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去哪？”

“我在樓下?！?/br>
“我馬上下去?！?/br>
顧唐堯回到臥室，為季糯蓋好被子。沒忍住地在季糯臉上親了一下，他才離開。他當(dāng)然沒來及看見季糯彎起的嘴角。

等到了樓下，顧唐堯一眼就看見踢塑料瓶子的醫(yī)生。陸君遷也看見他了。他們在小區(qū)里隨便轉(zhuǎn)轉(zhuǎn)，在附帶的公園里找了個長椅坐下。

等坐定，陸君遷作為邀請的一方先說話，“正式認(rèn)識一下吧，我叫陸君遷。”

“顧唐堯。”兩人友好的握手。

“我找你是想說關(guān)于季糯的事，是以一個醫(yī)生和季糯的朋友來跟你談?！标懢w很鄭重。

顧唐堯挑眉表示巧合，“嗯，我也正想找你?！?/br>
“那就正好。昨天季糯在電話里說了你和他的事，還說你今天要來。我認(rèn)識季糯也有幾年。剛認(rèn)識的時候很嚴(yán)重，瘦成皮包骨頭也不愿意吃飯，他覺得吃飯有罪惡感。我說這個不是想讓你心疼他，這是事實。別看他現(xiàn)在看著挺正常，他已經(jīng)吃了好久的藥了。季糯的病情很不穩(wěn)定，時好時壞的。我們也完全不能猜到他崩潰的觸發(fā)點是什么。他現(xiàn)在這么開心，那以后呢？萬一你們……”分開了。

顧唐堯打斷陸君遷馬上要說出口的話，“不會。”

陸君遷心里直冷笑，“你才跟他認(rèn)識多久？你怎么就能保證你會在任何情況下不離開他？”

“你是在勸我跟他分開嗎？”顧唐堯好脾氣地反問。

陸君遷否定了這個問題，“不是的。對不起，我有些擔(dān)心過度。我不想再看到好不容易恢復(fù)一點的季糯再回到以前?！?/br>
“不會的。我會讓你相信我?！鳖櫶茍蛘J(rèn)真地說。

陸君遷平復(fù)了一會有些過激的情緒，“你以后有什么問題可以來問我，或者找央曄，他以前也是季糯的醫(yī)生。我給你留個電話號?！?/br>
“好?！眱扇嘶Q了電話。

“最近季糯還處于最不穩(wěn)定期。等過了這段時間，還有很長的一段緩沖期。到現(xiàn)在，他發(fā)病的時間已經(jīng)很規(guī)律了，要不是你送他進(jìn)醫(yī)院那次，他也不會提前?？傊?，你好好對他，你對他真的很重要。我作為一個旁觀者只能說這么多，剩下的就讓他跟你說吧。”陸君遷嘆了口氣，他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看季糯自己了。

“謝謝了。”

“嗯，告訴季糯我這幾天要去參加一個會議，不能來看他?！?/br>
顧唐堯記在心里，“好的?！?/br>
兩人就此別過。顧唐堯回到樓上，看見季糯已經(jīng)起床了，正坐在窗臺邊看外邊的景色。

春暖花開，冬天已經(jīng)過去了?，F(xiàn)在可是春天了。

“醫(yī)生說他要去出差?！鳖櫶茍蛘驹谂P室門口說。

“嗯?！奔九磻?yīng)和著。

“晚上想吃炒菜嗎？”顧唐堯走近一步。

“嗯?！?/br>
“蘿卜湯呢？”再一步。

“嗯?！?/br>
“烤紅薯呢？”一步

“嗯?！?/br>
“那糯糯跟我一起住呢？”

“嗯?！薄笆裁?？”

顧唐堯擋住窗外的景色，站在季糯面前，低頭看著季糯的眼睛說，“我說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烤褪谴粼谝粋€房間里，晚上也能……”哄你睡覺。

