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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心道,這家里必是進了什么妖怪了。兩人對視一眼,皆知對方所想與自己無差。殘留的妖氣雖然微弱,但不難發(fā)現(xiàn)。兩人在現(xiàn)場仔仔細細搜索了半天,在一地的焦土碎石中扒拉出幾片艷紅色的藤葉。這有點不尋常,從位置判斷,不像是后來飄進去的,而且葉子形狀特殊,宣府并沒有此等植物。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它旁邊的物什都被燒的漆黑,唯獨這幾片藤葉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樣子,沒有一點燒壞的痕跡。兩人心下生疑,周墨眼珠一轉(zhuǎn),想了想,拿出火折子,點了火將葉片放在火舌上,那葉片竟然不畏火,遍布的經(jīng)絡(luò)閃出一絲絲明艷的橙紅色光,葉片逐漸變得燙手起來。兩人幾乎同時肯定,是赤火藤。在永晝宮的時候,免不了要學(xué)認一些珍稀靈獸,奇花異草之類的。雖然許多未曾親眼所見,但基本還是知道一點的。加之,兩人從小在屏陽城長大,多少了解這個地方。在屏陽城內(nèi)是沒有這等植物的,除非是通靈谷。通靈谷并不在城內(nèi),它位于城外的天玄山那一帶,范圍廣大,橫亙數(shù)百里,內(nèi)中有無數(shù)靈獸神草,亦有兇蟲毒花,危險重重。谷中有數(shù)萬根參天大樹,遮天蔽日,晨昏不明,也沒有道路,羅盤之類在此無用,難以辨認方向,極易迷路。而最為兇險神秘的所在,便是火靈鳳巢和寒幽雪域。一個極熱,一個極冷。赤火藤便是生長于鳳巢之內(nèi),攀附在熾熱巖石,相互纏繞,盤根錯節(jié),不畏酷熱。紅色的藤葉上還留有極淡的妖氣,但還有一股不同的氣息,不像是妖氛,具體的兩人卻也說上來。真是奇怪了。周墨想,赤火藤妖怎么會出現(xiàn)在宣府,又為何單單只是毀了庫房,難道說這庫房里有什么寶物不成?宣央央一時也無法解釋。晚些時候,兩人去見了宣老爺,心里又是一凜。宣老爺印堂發(fā)黑,面部浮腫,兩眼底下一片青,乍一看好像只是因為氣火攻心,休息不好,但宣央央和周墨哪里是一般人,一眼便瞧出,那是有妖近身,被吸了精氣,氣血兩虧,否則以宣老爺不惑之年的身子骨,怎么會三番兩次地暈死過去。宣三小姐心下一怒,差點把筷子給掰折了。她面上不動聲色,心里一邊數(shù)落著她那花心老爹,真是白長了眼,是人是妖分不清;一邊又暗想,不知這在自己老爹身邊的妖物,與那赤火藤有沒有關(guān)系,還是要快些將其揪出來才行。卻不曾想,當(dāng)天晚上,他們還沒出手,宣老爺近來新寵了才半個月的小妾突然找上門來。兩人本來心里已有懷疑,卻不料,那女子說沒幾句話,便自揭身份,竟然就是那赤火藤妖。她以一對二,毫無畏懼,轉(zhuǎn)眼間已然出手,袖中驟然竄出兩條粗如人臂的枝藤,一邊甩開宣央央,一邊卷起周墨,也不遲疑,一扭身帶著人飛快地從屋頂撤離了。宣央央沒反應(yīng)過來,突如其來的一擊讓她一個沒站穩(wěn),一頭撞在墻上,眼睛直冒星花。等她好容易反應(yīng)過來,哪里還看得見人。她頓時慌了,又氣又急,卻也不能發(fā)作,強自按下心中的擔(dān)憂不安,只身尋著赤火藤沿路留下的妖氣一路追趕,直到站在通靈谷入口前。前路的種種危險,她是不怕的。但是她也有自知之明,只一面,便能感覺到那女妖實力不凡,單靠她一人之力,怕是無法順利救出周墨。