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7
方鼎不禁為陸瞻的白白犧牲感到萬分不值,指責道:“混蛋,他是因你而死的,你沒有半分愧疚嗎?”“確實,當初他的死也有我的責任。人各有命,哪怕重新來一遍,我寧愿冒著魂飛魄散、蛇族覆滅的風(fēng)險,也不會放棄你。”“我,不,彭西,是不是喜歡過他?”“沒有。”景鍔果斷地答道,語氣冷冷的,顯然十分不悅。“不可能吧。我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時候,感覺就很特別,很本能的吸引,似乎認識了很久的樣子。”過去的情景歷歷在目,一股暖流從心中蕩過,方鼎把埋在心里的話倒了出來。他甚至從未向陸瞻說過,“那時我以為是一見鐘情,但后來零零碎碎地想起了一些片段,我想,自己一定愛過他……”碗重重地落在桌子上,景鍔轉(zhuǎn)過身,氣勢洶洶地走過來,隔著柜臺,抓著方鼎的肩膀道:“白癡,你好好看我一眼!如果你記得從前,為什幺會這幺偏心,一點機會都不給我?你的心里面,真的只能裝下一個陸瞻嗎?”“放開!”方鼎奮力地掙扎,待景鍔的手一松,他后退幾步貼在墻上,喘了口氣,平靜地道:“陸瞻比你好一千倍一百倍,我到死都忘不了他,如果我以前給過你任何誤導(dǎo),對不起,我現(xiàn)在正式地說明,無論上輩子發(fā)生過什幺,這輩子我方鼎和你絕無半點發(fā)展的可能。別纏著我了,好嗎?”“其實……”景鍔剛想說話,驀地單手按住了太陽xue,痛苦地低吟一聲,冷汗順著額頭淌了下來。他漸漸矮身蹲了下來,渾身輕微地顫抖。方鼎繞過柜臺,見景鍔如此難受的樣子,不由得想到了隱忍病痛的陸瞻,心里一軟,他嘴上卻故作冷淡地道:“怎幺了,要不要去醫(yī)院?”景鍔擺擺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自嘲道:“哈,剛要欺負欺負你,老天就替你懲罰我。好,我答應(yīng)你,以后不再打擾你的生活了?!?/br>“……”方鼎看著景鍔離去的背影,松了口氣的同時卻生不出任何喜悅之情。垂著頭端起碗筷,他注意到桌子底下有一張殘破的字條,一看就是被撕了幾塊后剩下的。撿起來一瞧,居然是封語氣誠懇的道歉信。方鼎:前天晚上我太過分了,惹你生氣,對不起,自從你走后我一直很想紙條突然被抽走,景鍔冷著臉把它塞進口袋里,黑幽幽的眼睛瞪了方鼎一眼。撇去表面上明顯的憤怒,他的神情堪稱哀怨。倔強地抿緊嘴巴,一言不發(fā)的景鍔頗為灑脫地轉(zhuǎn)身,一陣風(fēng)似的大步走開,卻停在門口,對著玻璃道:“我走了?!?/br>停頓了幾秒鐘,他又道:“當真不留我?”臉皮厚成這樣,方鼎都替他感到不好意思了,一邊端著碗走向廚房,一邊高聲道:“再也不見!”第37章愛人的遺物自從出了村子,曹聞就沒斷了煩心事,入冬以來龐毅開始感冒咳嗽,去了幾次醫(yī)院,開了多少藥都不見好,反而愈發(fā)嚴重。活了這幺多年,曹聞從沒有這幺擔心害怕過,他的醫(yī)術(shù)算不上極好,但也能看出隱藏在尋常病癥下的身體衰竭。龐毅倒沒有絲毫低落情緒,他健健康康多活了數(shù)十年,并未經(jīng)受過衰老病痛的過程,對于這一天他有充足的心理準備,唯一的愿望就是在有生之年再去曾經(jīng)幾個的老地方轉(zhuǎn)悠一圈。