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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br>“好,晚安。”老人要去夢完那個老師還是年輕時的夢,畢竟彼此都到了白頭,夢里的年少還想重新來過。而她第一次聽老人對她說謝謝,他不覺得寂寞,她也不覺得辛苦。相反她覺得這斷日子是她活了三十幾年過得最有意義的。第二天,陽光明媚,這樣的天氣她想起老師下葬那天。她去敲老人房門,久不見開門。她只好自己打開。老人還在睡,夢見了什么一直笑著。她準備離開,察覺不對勁,沒有起伏的呼吸。她怯弱地伸出手去觸碰老人鼻子,沒了呼吸,連身體都僵硬冰冷。‘我走了,我去找童謠了?!?/br>他走了,去找自己的老師了,他走前對自己說謝謝。她打電話給唐諾,唐諾聽到消息沒有震驚,仿佛早已知道一樣。她想起老師的meimei說那一句,流景哥,他啊,撐不下去了。她沒有哭泣,反而覺得這樣的結(jié)果最好,活著不如死去,陪愛人長眠。這個家來了很多人,她幫不上什么忙,只好尋找老人所談到的書房。她旁邊的房門沒有打開過,她覺得就在那。好多書架,上面擺滿了書,地板是木制的,她脫了鞋,光腳踩在上面,冰冷且舒服。書房的窗簾閉合著,她拉著窗簾,隆重而神圣的站著,像小時候升國旗。然后用力的拉開,哧啦聲響在耳邊,窗戶的陽光刺得眼睛疼,她用手遮擋。朦朧中,她仿佛看見她的老師,站在她旁邊,拉開窗簾。黑色頭發(fā),戴著眼鏡,白襯衣,牛仔褲。他生得竟然那么好看,是她沒見過的年歲。她想極力的看清,眨眼后,身旁沒有任何人。她抬頭望著這一扇窗戶,她老師曾像她一樣千萬次的拉過這窗簾。昏暗的房間被陽光填滿,明亮溫暖。她瞧見書架上有沒有書名的書架,她取出來,原來是相薄。有三本,很厚實。她打開,是拍攝的老師,他戴著眼鏡。她取了一張出來,相片的右下角,手拿的位置有點皺,估計是經(jīng)常被拿在手里的可能。她翻轉(zhuǎn)相片,看向背后。寫著:‘2008.7.10沈流景?!?/br>拍攝時間與拍攝人。她將她老師的照片全取出來,背后均有日期與沈流景。“這間書房是舅舅特意給舅媽安置的?!?/br>“難得情深。”唐諾從書架上拿出另一本相薄,“這里面是舅舅的。”他翻開。“兩個人真相配?!彼f。她將相薄放在書架上,另一本不用猜也知道定是那兩人的合照。她這一生都不會有如此浪漫的想法,與愛人散步,下雨天依舊,兩個共撐一把傘。用相機記下他的年少與年老。陪他躺在藤椅上曬陽光。原來兩個男人也能這么浪漫。她向那張書桌走去,桌上那幾份報紙,她才意識到她以為老人在睡覺的時間其實都在這里。她將沒有關好的抽屜推進去,卻瞧見抽屜里的遺囑。她拿起那份遺囑,看見抽屜里的一張紙,原來被壓在遺囑下面。那張紙上寫著‘沈先生,我愛你?!?/br>她把遺囑遞給唐諾,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張紙,抽屜里還有一張,上面是‘我也愛你?!灰粯拥墓P跡。她的眼淚滴在我也愛你的那張紙上,再也不會有愛情會讓她如此動容。為了這份愛情,她流盡了眼淚。從老人去世到下葬那天,她一直沒合過眼,幫唐諾家人忙著喪事,想再為老人做最后一點事。她做過老人十六天的女兒,他去世之前特意來和自己說謝謝,他不覺得寂寞。她一閑下來時便想,如果老人還在,她會喊他父親,他曾笑說沒生沒養(yǎng)白撿了一個這么大的女兒。她現(xiàn)在喊,他會聽見嗎?聽不見吧,他找童謠去了。下葬這日,下著小雪,刮著寒風,今年冬天的寒潮來了。因為天氣使得下葬的氣氛變得更加莊重嚴肅。她站在唐諾家人后面,從沒有遮擋的縫隙中看老人的墓碑,他旁邊是老師。她有著慶幸,還好唐諾的家人在給老師買墓地時,把老師旁邊的位置買下來了。老人在老師旁邊,那欠了三十年才能長命百歲的時光,就在這厚土里度過。“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崩蠋煹膍eimei,即使老了也能看出十分要強的女性,不知道她丈夫是個怎樣的人,不過她眉間的要強被疲倦和哀愁遮掩掉了。“不辛苦,伯父他待我極好?!蓖勑Γ词顾娘埐穗y吃,抱怨了幾句也會吃掉,她想起那碗玉米粥?!安笗鲇衩字鄦幔亢筒傅奈兜酪粯訂??”“那個啊,誰都會做,可是做不出來沈流景的味道,他是為我哥而特意做的。”婦人穿著黑色的外套,提起自己的哥哥,神情悲痛。“沈流景還會做飯?!?/br>“是嗎?我沒有嘗過?!彼f。“我也沒有,他只為我哥哥做過?!眿D人沉默了一會兒再說:“我哥小時候眼睛受過傷,后來和沈流景在一起沒多久就看不見了?!?/br>婦人頭上有飄落的雪,掩蓋著少之又少的青絲,那樣看起來她老了更多。而她聽著婦人的話,想知道后來。“后來,沈流景會做飯菜會打掃衛(wèi)生,會哄我哥。我見過我哥因為眼睛看不見,晚上做噩夢,沈流景坐在床邊,哄著他睡覺。你知道嗎?那時候我覺得沈流景才配得上情深二字?!?/br>她想起老人哄她睡覺那晚,她做著噩夢,老人把她當做作老師了嗎?“你懂的?他的一切都像為我哥而存在,溫柔是,耐心是,生命亦是?!?/br>她想是那樣的,她在老人嘴里,別人口里,知道老人的溫柔耐心為自己的老師存在著,而生命,他用了死亡去證明,他為童謠而生。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她回到老人的家,哪怕她偶爾沒有看見老人也不會覺得如此冷清,是因為去世的關系嗎?她坐在沙發(fā)上,倒了一杯開水。這個屋子安靜的她自己的呼吸聲也能聽見,她寂寞難過,或許老師去世,老人面對這個家的感受怕是和她如出一轍。她要離開這里了,將屋子的角角落落都瞧了一遍,她再也沒有可能會再次來到這個家。她不舍,卻無可奈何。“還好早了一步,不然你就走了?!彼嶂渥?,唐諾開門進屋。“還有什么事嗎?”“這個給你?!?/br>她伸手去接唐諾遞給她的遺囑,那是在抽屜里發(fā)現(xiàn)的。“舅舅把這間屋子留給了你?!?/br>她聽著唐諾的話,翻著遺囑,繼承人那欄寫著,葉西。“我不要?!?/br>“為什么?”“你不明白,我拿了這些心里會有愧疚,我只是照顧了他十六天?!敝皇钦疹櫫怂於丫鼓萌绱撕穸Y來謝她,即便真的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