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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阿芬恰好也在看她,明亮的大眼眨啊眨,毫不避諱,倒比林余嬌的膽子不知壯了多少。 林余嬌杏兒眼似蘊著一汪清水,映著面前阿芬一身樸素黑袍,小聲問道:“你叫阿芬?” “是,我叫阿玢。”她舉止粗魯?shù)膿狭藫项^皮,笑得露出了一排整潔的牙齒。 林余嬌抿了抿唇,見這位阿芬姑娘也是個好脾氣好相與的,心底也放心了不少。 只是不知道顧庭為何要將阿芬姑娘安排她的小院里來...... “林姑娘,我從前叫阿芬,芬芳的芬,你可還有印象?”阿玢大喇喇走到林余嬌身側的紫檀方桌旁坐下,給自個兒倒了杯茶喝。 林余嬌忙幫著她提壺,搖頭抱歉道:“只顧著說話,竟忘了給你上茶了?!?/br> “林姑娘不必拘著,我是不在乎這些的。若要說起來,從前林姑娘還是我的主子呢?!卑㈢氵肿煨α诵?,很是豪放不羈,雙腿叉開坐著,仍舊半點兒沒有像個姑娘家的氣質。 ☆、第 11 章 林余嬌有些意外地打量著阿玢,問她,“你以前也在袁府?” “是啊。”阿玢又喝了口茶,芝麻倒豆子似的將過去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以前我也在袁府做家丁,后來出了些事,就來京華投奔太子殿下了。說起來,殿下還給我改了名字呢!現(xiàn)在我是王字旁的玢,是不是聽起來特有文化?“ 林余嬌瞳眸烏黑,杏眸中秋波流轉,浮起些許笑意,“是好聽許多。” 阿玢繼續(xù)說道:“殿下說了,既要告別過去,就要改頭換姓,所以我連名字也都換了?!?/br> 阿玢似乎很感激也很崇拜顧庭,所以說起話來,總是在繞著顧庭打轉。 林余嬌心思透亮,只與阿玢聊了幾句,就聽出來阿玢與顧庭的關系,并不是旁人口中所說的那樣。 兩人應當是清清白白的,是朋友,或許還是上下屬,但未曾有過你儂我儂的情愫。 更何況,瞧著阿玢完全不像個姑娘家,模樣憨實,舉止粗野,似乎還未情竇初開的模樣,大抵是不懂這些事情的。 不知為何,想到這一層,林余嬌心底莫名其妙松泛了些,反而問道:“袁府的家丁都是男子,你是個姑娘家,為何會在袁府做家???” 阿玢撓了撓頭皮,輕笑一聲,“林姑娘,你瞧著我這模樣,難不成像個姑娘家?我娘生我時便難產(chǎn)死了,我爹在袁府做家丁,一直把我?guī)г谏磉?,他一個男人家不方便帶個女兒,所以從小就給我做男子打扮,好養(yǎng)活也沒什么講究。后來我跟著我爹學了一些功夫,長大一些也就在袁府做家丁了,有吃有喝挺好的。” 林余嬌杏眸里露出幾抹恍然之色,“原來如此,難怪我瞧著你倒是有些眼熟,或許從前見過?!?/br> 阿玢灑脫著聳了聳肩,“袁府的家丁那么多,林姑娘不認識我,也是正常,但我倒是對林姑娘熟悉得很?!?/br> “嗯?”林余嬌疑惑地看著阿玢,總覺得她話里有話。 阿玢或許是從未打理過自己的相貌,時常日曬雨淋,是以年紀輕輕,但笑起來眼角還有些細褶子,“從前在袁府的時候,我就和殿下是好兄弟,他時常......