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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jīng)厭煩了醫(yī)院的飯菜?！彼鋵?shí)是心疼沈流景，每天公司醫(yī)院家里三點(diǎn)來回奔波。生病的是他自己，被沈流景照顧著也沒見消瘦多少，倒是沈流景，兩頰的rou都凹進(jìn)去了不少。

“等你感冒好了，我們再出院?！?/br>
沈流景用紙巾給童謠擦嘴，童謠撲進(jìn)他懷里，頭在沈流景胸膛使勁噌“我要出院?！?/br>
沈流景寵溺的笑著，下巴擱童謠頭上，頭發(fā)刺得下巴酥酥癢癢的。生了一場病，越發(fā)的粘人了，“好，我們出院?！?/br>
咳嗽時輕時重，夜半更是無法入睡。童謠一咳嗽，沈流景就拍他背，哄他入睡。不管是醫(yī)院的夜晚還是家里的夜晚，這是沈流景三更半夜的溫柔。

西藥無用，最后抓了兩劑中藥。年邁的老中醫(yī)戴著眼鏡，瞇著眼睛詢問病情。沒有說個因?yàn)樗?，開了兩個處方的藥，囑咐了沒痊愈記得再來看。

秋尾這場時斷時續(xù)的雨在十一月下旬停了，明媚的陽光，遠(yuǎn)闊的天空，是晴天心情連著都好了大半。

童謠躺在陽臺放置的藤椅上，瞇著眼睛。陽光照到胸口，有風(fēng)掠過，十一月的氣候，是寒風(fēng)。

沈流景端著小碗中藥，另一個手里提著可收縮的桌子。將桌子放在兩藤椅的中間，碗放在桌子上，中藥在碗里晃，空氣里飄著熱氣。兩張?zhí)僖危峭{心血來潮時買的，老了以后倆人躺在上面，手拉著手曬太陽，夏日就看星星。若是老來突然發(fā)現(xiàn)彼此都未曾為對方做過什麼浪漫的事，那麼這些不就能彌補(bǔ)了嗎。

沈流景拿了床毛毯蓋到童謠身上，童謠睜開眼睛，看見那晚中藥，空氣里飄著中藥的味道，蹙眉。

沈流景見童謠瞟了一眼中藥后蹙眉，沒有說什麼不想喝之類的話語，從一開始就學(xué)會忍耐的性子，生性溫和。

沈流景坐到旁邊的藤椅上，童謠伸手來牽他手，他的手指扣住童謠手指。

“以后老了就這樣。”他對沈流景笑“就我們倆個人?！?/br>
“所以你要好起來，病著不能陪我到老?！?/br>
“好。我們要一起長命百歲。”可是人生哪有想就如意的事，“如果……我們活不到那麼久，沈先生一定要比我活得久?！彼Ｖ劬?，沈流景聽得專心致志一樣，正經(jīng)的表情。童謠抓著快要掉在地上的毛毯?！拔也幌胍粋€人，你那麼愛我，就讓我一個人先走?！?/br>
生病的時候總愛胡思亂想，他做了一個夢，模模糊糊的。找不到沈流景，他開始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話說很大聲，這樣就不會寂寞，可是，永遠(yuǎn)沒有人接話。

夢境里出現(xiàn)一面鏡子，他變了模樣，古稀之年。夢里的他想，沈流景怕是自私的走掉了，留他一人。醒來后，手使勁抓著沈流景，即使安了心，那恐懼感仍在心里游走。

如果愛他，那就讓他先走。他見不得半刻寂寞。

一直看著童謠的沈流景，眼睛酸脹。童謠瘦了不少，不止身材還有那勵志向上的思想。他從來不會談起這樣的話題，如此消極的語氣。

聽著這些話語，他仿佛看見了年過花甲的童謠，臉上爬上皺紋，眼角紋，眼袋松弛，白了頭發(fā)，枯瘦如柴的身子。還看著他，對他笑，說著喜歡。

“如果這能證明我愛你，我讓你先走，這樣你就不會孤單，你走后我也會守著你?！彼睦锬懿欢{心思，害怕看著自己所愛之人死去，將一生的勇氣用在那刻接受死亡的信息也會一秒崩塌。