兩人游蕩到冷意更加逼人的北方,恰好離方鼎所在的城市不遠,曹聞趴在旅店床上發(fā)了條短信,轉(zhuǎn)頭對龐毅道:“毅哥,過兩天咱們?nèi)タ纯捶酱蟾绨?。?/br>“行,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幺樣,肯定不大好過。唉,你還欠人家一聲抱歉呢?!饼嬕銊傁赐暝?,下面裹著毛巾,上身赤裸掛著水珠,他坐在曹聞旁邊,伸手撥弄著對方的柔軟短發(fā),若無其事地道,“我這個人從來不服老,現(xiàn)在回想起來,幾十年前的事情好像昨天才發(fā)生過。那個時候你因我受了重傷,當時以為你挺不下去了,郭叔連棺材都備好了,我每夜都熬得睡不著覺,頭疼,心疼,恨不得跟你死過去。如果能夠選擇,我寧愿死在你前面,一了百了,不必受太多苦?!?/br>曹聞沉默地把頭埋在枕頭里,渾身細細地顫抖起來。龐毅單手摟住他的肩頭,繼續(xù)道:“是個爺們兒就堅強一點,以后找個姑娘,曹家血脈不能斷在你這兒。”“也不是完全沒辦法,景鍔有意讓我接任族長,我一直沒往心里去,我清楚自己是個沒擔當?shù)膹U柴,扛不起重任。不過,如果我答應(yīng)了,那就能發(fā)動更多人找你了,哪怕幾年,幾十年,幾輩子,我愿意等?!?/br>龐毅心中感動,同時不以為然,因為低燒而昏沉沉的腦子扛不住睡意,慢慢地閉上眼睛。那邊曹聞精神了起來,開朗的性子占了主導(dǎo),喋喋不休道:“嗯,下輩子當個女娃吧,力氣小的話,天天被你打也是種享受了,而且可以給我生娃,一起白頭偕老,嘿嘿,每年都要個小可愛,酷……”龐毅翻了個身,一巴掌呼在他的腦袋上,不耐煩地道:“住嘴!”到了約定的時間,曹聞在市中心的火鍋店定了個雅間,他們提前十分鐘到了包廂。沒過多久方鼎準時到達,他穿著沉悶的黑色羽絨服,口罩圍巾手套全副武裝,裹挾著寒氣匆匆進門。脫掉外套,便露出了張憔悴消瘦的臉,兩頰都陷了下去,一雙眼睛卻依然黑亮鮮活。還沒說話,習(xí)慣性的笑容先漫了上來。與龐毅寒暄了幾句,方鼎不客氣地對曹聞道,“你小子,我還真以為你人間蒸發(fā)了。手機號換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原來的手機不知扔哪兒去了,弄了個新號,可我記性爛,把老哥的號碼忘了。這不,前幾天才和……那誰聯(lián)系,他把你的號給我了?!辈苈勔笄诘亟o方鼎倒?jié)M了啤酒,叫服務(wù)員上菜。知道方鼎喜歡吃油豆腐和豬血,他特意多點了兩盤。不一會兒,rou菜擺了滿滿一桌,鍋底湯料也沸騰了起來。方鼎一杯杯地喝啤酒,總覺得勁頭不夠,又上了瓶高度數(shù)的白酒。席間龐毅經(jīng)??人缘媚樇t脖子粗,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曹聞就以保重身體為由,把他勸走了。能夠坐下十人的圓桌上只剩下方曹兩人對著飲酒,方鼎再次將酒盅里的液體一飲而盡,眼前曹聞的愁眉苦臉晃動得厲害,他大著舌頭道:“曹老爺子入土都沒見你這副苦相,咋了,覺得我很可憐?”“哥們兒,是我對不住你。當初為了尋人的事兒,爹娘在我四五歲時就出意外過世,爺爺?shù)剿酪矝]能瞑目。我沒有別的選擇。這三杯我干了,給你謝罪。”曹聞爽快地一口氣連喝幾杯,臉色煞白,鼻頭微紅。“我已經(jīng)都忘了。如果真的不原諒,那幺再多抱歉也不管用?!狈蕉Φ?。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