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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眼神落到他肩頸處,背過臉擦了擦眼睛,重重地嘆息了一聲。 帳子里只他們幾人,她這聲故意的嘆息聲自然也落到了英國公耳朵里。 想到姜桃方才說的什么傷痕,英國公的眼神不自覺地落在蕭世南的肩膀處。 正好蕭世南在穿外袍,活動間中衣的圓領(lǐng)領(lǐng)口就露出了更大一片…… 到底是自己親兒子,英國公看清之后呼吸一滯,再也說不出“吃點皮rou苦算什么”這樣的混賬話。 他聲音澀澀地問蕭世南,“你肩膀上這些……怎么來的?” 蕭世南笑著答道:“就是早些時候在采石場做苦役的時候弄的,那時候力氣小,一挑上白斤的石頭把肩膀磨破了。然后沒好全再接著挑,新傷加舊傷的就爛得厲害了。” 說著話他聽到他娘又嗚嗚哭噎起來了,又連忙描補道:“娘,真沒什么,早就不疼了?!?/br> 曹氏也覺得一直哭不好,她的小南已經(jīng)那樣苦了,沒必要還讓他來哄自己。 她強忍住眼淚,點頭道:“好,好孩子!” 他們說著話,沈時恩看向了姜桃。 姜桃也迎上他的眼神。 沈時恩彎了彎唇明白過來方才是姜桃故意為之了,轉(zhuǎn)頭對著蕭世南道:“你現(xiàn)在知道說沒什么了?當(dāng)時疼得齜牙咧嘴,飯也吃不下,覺也不肯睡的,不是你?” 蕭世南臉上一窘,“那會兒不是還小嘛!而且也不怪我啊,采石場的飯都是干餅子配湯水似的稀飯。睡覺則是幾十個人擠一個大通鋪,那味道比早前我去軍營那次還熏人。” 沈時恩點點頭,又接著道:“那后頭腳磨出了十幾個大血泡,腳底板爛了又哭一回的,是不是你?” “二哥!”蕭世南臊得滿臉通紅,“干嘛說那些啊?” 隨后沈時恩又以調(diào)笑的口吻說起蕭世南旁的“糗事”。 許多事是姜桃都不知道的,英國公和曹氏就更別提了,夫婦倆都聽得無比認(rèn)真。 “真不愧是我們英國公府出去的好孩子!”英國公這時候是真的為大兒子感到自豪了。 說來慚愧,雖然他們祖輩吃過不少苦楚,家訓(xùn)也是讓后人要不怕辛苦,但到了英國公這一代,已經(jīng)是含著金湯匙出身了,雖不至于像京城紈绔那樣驕奢yin逸,但日子那也是過得很舒坦。 說到吃苦,英國公還真不如蕭世南。他早先甚至還想著蕭世南練過拳腳,當(dāng)苦役不過是做點體力活,雖然會辛苦一些,但對習(xí)武之人來說應(yīng)該不算什么。 聽了沈時恩說了才知道,原來苦役的日子那般困難,不僅是體力活,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是極為辛苦的。 蕭世南很少得到他爹的夸贊,此時便有些羞赧地垂下眼,說:“真不算什么,爹別夸了,我都不好意思了?!?/br> 他若是為了過去受到的苦楚而埋怨哭訴、怨天尤人,英國公或許還不會這樣,可他是真的并不覺得過去的苦難需要大肆宣揚或者褒獎,越發(fā)顯得難能可貴。 曹氏親熱拉著大兒子的手,笑道:“你這孩子也傻,你爹嘴里難得有好話,讓他多夸夸你才是?!?/br> 英國公被曹氏說的一臊,“我哪有?” 蕭世南看著氣氛好,膽子也大了,調(diào)笑道:“有的有的。” 英國公蹙眉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樣。