他談過戀愛，沒用過真心。沒用過真心的自己和童謠在一起，不知道要如何去對待童謠。于是他承諾，只要童謠要的，再昂貴他都給。但是童謠什麼都沒有要，口里來來回回的喜歡，不嫌膩。不明白，在這些我喜歡你，我愛你里，童謠看見了什麼得到了什麼。

“我還是陪你長命百歲吧?！彼y過，他不敢一個人先走。他后悔說出這些話，沒有為沈流景著想，他走了沈流景也會難過。

還是陪他白頭到老，一起走，生同寢，死同xue。

“那我陪你一起走?！鄙蛄骶罢f。

陽光溫暖，偶爾微風(fēng)，歲月無聲。連死亡都商量好的人，一輩子也不會多長。

“怎麼有兩個信封？”宋是凡從服務(wù)員女孩手里接過兩個信封。

女孩挺得筆直的背，手里翻著記錄著中午送餐的地點(diǎn)。“啊，那個啊，那是店長特意給你的獎金?！狈揭业牡胤剑谀菣诋嬃艘粋€五角星，低著頭。“是凡你為什麼不做了呢，之前不還是讓我?guī)湍阏移渌媛殕?？?/br>
“因?yàn)椴蝗卞X了?！彼问欠部粗媲芭⑻痤^。他在說謊，明明是被唐擇柚纏得無可奈何，他想躲著唐擇柚。

“哦，對了，有個姑娘一直在找你，叫趙菁。你兩三個月沒來店里了，她留了號碼給我。說是看見你，讓你給她打個電話?！迸w快的翻著筆記本，然后停下來，將電話號碼指給宋是凡看。

宋是凡隨意瞟了一眼，“如果她再來找你，你就說我沒有再回來過?！睂⒂鸾q服的拉鏈拉倒脖子，兩個信封放到口袋里，“我走了，再見?！笔抡胬浒?。

“誒......”

從開著暖氣的餐廳走出來，寒風(fēng)從脖子灌進(jìn)身體里，宋是凡把衣服的帽子戴在頭上。

“宋是凡?！?/br>
他聽見有人喊他，還有呼嘯而過的風(fēng)聲。宋是凡轉(zhuǎn)過身，有個女孩向他跑來，從遠(yuǎn)到近，看清楚了模樣，趙菁。何時剪了短發(fā)，他轉(zhuǎn)身看見時還想著不認(rèn)識。

趙菁跑到宋是凡面前，弓著背，手叉在大腿上，喘著氣。待氣息緩和，她站直身子。干凈利落的短發(fā)，藍(lán)色的大衣，白色的褲子。

“好久不見。”她說。

“好久不見?！?/br>
“啊，你步伐好快，我在對面那條街看見你，等了半天綠燈?！彼齻?cè)著身子，右手抬起，食指直直的指著對面那條街的紅燈處。“啊，你干嘛沒手機(jī)呢，都不好聯(lián)系你。沒錢嗎？我可以借給你，不著急還的。”她一直嘰嘰喳喳的說著，沒有行人的街道，她的聲音沒讓這街道少了吵鬧。

宋是凡聽著趙菁話語里的慷慨大方，他的手機(jī)從來不存此類人的號碼，他不想結(jié)識這些人。

“你頭發(fā)怎麼剪了？”巧妙的岔開話題。

“嗯。”雙手別在背后，右腳鞋尖踢著地面，“好看嗎？”

“你不是要做新娘了嗎？干嘛剪頭發(fā)？”

“愛人說她喜歡短發(fā)，我就剪了?！彼チ艘幌骂^發(fā)“到明年九月應(yīng)該會長長的吧？”

“明年九月結(jié)婚？”

“嗯，不知道怎麼的，說還不想結(jié)婚，所以我只好等了?！彼鰺o所謂的笑。

別人的愛情，由不得他插嘴，而且他也沒興趣同她談?wù)撨@些。倒是，一昧的單方面付出，對方的回報(bào)就想要的更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