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80
,那明天呢?若餓死了更多的人,豈不是更辜負了先帝拼死救下的這許多人命?!” 慷慨激昂的話語中,不時傳來婦孺的哭泣聲,本來聚集在此的青壯面露羞愧。而地上仍在腹痛不止的兵曹惡狠狠道—— “兀那小兒!你滋擾軍務(wù),按例是要下獄流放的,你有本事……有本事就報上名來!” 少年不卑不亢道:“世間公理,不在強權(quán)!不在蓋世功勛!不在聲名巨萬!錯了就是錯了。我穆瑾今日若能以此身警醒天下百姓,莫說下獄,就是下了十八層地獄,我也敢直面先帝,力陳她窮兵黷武之過!” “別的不說,這少年好膽量啊……”“李家媳婦難產(chǎn),也是他帶著他家那醫(yī)術(shù)了得的穆姥姥治好的。”“人俊心也善,這些話早該有人說了?!?/br> 圍觀的年長者和婦孺?zhèn)兗娂姷吐曎潎@,而在人群之外,向婉婉從掀起車簾開始,便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眼里……波瀾起伏。 管事道:“就是這個小子,杠得很。今早李家媳婦難產(chǎn),李家漢子卻要丟下妻兒去參軍,要不是他到得巧,怕不是要鬧出人命,跑來為婦孺討公道,鬧得雞飛狗跳的?!?/br> 向婉婉:“……” 向婉婉:“管事,這少年是何時來的?” “哦,前幾天莊子上來了有對姓穆的母子盤下了幾塊地,聽我那口子說,這是他們家侄子,孩子長得倒是俊俏,就是有點傻,喜歡挨家挨戶地視察農(nóng)桑,還幫人干活下地。見到兵曹來征兵就沖上去和人理論,也不是第一次了?!?/br> 向婉婉的口氣逐漸冷漠:“沒人管過他?” 管事:“是啊,怪得很。他舅舅一直跟在他身后,也不管管他……不過他也挺走運的,這兩天想抓他的兵曹總是剛想動手就肚子疼,這才一直無法無天的。” 說話間,附近的莊頭又來了不少兵士,見此情景,二話不說一擁而上把穆瑾和他那一臉無聊的舅舅綁上就走,不少有良知的村民想勸,也沒勸住,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綁走了。 “小姐,那些軍士看著像是馬侍郎轄下的,馬侍郎和咱們家大人交情不錯,咱們……就干看著?”管事試探著問道。 向婉婉冷著臉道:“倒是難得見你心善?!?/br> 管事腆著臉道:“那小子的死活不關(guān)咱的事,就是他那舅舅,配得一手苗疆好秘方,我那口子天天贊不絕口的,比之前溫柔賢惠了不知多少。就這么平白被治罪了,太可惜了……” “很好?!毕蛲裢穹畔潞熥樱暼缗D月三尺冰,“不是體察民情嗎……牢獄之災(zāi)也該好生體察體察才是!” ☆、第九十九章 殺! 煬陵郊外, 南巡防營地牢。 衛(wèi)瑾站在木床上,全神貫注地趴在地牢的鐵窗下觀察著外面的動靜, 外面此時火光幽微,數(shù)不清有多少新兵聚集在校場上。 “……什么事兒啊,大半夜的不讓人消停?!?/br> “將軍說是有什么機密的事要告訴我們, 說是讓我們大展拳腳的時候到了?!?/br> “哦?咱們這么快就能上陣殺敵?就能像隔壁村老鄭一樣,砍個人就能有官當(dāng)?!” 這些士卒在前幾天還大多是些農(nóng)戶, 至少在衛(wèi)瑾被抓進牢房之后,就未曾見過這些士卒哪怕練過一次兵, 倒是好吃好喝地被供養(yǎng)著, 每日營寨里多的是些來路不明的讀書人,高聲宣揚著如今朝中有賊子作亂, 意圖顛覆先帝打下來的江山云云。 衛(wèi)瑾觀察了許久, 在今夜已經(jīng)察覺到了不祥的苗頭。 