不知道，他那把對劍，有古怪，不簡單。之前是因為姜揚黎的自身實力不足，與那把劍的磨合也遠遠不夠，所以被我抓到了機會弄斷他的劍，換做現(xiàn)在肯定沒這么容易了。對了，這些年，你有見過他雙劍齊出嗎？”

姜沅瑾蹙眉略一思索，道：“自然是有。我沒記錯的話，連著三次仙弈會，他都是執(zhí)念離恨并用，連續(xù)拔得頭籌。不過我對那類事情興趣不大，宮里也沒讓我去，所以沒有親眼見過，更別說有機會交手?！?/br>
仙弈會三年舉辦一次，提供一個平臺讓各門派的年輕弟子有機會交流切磋，是目前規(guī)模最為盛大的集會之一，需耗費不少財力人力物力，故由相對有名氣威望、府庫殷實的大門派輪流舉辦。現(xiàn)今世下，叫得出名的大門大派基本都會參與其中，派出的都是各自新晉菁英弟子，許多小門派也會積極參加，雖爭奪第一基本無望，不過這種機會十分難得，可當(dāng)作歷練，增長一下見識。

仙弈會最多可參加四次，姜清和去了四次，有三次都站到最后，第一次因為太年輕，經(jīng)驗不足惜敗給了別的門派正值盛年的弟子。而自從姜清和走了之后，姜揚黎又接連三次站在頂位，為此他得意了好久。過幾個月又是一次的仙弈會，要是他還能一直屹立不敗，那將超越姜清和，真真實實地坐穩(wěn)永晝宮接班人這一位子了。

十八年間，仙弈會上的風(fēng)頭一直被永晝宮占去，慕名前來永晝宮拜師的修士逐年不減，儼然有成為第一大派的趨勢。姜沅瑾曾把這事說與姜清和。姜清和聞言后，只一笑了之，不以為意。仙弈會大多都是年輕弟子，各派門中的年長修士自然是不會來同小輩爭勝，故而就算永晝宮回回都在榜上，也不能就說永晝宮是天下第一了。

而對于姜揚黎的看法，姜清和一挑眉，一本正經(jīng)道：“恕我直言，姜氏族人沒有過了八重天劫化龍的，都是垃圾。而且他們居然不讓你去，這居心，嘖嘖......”

姜沅瑾知道他只是開玩笑，也明白后半句未說完的話，卻不作多說。

“不過說起古怪之事，你不覺得，姜姝的事情，也透著不對勁嗎？”殷寂言斂容道。

既然已經(jīng)入了玉提城，兩人不得不為接下來的行動思考一番。

姜沅瑾沉吟片刻，道：“天雷劫后沒有立刻化出龍形，倒不是什么十分要緊的事。我當(dāng)年也沒有立刻成功蛻變出龍身的，也是過了兩日。那時候姜揚黎還以為我歷劫失敗死了?！?/br>
“姜姝奇怪的地方在于，她的六重天劫與八重天劫之間經(jīng)過的時間，太短了?！?/br>
殷寂言點頭，道：“嗯，我記得，你從六重到八重，是用了五年多吧？”

“是。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剛經(jīng)歷了六重天劫不久?？伤昂笾挥昧藘赡陼r間，太快了，肯定有問題。”

姜沅瑾有些出神地盯著桌上放置的茶杯，不言語。殷寂言注視著他，突然心頭一動，半晌方道：“該不會，她也是用了你的那個方法……”

姜沅瑾表情變了變，嘆息道：“我那個時候，滅盡千妖萬鬼，吸取他們的魂魄和修為助長我自己，身邊還有你的幫助……自問要達到八重天劫的程度，兩年也是遠遠不夠的。”

說起那段經(jīng)歷，如果可以，姜沅瑾是不愿意去回想的，太罪惡，太血腥，還有漫無邊際的愧疚虧欠與漸漸陷入感情無法自拔的彷徨悲傷。但對于殷寂言，那一段與姜沅瑾相伴的日子，是他有自我意識以來經(jīng)歷的全部，是他的所有，最珍貴的記憶。