“好?！奔九匆琅f是這個回答。

顧唐堯彎下腰，慢慢靠近季糯的唇。季糯以為顧唐堯要親他，羞澀的臉上起了一片紅暈，像陰雨天的日出。顧唐堯看夠了美景，在窗外的陽光下，吻了季糯有著金黃色睫毛的眼睛。

嘴唇沾上了溫?zé)岬囊后w。

顧唐堯斜靠在窗臺上，懷里抱著的，是他想好好愛著的人。

季糯終是哭出聲。大概什么時候呢，他的眼淚從也沒這么值錢過。

“……”季糯說不出話，他終于是可以放肆地、完整整地發(fā)泄出來。一切都不一樣了，他不想死了。他要活著，跟他愛的人一起。

這次顧唐堯沒再說“別哭”，他就是放任著，哭就哭吧。有他撐著呢，有什么好怕的？

“別…放棄…我…”季糯不連續(xù)地說著。

那，顧唐堯又有什么理由說“不”呢？

第十七章

“植樹節(jié)于出租屋

現(xiàn)在是凌晨三點多，快要四點，我又醒了。

今天很開心，因為他今天沒有回家，穿著我的衣服躺在我身邊，哄我睡覺。我沒有做惡夢，睡得還算安穩(wěn)。雖然早醒，但我現(xiàn)在精力充沛。跳一段老年迪斯科真的沒有問題。

以后那個店就要叫老年迪斯科，我不管，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過兩天就要搬家了。他邀請我跟他一起住。

好快好快。距離第一次見面才過去一個月，昨天說喜歡，明天就要住一起了。雖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可是我還是好開心怎么辦？

眼睛都腫了，好丟人。毛巾敷過以后好一些，現(xiàn)在還是有點疼。

都沒關(guān)系，反正我今天很開心就是了。

不寫了，后幾天估計也會跟現(xiàn)在一樣吧。”

季糯合上英語本，站起來準(zhǔn)備去衛(wèi)生間洗把臉。沒想到顧唐堯站在身后拉住了季糯。

現(xiàn)在才四點半。

顧唐堯讓季糯會床上躺著，自己去衛(wèi)生間打了盆熱水給季糯敷眼睛。

“很難受嗎？要不要滴眼藥水？”顧唐堯很清醒，比較擔(dān)心他。

季糯摟著顧唐堯的腰搖了搖頭。

過了一會，顧唐堯把水端回衛(wèi)生間，回來陪季糯躺著?！拔铱吹侥銓懙牧?。”顧唐堯坦白，“哭沒什么丟人的。小時候尿床的床單被我媽高高掛起，我站在床單底下哭了一個上午，我媽也不把床單拿回家?！?/br>
季糯躲在顧唐堯懷里笑。

“還有啊，比如說我在超市看到一袋我以前嘗過的巧克力，味道很好，包裝也很精致，價錢也不貴。你說我要不要買下它？你看喜歡就是這么簡單，合我心意就是喜歡，就像你一開始就很合我心意?！鳖櫶茍驈男〉酱蠖急徽Z文老師仇恨著。能想出這么一段話，簡直是天神降臨，圣光照耀。他的腦細(xì)胞用盡了好像也沒什么用，以后還是直接用行動吧……

季糯抬起頭，眼睛亮亮的，都笑出了眼淚。他不知道說什么，只能伸長脖子，去夠顧唐堯的臉。

顧唐堯識相地低頭，在吻住季糯的那瞬間，心里滿滿地溢出一種叫做“滿足”的情緒。不管季糯得了什么病，他都想陪著他。他從小到大接收的愛太多了，他要分給季糯，然后把他的所有也給他。

此時此刻，他們在接吻。天還未亮，兩個人像是蒙上了一層紗。

季糯親在顧唐堯的臉頰上，“我都說我很開心了，謝謝你。”

顧唐堯順勢也親到了季糯的臉頰，滑滑的，涼涼的，像雞蛋布丁，特別可口。他慢慢朝唇角親過去，留下一路濕潤。季糯閉著的眼睛，微微顫抖，像受驚的小獸。但他并沒有任何拒絕的動作，躺平了任顧唐堯作為。

終于是唇了。

季糯的等待終于到了盡頭，他期待又緊張地抓緊了顧唐堯背后的衣服，青澀地抿住顧唐堯的下唇。舌尖不小心劃過顧唐堯的牙齒，讓顧唐堯被一道電流擊中，呼吸驀地沉重起來。顧唐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