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謝安韞起先還反應(yīng)不過來，直到看見二爺眼里熟悉的欲望方才想起，那床是他們的第一次。

莫名的，一股火熱自心底躥起，燒紅了他整個(gè)人。連同腳趾頭也都不自在的動著，連頭也不敢抬。看不見二爺卻能感覺到二爺灼熱得要穿透他的視線。

“二爺......”能不能喝點(diǎn)酒？

看透了他的想法，二爺?shù)溃骸耙群蠋劸?，一杯。?/br>
謝安韞皺著臉，“不醉?！?/br>
“嗯？洞房之夜你還想醉？”

謝安韞動了一下嘴唇，緊張之感莫名。

要怎么說呢？上次是他主動，可那是在酒的促動下，而且那一次的記憶基本上都在醉酒之后變得模模糊糊的。

現(xiàn)在是真正意識清醒的和二爺洞房，他還真是難為情。

“你我洞房，上天為證，天經(jīng)地義。難為情什么？還是說，你只有在酒醉之時(shí)才肯與我親近？”

“沒有。我、我就是......好吧。來吧。”

其實(shí)謝安韞對于那一類的事情并不陌生，向來也沒什么難為情的?？墒牵@一次卻與往常不同。

人們說無媒茍合，但他們現(xiàn)在已向天地承認(rèn)，向天下世人承認(rèn)，得眾人祝福，于紅燭花果之中，當(dāng)飲過合巹酒便可被翻紅浪，享人世間最為快樂之事。

那是被祝福的快樂，不是被歧視鄙視不屑的。那是被承認(rèn)的快樂，不是茍合骯臟的。

謝安韞悄悄的抬眸看二爺，恰見其中能把人溺死的溫柔。他怔住，任二爺將他牽向婚床坐下，看著二爺拿過一對合巹酒杯，倒了酒走過來。

二爺將其中一只酒杯遞給他，示意他輕抿一口。二爺自己也輕抿了一口，然后將兩人杯中酒相互傾倒了一些再一口飲盡。

飲畢，二爺說：“這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水乳|交融?！?/br>
聞言，謝安韞驚訝：“有這般說法嗎？”

“他們說的?！?/br>
“可真？”

“不管真不真，這都是我的心愿?！?/br>
謝安韞禁不住甜笑，輕聲呢喃：“我亦是?！?/br>
紅鸞帳緩緩拉上，燭淚滴至天明，被翻紅浪、嬌喘低吟，一夜未歇。

被扔在地上的兩只合巹酒杯，一仰一覆，是為大吉。當(dāng)可白頭偕老、兒孫滿堂、恩愛一生。

第二日下午，謝安韞自沉睡中醒來，迷迷糊糊中發(fā)現(xiàn)自己枕在二爺?shù)拇笸壬?。抬頭便見到二爺拿著一封書信在看。

看見他醒了，便扶著他起來靠在自己的懷里，道：“餓么？”

謝安韞搖頭，迷迷糊糊的，還累著：“看什么書信？誰來的？”

二爺將書信往旁邊一放，伸手替他揉著酸軟的腰，“京都那邊來的，說的襄州之事?！?/br>
“襄州？襄州什么事？”

他記得襄州正好與京都毗鄰而居，倒是個(gè)繁華之地。而最令他印象深刻的便是那里有同樣一支崔氏族人。

人們常說清河崔氏兵天下，博陵崔氏商天下。一兵一商，一至尊一至賤，卻無人能敵。因他們同為一族。

有清河崔氏一族，博陵崔氏才能有清貴之名，不致淪為商賈賤流。有博陵崔氏一族在，清河崔氏方有富甲天下引無數(shù)文人卿客聚于門下。

兩者缺一不可，共同造就名聞天下的頂級門閥崔氏。

二爺輕聲一笑，“就在昨夜，博陵崔氏慘遭滅門?！?/br>
謝安韞一驚，“誰這么大膽？”