她摸出了一張傳訊紙片,想了想,還是選擇將消息發(fā)給姜沅瑾,一來因為她之前聽說他們?nèi)チ擞袂鍖m,他們?nèi)羰菑哪抢镖s過來并不是很遠:二來,事關(guān)周墨,找他師傅姜沅瑾或許比找自己那幫師兄或者吳之明要更加合適。希望周墨別出什么意外,也盼姜沅瑾看到信能快些來到,進谷之前,她默默祈禱著。一入谷中,各種氣息混雜,之前追跡赤火藤妖的那絲妖氣完全感覺不到了。她無奈只能直接奔著火靈鳳巢去,卻沒想到在谷中迷了路,要不是追著垂針靈鹿又恰好與殷寂言撞見,自己恐怕還在林中瞎轉(zhuǎn)。殷寂言聽后,明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看著走在前面的姜沅瑾,沒有特別的反應(yīng),神色如常,專注地在找什么東西。他忍不住虛踹他一腳,嘟囔道:“喂喂,別管那鹿了,我說,你徒弟不見了,你怎么一點也不著急?”姜沅瑾回頭盯了他一會兒,知他是隨口說說,便跟他搭起話來,道:“急有什么用,我這不是正在找呢,上一次來這里已經(jīng)是十年前了,現(xiàn)在這里大變模樣,不太記得怎么走了……哎你別瞪我,放心放心,肯定能找到就是了!說起來,你倒是挺關(guān)心周墨的,你們才見了一面吧?”殷寂言吐槽道:“那又怎樣?是你對他太不上心了,都教了他什么亂七八糟的,害他自保能力都沒有?!?/br>“師傅領(lǐng)進門,修行在個人。我最多教給他修行的方法,適時提點一下,再多還要靠他自己?!?/br>“狡辯?!?/br>“哪里狡辯了。再說,我那時候也沒有師傅教,都憑我的聰明才智自己摸索的,又哪里知道怎么教徒弟?!?/br>“你不會教,干嘛還收?”“我不收他,就沒有人肯收他啦?!苯滂舫鲆豢跉猓牡肋@垂針靈鹿確實不好捕,一眨眼就跑沒影了。嘴上卻道,“那時候想拜入永晝宮的弟子很多,但門派里又豈是想進就進的,永晝宮不收沒有天分或是天賦不足的人。在入派一年之內(nèi),若是沒有被哪家?guī)煾悼粗惺杖?,按門規(guī)只有兩條路,要么自行下山離開,要么留下充作侍從仆役,這點小宣應(yīng)該知道。”宣央央聽見他提到自己,愣了一下,連忙跟著應(yīng)了兩聲。姜沅瑾繼續(xù)道:“我那時第一次看見他,覺得他很特別,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而且,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你了。說來也奇怪,他跟你一點也不相像,說話行事也無一相似的。那時候周墨已經(jīng)入派里一年多了,還沒拜入師門,我心想,反正收個徒弟又不會有什么影響,于是我就讓他記在我名下了?!?/br>宣央央在后面默默聽著,她是頭一回聽到周墨拜師背后的這點故事,一時也說不上周墨的運氣好還是不好。殷寂言的表情有一瞬間變得很奇怪,但轉(zhuǎn)眼間又變得如常,催促道:“又在瞎說什么亂七八糟的……想什么想,快找路,救人!”姜沅瑾被他說得有些莫名其妙,卻還是笑了笑,半認真半開玩笑似的,道:“這好像是你第一次為了別人的事而跟我著急呢?!?/br>殷寂言脫口道:“我以前有跟你急過?”他還自己回想了一下。“有啊?!?/br>“為的什么?我怎么不記得了……”姜沅瑾在前面背對著他,沉默了一會兒。就在殷寂言以為他不會回答了,他的聲音悠悠傳來,很輕,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