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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號的人物,哪家那么橫敢捉他們?” 但是說歸說,沈時恩還是怕姜桃擔(dān)心,轉(zhuǎn)頭吩咐人加派了人手去跟著姜楊。 游街結(jié)束之后,姜楊他們?nèi)m中赴瓊林宴,姜桃他們則回了自己家。 傍晚的時候姜楊才從宮里出來,彼時姜桃已經(jīng)張羅好了夕食,正等著他用飯了。 姜楊還穿著御賜的禮袍,進(jìn)了屋姜桃招呼他快來用飯,他卻是走到姜桃?guī)撞介_外就站住了腳,而后鄭重地撩了衣擺跪下了。 姜桃被他這鄭重的模樣嚇了一跳,正要問他怎么了,卻聽他道:“姜楊承蒙jiejie供養(yǎng)多年,今日考取功名,總算沒有辜負(fù)jiejie一片心意。來日自當(dāng)報答jiejie的恩情!” 姜桃沒想到姜楊會這么鄭重地和她道謝,她從來沒想過要什么報答,但聽了這話心底軟成一片,眼淚就毫無防備地落了下來。 見她哭了,姜楊才立刻起了身,上前安慰道:“大夫交代過的,jiejie現(xiàn)下不能傷懷的。是我的錯,不該惹你哭?!?/br> 姜桃拿帕子拭了拭眼淚,抿唇笑道:“不是傷懷,是高興的?!?/br> 小姜霖乖乖地依偎到姜桃懷里,小聲酸溜溜道:“jiejie,我以后也會這樣的。” 姜桃笑起來,摸著他柔軟的發(fā)頂說:“你才多大啊,想那么多做什么?jiejie哪里就要你們報答,能看到你們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就好了?!?/br> “那這個很簡單嘛!”小姜霖認(rèn)真地點(diǎn)點(diǎn)頭,“和jiejie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是很快樂很快樂的?!?/br> 姜桃心里這叫一個軟和啊,聽著就要把他抱到膝蓋上一頓親香。 小姜霖卻猶豫著不讓她抱,小胖臉上寫滿了掙扎,“jiejie現(xiàn)在不能抱我,你肚子里有小寶寶呢!” “有小寶寶就不能抱你這個大寶寶了嗎?” 小姜霖認(rèn)真想了想,說:“那倒也不是。行吧,你輕輕地抱一下,不要太激動了,對小寶寶不好的!” 看著他這認(rèn)真糾結(jié)的小模樣,一家子都哈哈大笑起來。 ………… 姜楊成了榜眼以后,便去了翰林院供職,從六品編纂做起。 翰林院那些清高的翰林們,剛開始還把他當(dāng)成關(guān)系戶,后頭他的才學(xué)漸漸展露出來,便也沒人再傳他的是非了。 時間轉(zhuǎn)眼到了四月,姜桃還沒怎么顯懷,卻開始害喜了。日常就是從早上起身就開始吐,一直吐到人睡下。 不過短短半個月,她來京城之后好不容易養(yǎng)出來的一點(diǎn)豐腴,又清減了回去。 沈時恩之前剛知道姜桃懷孕的時候還樂得顛顛的,素日里在人前那么持重的一個人,自打知道要當(dāng)?shù)?,每天都樂得跟出門撿了一大筆銀錢似的。 但后頭知道見到姜桃飛速地消瘦下去,他又成了家里最憂心的那個。 他覺本來也不多,這時候就像不需要睡覺似的,一晚上起來看姜桃七八回。 蘇如是讓他不用那么擔(dān)心,雖然她沒生養(yǎng)過,但也知道害喜在孕期是很正常的事,一般三個月后就會漸漸好轉(zhuǎn)了。 后來姜桃的肚子顯出來了,她終于不再孕吐了,沈時恩這才放下心來,能睡個安穩(wěn)覺了。 