被征來的農(nóng)戶已經(jīng)有了千余人,拿到武器之后也只會新奇地瞎比劃,連個教官都沒有, 倒是群情激奮, 摩拳擦掌地想建功立業(yè)。 心里已有猜測,果然很快,校場上來了一張熟面孔。 “……諸位將士?!彼剖呛芟訔墢V場上這些農(nóng)戶的所謂軍容,本不該漏夜在此的于統(tǒng)領(lǐng)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眉,但仍是繼續(xù)道, “本將乃先帝身側(cè)禁軍統(tǒng)領(lǐng), 總攝煬陵宮禁內(nèi)外防衛(wèi), 當(dāng)年,也曾親眼目睹亂賊闖宮!” 此言一出,下面的新兵們立馬sao動起來:“大家聽說過!是平叛有功的于大人?。∪ツ暝跂|市口看您砍了那些反賊狗官的頭,真是痛快!” 待呼聲稍歇,于統(tǒng)領(lǐng)繼續(xù)道:“將大家召集在此,實屬無奈,當(dāng)下雖無外憂,卻有內(nèi)患。大家都曉得,先帝功勛卓著,人所共見,但偏有那些庸碌的舊臣,不知感恩,意圖滅盡衛(wèi)氏嫡系。這大越盛世,乃是先帝和將士們以血換得的,豈能容那些舊貴權(quán)閥摘了果子去?” 新兵們聽到這兒卻是有些不解,于統(tǒng)領(lǐng)繼續(xù)道—— “近日市井中有些許傳聞,稱太尉大人想輔佐通王登基,而成國公卻是支持皇孫,兩方爭奪不休,在此我便直言了——此乃謠傳,無論皇孫還是通王,只要是衛(wèi)氏皇朝血脈,為臣者皆當(dāng)扶持。只是問題在于,衛(wèi)氏皇族血脈凋零,而當(dāng)即世家權(quán)貴,又以某幾家為首,倘若這三條血脈為陰謀所絕嗣,那……前朝也不是沒有出現(xiàn)過,世家奪國之事!” 一片喧鬧之中,地牢里的衛(wèi)瑾聽得腦子一片空白,繼而所有的真相,一時間都宛如撥云見日般展現(xiàn)在眼前。 “難怪他一直按兵不動……難怪他們從來不在奪位之事上正面爭斗……難怪……”衛(wèi)瑾跳下木床,道,“舅舅!我們不能等了,這是個陷阱!通王和石太尉從頭到尾都是個局,他們真正要對付的是老師!” 衛(wèi)瑾走到牢門口觀察環(huán)境,外面的獄卒正不耐煩地往里嚷嚷著讓他們安靜,尤其在聽見外面隱約有行軍的勢頭,心里更是擔(dān)憂。 “舅舅,咱們得馬上回?zé)旮嬖V老師這個消息,要是晚了讓他們?nèi)〉么罅x之名,不止師父要中計,外面這些農(nóng)戶們可能就是他們開戰(zhàn)的祭品……舅舅?” 穆赦此刻正縮在墻角,道:“有……個問題?!?/br> 衛(wèi)瑾:“對,這里面確實有問題,舅舅的意思我懂,我們現(xiàn)在無兵力在手,需得想法子阻止這些農(nóng)戶進京?!?/br> 穆赦:“我不是、不是指這個……” 衛(wèi)瑾轉(zhuǎn)念一想,恍然道:“哎呀,多虧舅舅提醒,我真笨!王大人帶來的北方部隊就駐扎在城外梅山大營,何必舍近求遠?!” 穆赦:“什么玩意兒,我說的是老、老鼠——” “老師?”衛(wèi)瑾皺眉道,“是啊,無論如何我們也得想辦法通知到老師才是……” 剛說到這兒,忽然牢門外燭光竄動,獄卒嫌棄的聲音傳過來。 “噓,外面大人們在講正事,今天本不該放你們進來探監(jiān),這里面有鬧事的刁民,明早是要押出去受審的,送完飯趕緊走!” 獄卒不耐煩的話語和掂銅錢串的聲音逐漸遠去,兩個仆婦身后,一個荊釵布裙的女子提著食籃走過來,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