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3
管這兩日忽然告假養(yǎng)病,原來是姑娘出的手?”邱御醫(yī)略有恐慌道,“他莫非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無妨,他年紀(jì)大了,忽然發(fā)病實屬尋常,待大人的大計抵定,這點小事無須在意?!?/br> “勞煩石竹姑娘了,不知……那藥,這個月是不是還要繼續(xù)下?” 那侍女石竹冷冷道:“這一次上面吩咐,要下重一些,你且稍等,我這就去取。” 宮里運送物品的管道頗嚴(yán),但對后宮奉養(yǎng)的太妃們卻十分寬松,便是太妃們想回鄉(xiāng)探親也不難。自然,宮外的人想私自運送些東西進(jìn)宮,通過太妃這條管道便可神不知鬼不覺。 侍女回來得極快,邱御醫(yī)接過她遞來的藥包,掂了掂分量,又聞了聞味道,臉上微微變色道:“這好像同往日的不同……莫非是?” “沒錯,是精煉過的紅云散?!?/br> “可、可大人只說讓小臣解毒,從來沒說過要小臣下毒??!”邱御醫(yī)面色煞白,躬身驚恐道,“石竹姑娘饒了小臣的吧!這欺君之事,小臣萬萬不敢?。 ?/br> “噓——”那石竹冷笑道,“事到如今,三年下來做都做了,還有什么不敢的?要不是你那獨門養(yǎng)氣湯可把紅云散一次發(fā)散干凈,大人會用你這廢物?已經(jīng)上了同一條船,到了風(fēng)口浪尖,還容你退卻?” 她說著,丟出一枚小金鎖,邱御醫(yī)看到那金鎖,立時渾身顫抖起來:“大人說過,不會動小臣的家人的——” “這種小事,犯不著讓大人動手。這回事若有差池,下次送來的就是你那老來子的手了。” 邱御醫(yī)抖如篩糠,訥訥不敢再言拒絕,小心將藥收回到藥匣里,道:“小臣必定照做,還請姑娘莫要傷及小臣家人性命?!?/br> “你知道就好。”石竹瞥了一眼傳出木魚聲的宮室內(nèi),闔目低嘆。 加了紅云散的夔州貢墨,化入水中,以季滄亭勤政的習(xí)慣,日積月累之下,體內(nèi)便會積累紅云散藥力,進(jìn)而時常有夢魘幻覺擾心。而邱御醫(yī)的養(yǎng)氣湯的確是解紅云散的上品,但方式卻是一次將藥效發(fā)揮徹底,而同時受到的夢魘效力也會大大加強。 先下毒,再治好,再下毒,再治……誰也診不出的病癥,本就是為了讓這位疆場上打不倒的戰(zhàn)神虛耗在王座之上。 這番謀算本該早在兩年前越武根基不穩(wěn)時就該執(zhí)行的,可任誰也沒想到她體魄強悍至此,兩倍的藥量扛到第三年還沒瘋……再不賭一把,石大人的仇何時才能報? “稍等。”石竹咬了咬牙,心思電轉(zhuǎn),叫住即將離開的邱御醫(yī),“你是御醫(yī),該知道下到什么程度,會讓人徹底人事不省?!?/br> “這……”邱御醫(yī)道,“紅云散并非毒物,但萬物若服用過量,則必致中毒,尤其是陛下的身體,經(jīng)過這數(shù)年藥力滲透,紅云散發(fā)散得比常人更快,只消五倍——” “不?!笔竦哪抗饫镫[約涌動著一股狠戾,“想讓你家人活命,這一次,你要下十倍進(jìn)去?!?/br> …… 成太傅的公祭日這天,雨雪交加,一向熱鬧的煬陵城也為這樣惡劣的氣候而消減了熱情,街上難得見到零星幾個行人,多的是各家公卿大夫趕赴小龍門公祭的車影馬跡。 “謝大人,公祭典儀已備,不讓成氏親族來見證當(dāng)真好嗎?” “陛下有她的考量,你且去吧。” 簡單地交代了下去,謝允細(xì)心打理好先太傅的魂幡,趁著眾人還沒來之前的些許空閑,對著牌位無聲低語。 “……老師,無論結(jié)果如何,今日過后,學(xué)生們必會給您一個交代。” 一柱清香上罷,謝允理了理衣冠,回身迎向堂外喧鬧而來的煬陵掌權(quán)者們。 故作悲慟者有之,談笑自如者有之,或為名,或為利,來客們熙熙攘攘燉作一爐紅塵,直教旁觀人暗嘆入甕者再難見本來面目。 成太傅的祭日已是第三年,拜祭的人們大多神色平靜,言談間聊起太傅生前種種,無不惋嘆。 “太傅一生桃李滿天下,乃為我大越燃盡一生才華點育英才,本該是長命百歲啊?!?/br> “可不是滿門英才么,陛下自不必說,現(xiàn)下朝中中流砥柱,便是政見不同,那謝尚書與石太尉……” “噓,石太尉可是從來沒來過太傅的公祭呢,莫亂議論,小心惹禍上身。” “畢竟是石莽的兒子,雖說大義滅親了,這種場合也有些自知之明,省得顏面上不好看?!?/br> 謝允聆聽著雨簾后的只言片語,不多時,終于等來了他所要等待的人。 “太尉石梁玉,為恩師奉祭而來——” 人聲忽至,四下的議論聲便好似被掐斷了似的,只余下庭中淅淅瀝瀝的雨水拍打石板的聲響。人群目光所及之處,一名童仆持幡在前,而議論的焦點,當(dāng)朝太尉終于第一次踏入了先師的祭典。 朝中暗涌的風(fēng)云在此時的靜默中顯露出幾分端倪,而作為風(fēng)暴的中心,石梁玉卻是一直是一副穩(wěn)坐釣魚臺的姿態(tài),即便是在現(xiàn)下的小龍門里,到場者幾乎有一半屬于謝允在朝中的擁躉,他看上去也毫無一腳踏入鴻門宴的直覺。 “太尉大人。” “謝尚書?!?/br> 比之平日更少的寒暄過后,石梁玉狀似無意地問道:“聽聞公祭是謝尚書親自主持,不知何時開始?” 小龍門里一聲清鐘響,代表祭典的時辰已至,謝允沉吟間,向旁邊的人問詢道:“陛下還沒到嗎?” “早在一個時辰前便著人去宮內(nèi)探問了,可要再等?” 謝允環(huán)顧了一眼現(xiàn)場,輕輕搖了搖頭,上前一步拱手道:“勞煩諸位蒞臨先太傅成暉公祭大典,現(xiàn)下時辰已至,開——” “等一等?!闭f話的卻并非文臣,而是鐵睿。 謝允略有些意外,畢竟鐵睿并非小龍門出身,今日卻不知為何要到場,問道:“鐵將軍有話說?” 鐵睿道:“謝大人,末將聽聞陛下也要到場,為何不等陛下到了再開始?” 擔(dān)任副祭的人道:“將軍非世家出身,恐怕有所不知,自古公卿祭典皆需在良辰開始,這是祖皇帝時便有的規(guī)矩,便是陛下,也需得尊重典儀法度?!?/br> 周圍的人面露異色,有世家出身的人輕嗤出聲,雖無人正面譏諷,但對于下階士族的輕鄙已在空氣中蔓延。 好在此時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