他知道姜沅瑾并不開心，對方臉上難過的表情太明顯。殷寂言輕輕用雙掌包裹住他的一只手，傳過一絲安慰，擠出一抹笑意，道：“很可能有人在幫她。也或許，玉清宮里，有一些秘法，可以助人在短時間內(nèi)提高修為……”

姜沅瑾緩了緩臉色，反手握住殷寂言的手，示意自己沒事。他一只手摩挲著茶盞邊緣，邊思索邊慢慢道：“其實，我倒是有想過一種可能?！?/br>
“什么可能？”

姜沅瑾眼眸一閃：“來這里的路上，進城那段時間，我們不是有聽到一些傳言么？”

殷寂言回憶了一下，道：“你是指，玉提城附近的門派里接連有修士失蹤的事？”

“對?！?/br>
“你的意思，是姜姝抓了他們并吸取了他們的修為魂魄？”殷寂言皺眉，疑問道，“雖然人類修士的確要比妖類鬼怪要好一些，更加容易吸納結(jié)合，但是要觸動八重天劫，靠化消這區(qū)區(qū)十幾個人是遠遠不夠的?！?/br>
姜沅瑾倏然勾起一抹笑，道：“姜氏族人中，曾有一人，自身實力并沒有達到，卻還是觸發(fā)了八重天劫降臨，且平安渡過，只是沒有化出龍形罷了。”

“?。窟@是怎么回事？”殷寂言奇道，心想這跟姜姝的情況倒是很相似。

“永晝宮中有不少禁術(shù)，其中一項，叫轉(zhuǎn)生化死，就是此人首創(chuàng)的。這項法術(shù)，是取數(shù)名修為與自己相仿或者更加高明之人，將魂魄抽出養(yǎng)于自己體內(nèi)。待受到重創(chuàng)瀕死時，將所有傷害轉(zhuǎn)到所養(yǎng)之魂的人身上，簡而言之就是養(yǎng)替死鬼。這個人，足足養(yǎng)了四十多個生魂，又用聚生源靈術(shù)，將永晝宮靈脈之中的靈氣吸取到自己身上，做出一個假象，觸發(fā)了天劫，就這么捱過了六十四道玄天雷。”姜沅瑾嘖嘖稱道，“聚生源靈術(shù)能聚靈氣歸自己短時間內(nèi)所用，過時即散，本是一種很有用的法術(shù)。但對于姜氏之人來說，卻有很大的風(fēng)險，要是一不小心靈氣吸得多了，就會觸發(fā)天雷劫，那跟自殺沒什么區(qū)別了。那人卻是利用了這一點，也是聰明?！?/br>
“那后來呢？他應(yīng)該也想用這法子過九重天劫吧？姜氏成功渡過九重天劫的只有一人，該不會就是他吧？”

姜沅瑾喟嘆一聲，搖了搖頭，道：“不是他。那人后來確實成功觸發(fā)了九重天雷劫。但是……”他突然頓了頓，神情帶著幾分猶豫，看見殷寂言有些迫切詢問的眼神，斟酌一番后，才道，“那人過了八十一道玄天雷后，本以為自此可以登仙途入天域，卻沒想到，因為殺孽太重，雷劫之后，立刻降了天譴，最后，死在……九天赤霄雷之下了?！?/br>
“……”

殷寂言沉默良久。姜沅瑾有些擔(dān)心看他，卻見他苦笑著黯然擺擺手，言道都過去了，心里已不再計較。姜沅瑾眼中一沉，心知要走出那次天譴的陰影，并非容易，而他卻無能幫他一把。

殷寂言調(diào)整地很快，思忖道：“既然有先例，那便說得通了。不過轉(zhuǎn)生化死被列作禁術(shù)，想必也是不被當(dāng)時接受的，那在當(dāng)年為什么不直接毀去呢？而且禁術(shù)又怎會讓姜姝取得？何況她已經(jīng)離開永晝宮這么多年了，與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