算了,我還是不做這長舌婦了?!?/br> 阿玢突然收了聲,仿佛不愿意深說,留下滿腹狐疑的林余嬌在屋子里苦苦琢磨,自個兒倒起身走了。 林余嬌想了一會兒,也想不明白阿玢到底為何會對她熟悉的很。 聽到阿玢在院子西頭收拾那幾間房屋的動靜,林余嬌想起顧庭吩咐過讓她好好打點,忙起身去幫她。 阿玢沒帶幾個人過來,她是苦出身的,也用不慣人伺候,所以身邊只有兩個丫鬟,就打發(fā)住在香葶香藶隔壁的屋子里,倒也不顯擁擠。 至于阿玢,也住得離林余嬌的屋子比較遠。 實在是林余嬌面子薄,怕阿玢聽到晚上她這邊的動靜。 阿玢粗手粗腳的,干起活來倒是很利索,林余嬌叫香葶香藶幫她,她也用不著,自個兒很快便將屋子收拾得齊整干凈了。 林余嬌有些好奇,也不知道阿玢從前住在悅園一直在做什么,又為何搬到她這里來。 阿玢瞧著是個心直口快好說話的。 林余嬌想,在阿玢這兒套話或許容易一些。 等阿玢收拾妥當,林余嬌剛給她遞了盞熱茶,準備再與她說說話。 香藶卻走進來,小聲報信道:“姑娘,殿下來了,已經(jīng)在屋子里等著您過去了。” 說完這話,香藶還頗為炫耀似的,趾高氣昂地瞥了阿玢一眼。 畢竟殿下獨寵林余嬌,她這底下做奴婢的,面上也有光。 阿玢卻似是沒察覺到一般,端起那白玉茶盞嘬了一口,感嘆好喝,十分粗獷響亮,完全不顧及她姑娘家的形象。 香藶臉色微微白了白,有些不悅地睨了阿玢一眼。 香藶從前沒見過阿玢,但今日悄悄打量了一番,發(fā)現(xiàn)阿玢雖然五官還算可以,但皮膚粗糙,舉止粗魯。 也不知這樣粗野的人,是如何被殿下收進房里的。 香藶心中頗有不忿,林姑娘玉軟香柔的,她不敢比,可阿玢這樣的人殿下都看得入眼,為何她就沒有這樣的好機會呢? 林余嬌從香藶的眸子里看出了些端倪,當即語氣重了些,喊了她一聲:“香藶,跟我回屋去?!?/br> 香藶回過神,卻不收斂自個兒的神情,繼續(xù)忿忿不平地埋著頭,跟在林余嬌身后走了。 留下還在大口嘬茶的阿玢聳著肩,撫掌發(fā)笑。 ...... 林余嬌回到屋子里時,顧庭已經(jīng)在等她了。 他站在燭火的波光中,高鼻薄唇如削,神情疏離淡漠,透著讓人難以靠近的味道。 林余嬌回眸望了望窗外的月色,輕聲道:“殿下今日來得早一些?!?/br> 一面說著,她清水似的眸子里浮起幾絲乖巧,倒了杯茶送到他面前,“這是用殿下今日送來的茶葉新沏的茶,殿下嘗嘗?” 顧庭接過來,象征性的抿了一口,黑眸泠泠望進她的杏兒眼中,“你就沒什么要問孤的?” 林余嬌有些恍惚,一時忘了該問什么。 顧庭再次不咸不淡的提醒道:“你之前不是還吃醋,嫌孤不該在府中養(yǎng)旁的女人么?” 聽問她這話,林余嬌心中一驚,忙頷首道:“妾不敢爭風吃醋,還望殿下明察?!?/br> 女子最忌妒忌一說,更何況她在太子府中無名無分,連個通房丫頭都不算,哪敢嫉妒眼紅。 顧庭這話著實說得有些重了。 顧庭眼里帶著無可言說的幽光,盯著她烏發(fā)如云盤著的發(fā)髻,眼里霧靄沉沉。 是啊...... 他都忘了,這個女人是如何沒心沒肺,冷血無情的。 她最會拿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