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大概是蕭世南小時候帶著蕭世云玩,然后蕭世云落水了,醒來后說:“別怪哥哥,他不是有心的。是我們玩鬧起來,他才沒注意分寸?!?/br> 當(dāng)時蕭世云不過五歲,瘦瘦小小的人兒慘白著臉卻知道給哥哥求情。 而七歲的蕭世南卻一問三不知,連弟弟怎么落的水都說不清楚。 當(dāng)時英國公雖然知道大兒子不會做出故意戕害弟弟的事,但就是覺得這孩子莽撞過頭了,還不如小兩歲的弟弟懂事。不能再那么捧著了,得對他更嚴(yán)厲一些,督促他成才。 后頭蕭世云的身子也沒受到影響。如今想來那真的是小的再小的一件事。 英國公失笑地?fù)u了搖頭,有些內(nèi)疚地道:“爹對你期望大,所以對你比對你弟弟嚴(yán)厲,你知道不?” 蕭世南茫然了一瞬。他當(dāng)然不知道啊! 世子的位子都給弟弟了,還對他期望更大? 不過他已經(jīng)不糾結(jié)立世子的事情了,就也沒反駁,只是笑了笑。 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地說起話來,沈時恩和姜桃兩個引話題、敲邊鼓的也功成身退,起身告辭。 而坐在一旁的蕭世云臉上神情陰晴不定,寬袖下的拳頭緊緊握著。 早些時候他和他爹娘一道過來的,但是他身子比常人弱一些是改變不了的事,坐了半個多時辰的馬車已經(jīng)讓他腰酸背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爹娘和哥哥笑逐顏開地賽馬。而連騎馬都不怎么會的他只能遠遠地當(dāng)個局外人。 后頭等他娘跑完一趟回來,他就趕緊跟了過來,在外頭聽到姜桃?guī)椭捠滥涎?、訴苦。 正怒火中燒之際,他哥哥回來了,他娘心疼地嚎啕大哭。 他覺得不能再坐以待斃,等到他爹回來就趕緊說那些話引他發(fā)怒,偏后頭姜桃和沈時恩你一言我一句的,解釋清了來龍去脈不說,還把他哥在外頭經(jīng)歷的那些事兒全說了出來…… 眼前他爹娘的作態(tài)和上輩子一樣,好像眼里只有他哥哥似的。 蕭世云忍了又忍,但還是壓不住心底的惶恐和憤怒,唯恐自己表現(xiàn)出來,等沈時恩和姜桃出去了,他也跟著起身,說想去透透氣。 曹氏正是聽不夠蕭世南說話的時候,聽了他的話也沒多說什么,只讓人去拿了披風(fēng)跟著他,讓他別再外頭吹了涼風(fēng)。 蕭世云僵著臉笑了笑而后就出了去。 一出了去,他臉上的假笑頓時消弭。 ………… 而姜桃和沈時恩雖然早他兩步出來,但出來后沈時恩見四下無人,就戳著姜桃的腰說:“就你皮,我看姨母的眼睛稍后得腫成核桃?!?/br> 姜桃一面躲一面笑著說:“咱們小南那么好,受了那么多苦,她做娘的本就該心疼。只可惜沒事前說好,你后頭說的一點都不煽情,不然換我來說,肯定讓他爹也跟著一道哭。” 沈時恩想到英國公那張英偉黝黑的臉,又設(shè)想了下他如曹氏一樣嚎啕大哭的模樣,笑得越發(fā)厲害了。 “我能懂你的意思,順著你的話說就不容易了。怎么還挑剔我說的不夠煽情?” “這種默契不是應(yīng)該的嗎?不然咱們這么久的夫妻不是白做了?” 兩人正小聲笑鬧著,蕭世云出來了。 他沒想到門口還有人,臉上的陰鷙神情就落在了姜桃眼里。 姜桃方才還心情很好的,見了他這樣就氣不打一處來。本來為了家族出去受苦的是蕭世南,蕭世云反而占了他的世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