博陵崔氏滅門，等同于和整個(gè)西燕的整個(gè)頂級門閥為敵。雖然博陵崔氏倒臺，對于其他世家來說不可謂不是一個(gè)往上爬的好機(jī)會。

可作為眾世家之首的崔家，臉面和尊嚴(yán)被狠狠地打了一頓，就等同于將整個(gè)世家體系都狠狠地打了一頓臉面。

不說眾世家的遷怒，就是崔氏的怒火也不是輕易能承受的。

所以，膽敢滅門博陵崔氏者，只有死路一條。

“青衣。”

二爺回答。

謝安韞更為驚訝，“青衣？一群書生？”

一群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卻狠狠地掌摑了西燕最頂級門閥崔氏？！

簡直，就像一個(gè)笑話。

無論是自負(fù)驕傲的世家，還是一直致力于與世家為敵的人。

二爺?shù)溃骸拔乙埠荏@訝，沒想到他們居然能做得這么轟動。原本還只是試試——”

“試試？二爺在試什么？”

二爺輕撫著阿韞柔順的發(fā)，喜愛極了那種觸感。微瞇著眼道：“前些時(shí)候不是說了越殊同我說過一些事嗎？越殊同樣來自山南東道，對于江漾的一些事頗為熟悉，對于青衣也更為熟悉。越殊聰明，他自己的考卷其實(shí)也被替換了，但那是他主動去示好，然后得到了嶺南道的任職。須知嶺南道宜州府尹是個(gè)燙手山芋，之前不知死了多少任，一直被視為不詳。越殊不僅主動示好，將考卷讓與他人，還自動請纓宜州府尹。便得了那些人的寬容，離開山南東道他們所監(jiān)視的視線。但同時(shí)，在他離開時(shí)，曾被青衣找上門。”

“青衣看中越殊的才能，想要將越殊納入青衣?？上?，越殊不認(rèn)同青衣的行事做法，拒絕了。越殊說過，青衣有兩位首領(lǐng)，但只有兩個(gè)人需要忌憚。其中一個(gè)便是杜遵素，另一個(gè)卻不是孫政德。孫政德便是另一位首領(lǐng)。他說還有一個(gè)人需要忌憚警惕，那人名為孫箏衣。是孫政德的親弟弟，向來藏在幕后為其兄長出謀劃策。據(jù)聞，孫政德能一步步掌握青衣并將杜遵素逼走所出之計(jì)皆源于孫箏衣?！?/br>
“孫箏衣...”謝安韞呢喃著。

“孫箏衣這人體弱多病偏偏有一身高強(qiáng)武功，足智多謀偏偏天真單純?？芍^極為復(fù)雜又極為簡單的一個(gè)人。孫政德想要權(quán)利，他便幫著他得到。費(fèi)盡心血，殺人無數(shù)，幫助孫政德得到權(quán)利。可他又能眼睜睜看著兄長死去而無動于衷。雖是奇怪的一個(gè)人，但他有一點(diǎn)會不顧一切的去做。那就是讓青衣名揚(yáng)天下?！?/br>
“為什么？”

“不知。越殊沒再說。”

“那二爺所說的試......在試什么？”

“你知...江漾死了嗎？”

謝安韞驚訝，“青玫竟守不住嗎？”

“青玫守得住想活的人，守不住一心求死的人。江漾，他想死，所以，他自殺。他跟我定一個(gè)交易，用他的命來換我一個(gè)承諾。承諾我會保護(hù)他的meimei江云。我本想將青衣納為己用，最好的方法便是讓杜遵素走投無路來投誠。一開始，是想利用他在我手中殺掉我想保護(hù)的江漾，讓他不得不將青衣背在身上脫不掉。”頓了頓，二爺還是跟阿韞解釋：“本來用不著江漾死，可他，似乎活不下去了。”

“后來便知道了杜遵素在青衣的地位以及青衣中的孫箏衣，便時(shí)刻關(guān)注著博陵那邊的境況，順便......攪一攪那邊的渾水。直到幾天前收到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