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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旨說要他們分家,所以她就跟著出來住了?!?/br>“竟是十分不像話了?!崩蠇邒吆吡艘宦?,“圣人竟然連臣子分家也要管,做什么這么沒有分寸!”第98章九十八九十八今日里寧榮街來了不少大夫,不為別的,只為榮國府里的兩位主子,二房的老爺太太竟然病了,卻也不是什么大病,看著像是沒有什么事兒一樣,可實際上兩個人都與平日大不相同,無論說話做事,就是眨眨眼,都比平常時候要慢上幾分的。若是不熟悉的人倒是不清楚,但是這種事,剛開始即使是熟悉的人也不大清楚的,只是時間長了就發(fā)覺了,這兩位主子怎么做事兒都要滿上半拍了?說起話來抻長音還都不算,走路慢吞吞還有轎子,可是這時間久了,必然要讓人覺得這倆人哪里不正常了,就連老太太都看了出來,連忙叫人去請?zhí)t(yī)。太醫(yī)來了卻也無用。本來,動作慢也不算是病啊,有人還故意慢著來呢!于是老太太就覺得必然是太醫(yī)不中用,就又開始找那些有大本事的大夫了。榮國府里這樣大的動靜,旁的人能不知道?一時間說什么的都有,還有說中邪了的,有說是腦子里有了病的,有說是中風了的,各式各樣,不一而足。然而老太太親自用名帖請來的各位太醫(yī)都說無病,大家也只能就這樣養(yǎng)著了,只是時間久了,這兩位身子骨看著就越不好,臉色蠟黃,枯瘦干癟,原本養(yǎng)得只是如三十出頭一般,現(xiàn)如今看著卻好似六十掛零了,卻不說二人如今才四十幾歲,還是好年紀呢!賈母心疼得沒法,卻也只能這么挺著。榮國府這邊挺著,可在貢院里卻熱鬧又肅穆,又是科舉時,誰能不在意,至于榮國府的事情,也不過是這時候的一點兒小浪花罷了。就這么一點兒小浪花,在榮國府里卻有了傳言,只說因為到了科舉的時候,珠大爺心下不甘,回來找老爺太太來了。這流言傳得特別快,一時間鬧得榮國府里夜晚無人敢行夜路,就好像這府里真的鬧鬼一般,且夜幕降臨,這榮國府之中本就是冤魂遍地,豈不聞:月照樹影婆娑,風動枝頭飛花,梁宇枯井墻下,埋下多少冤家!不過三四代的勛貴人家,死在其中的無辜人又有多少?因此上,這今天說聽說了枯井下有人哭,明天聽說了墻下有嬰啼,后天又說見了有影子掛在房梁上,竟是一個比一個真似的,鬧得好些人都怕得不行。賈母氣得要命。說白了,她害死的人也是不少的,雖然她也不大承認。不過在她看來,大戶人家的主母小姐的,申斥丫鬟婆子之類也是正常,丫鬟婆子自覺沒有出路只能自殺,這能怪在她們主子頭上?所以這些算不得是什么冤魂,本也不該有什么怨恨的。只是嬰孩啼哭……她心有所感,不由得就也是落下了淚來。賈母當然也害過孩子,雖說大都是沒讓省下來,可還是下過黑手,她哪里能夠不怕?她怕,因而才想要向賈環(huán)示好,也是把賈環(huán)當做了自己孩子的幾個通房的孩子一般,心里想著自己能贖罪,便免得到地府去,她要下油鍋……她也不年輕了,哪兒就能如曾經(jīng)那般不管不顧了呢?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賈母雖然不是將死之人,可她自己覺得自己也的確沒有太多時間了,她也是古稀之年的人了,難不成她還能真的熬過百歲?好話她愛聽,可不代表她自己就信了自己是真能活過百八十年的老神仙,她也只求在有生之年讓自己的寶玉能過得好罷了。古往今來,真名士自風流,李太白還有高力士脫靴呢,她的寶玉就是李太白第二!賈母就這么覺得的,她也就尋思著什么時候讓寶玉能在貴人面前露露臉便好——寶玉長得好,又是個有內(nèi)秀的,人也靈透可愛,獨獨不喜歡讀書而已,但若說要跟貴人一起玩,怕是沒有誰能比寶玉更會讓人愉快了。貴人喜歡,那寶玉就有前途。賈母嘆了口氣,再看賈政與王氏,這二人現(xiàn)如今大約是腦髓里有了病痛,因而就慢了些,這也是古怪病,看著竟然也是可以利用一二的——少不得,須她多多費心了。賈母就是如此,雖然憐愛次子,但若是瞧見次子真的不中用了,她馬上就會專向?qū)O子,卻忘了長子還在馬棚那邊住著呢,也是讓人心酸。過了九日,賈環(huán)下了考場回家,就如同脫了一層皮一般,整個人到家倒頭就睡,醒了就好好泡了個澡,再吃了兩碗熱粥便又去睡,只昏昏沉沉的,倒了三天才算是養(yǎng)好了精神,第四天起方才與平日里一樣的作息。這期間趙姨娘只敢做事,不敢打擾,安安靜靜地安排了賈環(huán)吃喝用度,其他也不敢去管,只怕賈環(huán)坐下病根兒,又叫板兒把他家里人都接來,說是想要跟板兒一家比鄰而居,做個好親戚——實則趙姨娘也是看著自己兄弟不靠譜,指望找一家子幫襯自己,卻還是王家最好,劉姥姥又照顧賈環(huán)照顧了那么久,她只有感謝的,更覺得王氏有這么一門子親戚簡直是祖上積德,自己可是要好好籠絡(luò)過來才好。不過賈環(huán)沒同意,卻是給板兒尋了個書院送了進去,雖不及毓舟書院,可也還算不錯。板兒也只說自己要是能考上秀才就回去,更是送信回了家,至于王家接到板兒的書信之后如何想的暫且不表,只說板兒好好的去上學,賈環(huán)身邊的順溜跟順和這一日放榜就去看榜,可沒走兩步就給賈府的管家周瑞攔住了。周瑞是大管家之流,在賈府頗得臉面,不過他管不到大房去,也就是二房跟老太太這邊是他的天下,他又是二房太太的陪房,與旁個陪房不大相同的,周瑞是一家子都跟著過來了,賣身契也都在二太太王氏手里,王氏這也才敢用他。所以他攔住了順溜跟順和,這兩個小子也不敢多得罪這管家,便跟他攀談了起來。周瑞問:“你們家哥兒這也是好長時間沒過來了,就算是他分家了出去,可不也是我們家老爺?shù)膬鹤樱窟@也是太不像話了?!?/br>順溜機靈,忙道:“周大爺您想到哪兒去了,我們家爺那是年紀又小,這又剛下了考場才幾天啊,還等著放榜呢,人身子骨得養(yǎng)著不是?”順和有點兒狠:“可不是,說是當年珠大爺不就是下了考場就暈了還……那啥了嘛!我們家爺身子骨就算好,也是在考場里熬著不是?周大爺,您就別想了,等過幾天我們家爺身子好了些他肯定過去給老太太、老爺、太太請安!”這句話可把周瑞懟住了。周瑞差點兒沒給氣死。他能不氣嘛!珠大爺,賈珠,太太唯一的這么個有出息的兒子,就因為科舉沒了,本來還好,也沒有人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