其實(shí)也不止他一個人擔(dān)心,就像蘇如是,別看她之前那么勸沈時恩,其實(shí)那會兒她也每天都憂心忡忡,甚至開始吃齋念佛,就怕姜桃真的有個好歹。 蕭世南和姜楊他們就別提了,姜桃吃不下東西的那段日子,幾個小子把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搜羅了過來,為的不過是哪怕讓姜桃和肚子的小寶寶多吃一口飯。 就這樣無驚無險地到了六月,纏綿病榻大半年的太皇太后歿了。 就在她去世前兩天,碧桃特地出宮來了沈家。 她還是替太皇太后傳話,懇求姜桃能勸蘇如是去見她一面。 姜桃自然是不會幫她逼迫蘇如是的,去年蘇如是進(jìn)了宮一次后,回來后便郁郁寡歡,消沉了一段時間。 還是后頭姜桃被診斷出有孕了,她整副心思撲在照顧她和孩子身上,才恢復(fù)了生氣。 姜桃依舊沒有幫著蘇如是答應(yīng)什么,還是只幫著傳了話。 太皇太后最終還是沒有再見到蘇如是,碧桃?guī)Щ厝サ闹皇翘K如是的一副繡品。 就像往年每次太皇太后壽辰,蘇如是都會送上一副繡品。 外人都以為那是她們相知的見證,但只有她們兩個知道,蘇如是每次送去的繡品內(nèi)容都是她兄姐生前最喜歡的花草。 這次的繡品是個例外,只是一方圖案簡單的素雅帕子。 上頭是一株傲雪紅梅,當(dāng)年還只是竇家女孩兒的太皇太后喜歡的圖案。 紅梅傲雪,鐵骨錚錚。 年少時的竇萍萍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可她最終還是彎下了脊梁骨,盛開在別人的鮮血之上。 碧桃?guī)Щ亓四欠脚磷?,太皇太后摩挲著那如盛開的梅花又哭又笑,當(dāng)夜便迷糊了起來。 她離世前出現(xiàn)了幻覺,尤記得那是個寒冷的雨季,她唯一的孩子不明不白地死了。 她抱著孩子的尸體,哭的肝腸寸斷。 那個素來溫文爾雅的男人半張臉隱在黑暗中,聲音不帶半點(diǎn)溫度問她:“你想死,還是想活?” 她那時候十幾歲的年紀(jì),自詡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真到了直面死亡的時候,她卻打心底畏懼起來。 她說她想活,想活得比誰都長,比誰都好,想再也沒人能傷到她。 后來,她確實(shí)都做到了。 可她這輩子,沒有愛人,沒有家人,沒有孩子,沒有朋友,如此漫長的一輩子,反倒像是一個詛咒。 “我后悔了……我選錯了?!碧侍笱凵駵o散了。 碧桃等一眾宮人于一旁小聲啜泣。 她殯天的那日,京城喪鐘長鳴,也下起了一場暴雨。 吃齋念佛了半年的蘇如是狠狠地哭了一場,既痛快又傷感。 蕭玨和太皇太后并不是親祖孫,但到底承過她的情,還是盡心盡力地為她cao辦了一場極盡哀榮的喪事。 在治喪結(jié)束之后,蕭玨把碧桃送到了沈家。 碧桃是太皇太后跟前長大的大宮女,太皇太后還清醒的時候交代過蕭玨給她尋一個好去處,最好是讓她去蘇如是身邊伺候。 蕭玨身在帝位,去年太皇太后和蘇如是在慈和宮鬧了不悅后,他就得到了消息,后頭也就查到了當(dāng)年的事。 這也是后頭為什么他知道太皇太后特別想見蘇如是,他卻沒插手的原因——實(shí)在是他祖父母做的事太過分,他也自覺理虧。 到底是太皇太后的遺命,蕭玨就還是把碧桃送到了沈家,但還是以晚輩的口吻和姜桃商量,說碧桃服侍了他皇祖母一場,也到了放出宮的年紀(jì)。姜桃要是看的上她,就把她放到跟前伺候,要是不喜,隨便在沈家給她安排個差事,或者放出去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