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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幾欲開口,只說出來個我字,桑桑許天賜一字未說,她自己反倒把自己氣得夠嗆,面色綠了又紫,紫了又青的,活活像是在表演變臉。 “啊,那我們?nèi)プ隽硪话嚯娞莅??!鄙IυS天賜提議說道。 許天賜點點頭不置可否,兩人居然就這樣越過她,上了旁邊的電梯,隨后按下了樓層,直接上去了。 安娜差點沒給她這句話給氣暈,一路順風順水的,什么時候被人這樣當眾侮辱過。 ——只有她侮辱別人的份,沒有別人侮辱她的份。 唯恐身后又有人來,安娜顧不得形象,把腳伸出來又蹲下,狠狠的往外拔那高跟鞋。 她一面拔一面在心里罵,自己今天到底為什么要穿高跟鞋,她又是為什么要來公司,為什么偏偏要在這個點!黑跟桑桑這個小賤人遇見了! “啊!” 安娜心中憤恨,手上自然也使了大勁,一不小心鞋跟直接掰斷,她抱著鞋滾了兩遭,只聽‘哐當’一聲,頭撞上了什么堅硬的東西,火辣辣的疼。 她一睜開眼,就跟電梯里的桑桑對上了視線。 “安娜,”桑桑歪歪頭,笑著做了個口型:“小心點啊?!?/br> 落下最后一個字的時候,電梯門也正好在安娜的眼前關(guān)上了。 ——分明是意有所指,這小賤人在威脅她! 氣死了!!被討厭的人看見自己出丑的一幕,安娜又恨又窘,把手中斷了根的高跟鞋沖著電梯門狠狠砸了過去。 …… 兩年以來,秦浪昨天是第一次在家里過夜。 房間里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干凈、奢華、光線明亮,這當然跟保姆和傭人的細心打掃分不開關(guān)系。 昨晚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父親已經(jīng)睡下,秦浪先是去餐廳吃了早飯,之后才在母親唐卿復(fù)雜的目光注視之下進了父親的書房。 秦父坐在書案后,正低頭看著什么,聽見開門聲慢慢抬起頭來,眼珠渾濁的鎖定門口進來的高大男人。 “來了?”他聲音嘶啞,喉嚨里像是堵著什么東西一般。 腐朽的氣息順著他的血脈游走,繼而彌漫在整個房間里,窗簾沒有打開,陰郁的氣氛籠罩在房間上空。 “爸……”秦浪低低的叫了一聲。 “旭東,找到了嗎?!?/br> 秦浪低眼,緩慢的搖搖頭:“昨天去了一次,沒有看見人。” “什么?”秦父眼睛里唯一的光頃刻消寂下去,他喃喃說道:“怎么會……” “我一會再去看看,您先別著急。”秦浪說完,皺了皺眉:“您……聽誰說的這消息?!?/br> 畢竟秦父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又愛子心切,秦旭東兩年沒個消息,秦家動用了那么多勢力去找,紛紛一無所獲,說實話,就算是他也以為,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早就…… 可是這消息出現(xiàn)的十分詭異,會不會是有人想要渾水摸魚,他必須要查清楚才行。 秦父只是搖頭嘆氣,“是一位朋友帶過來的消息,說有人曾經(jīng)在那一片見過跟旭東長的很像的人……” 話說到一半再也說不下去了,秦父知道這個大兒子不會騙他,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證明這個消息是假的。 秦父這一輩子都沒有過什么大波折,現(xiàn)在有妻有兒,況且秦家有權(quán)有勢也有錢,真正算的上是美滿,只一件事像是釘子一樣鑿在他心口上,從兩年前到現(xiàn)在都沒拔了去,只要一想起來就生疼生疼。 這釘子,就是他的小兒子,秦旭東。 對了,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鐘離。這名字是前幾年他玩電影,自己給自己取的藝名,不過現(xiàn)在在秦家已經(jīng)很少被人提起。 外頭正把耳朵湊在門上偷聽的唐卿,正是秦父的二婚老婆,也是秦浪的母親,跟秦父結(jié)婚也不過才兩年時間。至于小兒子的母親,幾年前就已經(jīng)過世了。 至于為什么二婚的孩子比原配年紀還要大,這事情就有些說頭了。 當年秦父在與鐘離母親結(jié)婚之前,跟唐卿談過戀愛,后來分手才認識鐘離母親,但是狗血的是,后來唐卿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 挺著幾個月的肚子去找秦父的時候,卻又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火速訂婚了,唐卿權(quán)衡再三,最終還是決定不去打擾他,也曾動過打掉的想法,但是最終還是心軟沒辦法下手。 身邊的朋友都勸她,現(xiàn)在還年輕,何苦拖累自己,唐卿信佛,一切信因果,最終還是把孩子生了下來,自己撫養(yǎng)成人。 這個孩子就是秦浪。 造化弄人,唐卿一直自己一個人,直到二十幾年后跟秦父偶然重遇,得知他原配已經(jīng)過世,這才把事情說了出來,秦父知道了之后心中愧疚難當,于是在兩年之前正式跟唐卿結(jié)婚,才算是讓秦浪有了一個家。 雖然秦浪自己本人并不是很在意,將近三十年,不習慣也早習慣了。 不過他不在意,卻有人在意,就是他那位素未謀面的弟弟,因著那段時間鐘離在外拍攝電影,所以這件事情秦父便沒有去打擾他。 況且給唐卿一個名分,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于是秦父挑了個好日子,就跟唐卿領(lǐng)了證。 鐘離回家,看見的就是兩個陌生人。 秦浪覺得這個弟弟顯然一身反骨并且執(zhí)拗,在秦父跟唐卿尷尬的解釋過后,他只字未說,只是點點頭上了樓。 第二天,鐘離從此人間蒸發(fā),再沒人見過他。 他用如此決絕的方式,向所有人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永不原諒。 秦父看起來顯然也是想起了從前的傷心事,兩眼之中隱隱閃爍著淚光,秦浪看著心里微微有些不適起來,其實秦父并沒有做錯什么,只是一直缺少解釋的機會而已。 如果用他的話說,鐘離實在是太中二,看見什么就自以為是什么,難不成搞藝術(shù)的人都是這樣。 秦浪打算再去一次有人說鐘離出現(xiàn)的地方,唐卿一直追著他到了院子里:“你爸跟你說什么了?” “沒說什么,”秦浪說:“我出去一趟,晚上不回來了?!?/br> 唐卿擋在他車前,問他說:“你爸到底跟你說什么了?連你也瞞著我是不是?” 她心里也委屈著呢,秦浪知道。 鐘離這么一走,自是什么都不用說也不用解釋,但是所有的臟水頓時全扣到了她的頭上,就算剛開始的時候的確是抱著和平共處的想法,現(xiàn)在心里也肯定有怨氣。 “真的什么也沒說,”秦浪擦了擦后視鏡上的灰塵,語氣平靜道:“我再去找找?!?/br> “你找什么找!”唐卿一想起這件事,心里又委屈又怨恨:“他都那么大一個人,又不是小孩子了,當初一句話不說就走,把我們當成什么了,這兩年咱們娘倆聽過的流言蜚語難不成還少嗎?!” 秦浪站在原地,默默的聽著她發(fā)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