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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用那種老式刀片刮胡子。他微微揚起頭,一雙眼睛已然看不出喜悲。側面的架子矮矮的,只有一米高,上面還擺著一對卡通情侶牙杯。這是柯以淼的惡趣味,他特地將粉色哆啦咪子的那只給尤東南用,他自己的則是藍色的哆啦A夢。他每次看見尤東南用粉色牙杯都會樂個不停。尤東南眼神掠過那里時,刀片割傷了他的喉結,一絲赤紅的血跡從傷口中滲出來。——柯以淼想咬死他,一口咬在他喉結上,將那個傷口扯大。但是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尤東南彎下腰,將無比幼稚的兩個杯子扔掉。哆啦咪子和哆啦A夢的嘴巴彎成一個大大的笑容,在空蕩的垃圾桶里仍然親密無間。柯以淼劇烈地喘息,將自己的嘴唇都咬出血來,沙啞著嗓子罵,“王八蛋!”他獨自站在墻角處咬牙切齒了一會。但是他看見尤東南的襯衫領子翹起了一個微小的弧度,下意識地就想湊過去替他整理,就像他生前那樣。那時候尤東南每天都會在穿完襯衫之后,在柯以淼身前蹲下`身體,俯低腦袋,露出頸后的衣服。柯以淼從善如流地替這個強迫癥整理領口。而尤東南每次站起身來,都會吻他的臉頰。那是柯以淼每天最開心的時刻。第6章夏志遠也算得上用心良苦了,特地挑了一個清幽雅致的約會地點,茶館外面是一排排的小竹林,陽光從縫隙中傾瀉下來,在褐色的土地上留下一連串金色的光斑。他見到尤東南的時候,只做出了一個情真意切的遺憾表情,難過地說,“節(jié)哀順變?!?/br>柯以淼一直覺得夏志遠與尤東南很般配。他仗著自己成了一只鬼,像個猥瑣男一樣來來回回地打量夏志遠。夏志遠四肢健全著,白`皙的皮膚很有彈性,看上去就好摸;說話的嗓音也恰到好處,不娘也不粗獷,而他渾身上下最好的地方是屁股,特別渾圓挺翹。說實話,他看著都挺喜歡的。跟當年一樣,夏志遠這個人特別擅長“楚楚可憐”,抿著嘴垂下眼簾的時候跟情圣似的——這兩個人當初談得是校園戀愛,感情美好無暇,誰也不知道一個班草、一個校草會在放學之后站在學校天臺上面光明正大地接吻擁抱,這會帶給人一種隱秘的快感。柯以淼在上學的時候就陰沉沉的,一副爹不疼媽不愛的樣子,素來與誰都不親近,暗戀尤東南三四年,硬是能不讓任何人看出一絲一毫的痕跡來。除了夏志遠。某天柯以淼心情不好,想去天臺吹風,就撞見了這兩個人的小秘密——夏志遠單手攬著尤東南的背,另一只手撫著尤東南的后頸,看見柯以淼的時候眼神似笑非笑,是不加掩飾的諷刺。與他對視的時候,反倒是柯以淼不知所措起來。尤東南估計很喜歡戀人撒嬌,夏志遠軟著聲音跟他說話的時候,他神情溫柔得能讓人溺死。但是柯以淼做不來這個,他一跟尤東南吵架,骨頭就比鐵還硬,偏偏身體還不爭氣,一直給他頑強的意志力拖后腿。他的腿剛殘那年,還不是很擅長在輪椅上掌握平衡,逞強時動不動就會摔倒。尤東南都快被他氣死了,心疼的情緒被他藏得很深。只用手捏著柯以淼的下巴,居高臨下地問他,“柯以淼,你服個軟是不是能要你的命?”柯以淼記得自己當時的話里含霜帶刃,“那我倒是真不如去死!”……當天他就把尤東南氣得離家出走了。這一對比,可能尤東南就覺得夏志遠要多可愛就多可愛。柯以淼跟著尤東南走在路上的時候,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這兩個人擺脫重壓,只要不當場來個久別重逢炮,他就已經心滿意足。阿飄身體特別輕,能像氣球一樣起起落落,他在旁邊像小孩子一樣,向前踢自己的腿,玩得樂此不疲。尤東南問了一句他聽不懂的話,“是什么東西?”夏志遠他為尤東南填了茶,綠色的小小的茶葉在茶壺中上下漂浮著。他避而不答,“伯父昨天還跟我提起你。出了這么大的事,也不見你往家里說,全都自己一個人擔著?!?/br>聽見“伯父”這兩個字,柯以淼驀然站定,轉頭望向尤東南。夏志遠,“伯母過世之后,挺大的一個院子里面,就只剩他一個人了,我看著都有些不落忍。柯以淼還活著的時候也就算了,現在你總該回去看看?!?/br>尤東南皺起眉。夏志遠將杯子往前推了推,“我看你現在狀態(tài)還行,也別太難過了。你照顧他這么多年,已經仁至義盡。他自殺,于你于他都是解脫。他那樣子你也不會輕易放開他,所以我看你都覺得累。”“現在這樣,對你們來說是個好結局?!?/br>尤東南沉默片刻,才說,“他是脾氣不太好?!?/br>說著說著,他像是在想些什么事情,一時間便入了神,“心眼也特別小,要是知道我來見你,估計得生三天的氣?!?/br>柯以淼聞言垂下頭,聽見尤東南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心臟都想被人刮了一刀,止不住地委屈。他想,我死都死了,你還要跟前男友說我的壞話。為什么不能做一只無憂無慮的鬼呢?非要讓他來聽這些。他兩條腿蜷縮著,將頭埋在膝蓋中間,便錯過了尤東南眼中一閃而過的縱容。第7章“但是這么多年也沒人逼著我跟他在一起?!?/br>尤東南的手好像出汗了,心不在焉似得輕輕握了一下,“我其實一直都很清楚,他心里不好受,多優(yōu)秀一個人,一下子變成那樣。”尤東南的頭發(fā)看上去細細軟軟的,帶著點卷,風吹過時,發(fā)尾掃過他的耳廓??乱皂奠o靜地聽,又輕輕地走過去,走到他身后,忍不住低頭摸了摸眼前人的腦袋。他覺得這個人在難過,便有些不忍心,想去碰碰他。成了一只鬼,讓他變得肆無忌憚。他聽見尤東南又重復,“我明明都知道的。”柯以淼一邊豎起耳朵聽著尤東南的話,一邊又分了個神。尤東南在看著夏志遠的時候,神情仍然很淡,柯以淼回想了一下當年他和夏志遠交往的那幾年,好像也沒見尤東南動過肝火。他竟然止不住有點自豪,這么多年了,好像也只他有能把尤東南氣得口不擇言的本事。這個念頭一出來,他又有些被自己蠢到。——這有什么可得意的呢?“他這人雖然脾氣不好,但是特別好哄,有時候親一下就開心了?!庇葨|南說,“這幾天我一直在想,這么簡單的事,那天我為什么就不去做呢?一定要跟他爭個是非對錯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