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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于老人的一切社會屬性,徹底宣告結(jié)束。 因為擔心伍飄飄的精神狀態(tài), 晏旸把她接進自己的房子。不想讓她單獨面對那邊的一切。 伍飄飄沒有反對,對他提出的一切要求,一直都沒有異議。就連讓她每周去看醫(yī)生的安排, 也乖乖照做。 這讓晏旸一直處于一種警覺的狀態(tài)當中, 時刻緊繃著神經(jīng)。 可醫(yī)生說, 這種的狀況是正常的。需要更多的時間和耐心。 他別無他法, 只能照做。 工作,生病的爺爺,還有她。每天輪軸轉(zhuǎn), 消耗著所有的精力和能量。 清晨八點半,他走出手術(shù)室。 替病人保住了生命,自我價值感處于高處, 可轉(zhuǎn)身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想到她,又突然生出一種無力感。覺得自己沒用。 這個時間點,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交完班準備查房了。忙點好,讓她一個人呆在家里,更不放心。精神科的輪轉(zhuǎn)也快結(jié)束了,可能離開那個地方之后,她能好一點兒。 收拾好手里的文件,晏旸轉(zhuǎn)身又去了急診科。爺爺留在那養(yǎng)病,預(yù)計還需要一周才能出院。他每天再忙都會去看上一眼。 爺爺恢復(fù)得不錯,奶奶的精神狀態(tài)也可以,一見他進來,立刻讓他吃早飯。 晏旸餓了,坐在沙發(fā)上吃粥,整個人看上去疲憊不堪。 晏奶奶看在眼里,心疼得不能行。再想起另外一個苦命的孩子,更是在心里哀嘆了無數(shù)遍,抱怨這都什么事兒啊。 她小聲問:“飄飄好點了嗎?” “嗯?!标虝D隨意地哼了一聲,不打算多談,喝粥的動作沒停,夾了些菜進來。 晏奶奶還是擔心,想細細問上兩句,余光瞅見老伴對自己搖頭。她沉默了一會兒,終究沒忍住,“你媽還是一直打電話給飄飄?” 晏旸搖頭。他設(shè)置了屏蔽。 晏奶奶瞅著大孫子的模樣,努力壓抑著自己想唉聲嘆氣的沖動。心疼,除了心疼就是心疼。 “要不,你請幾天假,帶飄飄出去散散心?” 晏旸頓了一下,像是在思考可行性,但隨即就搖頭了,“她還在輪轉(zhuǎn),請不了太多假?!?/br> “還沒出精神科?” “嗯。” 晏奶奶愁容滿面,“這每天待在那個環(huán)境里,能好嗎?”萬一查房查到事發(fā)地,或者平時路過那兒。精神一定崩潰。 “要不,先暫時給她換個科?”老人小聲提議。 晏旸看了奶奶一眼,有些意外一向按照規(guī)章制度辦事的老人,會這么提議。他露出點笑容,淡淡地說:“科室很照顧她,沒幾天就出科了?!?/br> 晏奶奶點了下頭,稍微放心。視線一直停留在大孫子身上,看著他吃飯,喝水。恨不得天下所有的煩心事,都替他解決。老人的心都是這樣,她不能免俗。 不過即使活著的年歲多,她也不知道兩個孩子以后該怎么辦?這種局面,誰能保證什么。飄飄是個好孩子,她的孩子也是好孩子。 跟他爸爸一個樣,開始了就不接受結(jié)束。如果飄飄離開,她不敢想象這孩子會怎么樣? 可能會像他那個傻爹似的,等一輩子。慢慢把自己熬沒了。 她沒有心臟再接受一次那種事了,只能學(xué)學(xué)那些迷信的人,祈求老天。 “倒杯水給我吧。”晏爺爺對老伴說。 晏旸準備起身,晏奶奶一把按住他。自己端著水杯去到病床邊,她知道這是老伴要喊她了,提醒她不要干涉太多。道理她都懂,所以整理好心情,看著丈夫把水喝了。 老伴兒說得沒錯,他們能做的,其實就只有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了。 晏旸吃完飯,陪老人聊了一會兒天之后,去了精神科。 回家補覺之前要去看看她,不然不放心。 精神科的人這陣子幾乎每天都能見到他,早不意外了,不過今天護士長倒是奇道:“飄飄有東西忘拿了?” 晏旸心里一緊,臉色都變了,“她不在?” “她今天請假了啊?!?/br> 晏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電話不接,語音不接,他握著鑰匙開門的手都是抖的。 直到闖進屋里,見她安然無恙地坐在沙發(fā)上,心才算回到肚子里,整個人靠在書架上,險些虛脫。 伍飄飄聽到響動,轉(zhuǎn)身看過來。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一瞬間震得晏旸喉嚨干澀。這是她這么多天以來,第一次看他。第一次,肯把眼神落到他的身上。 “你……”他潤了潤嗓子,朝她靠近。動作不自覺地放輕,像是怕嚇到她似的。 她穿戴整齊,手邊還放著背包,眼神收了回來,睫毛垂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坐到她身邊,輕聲問:“為什么不上班?” 她緩緩地抬起頭,看他,望著他的眼睛,沒有回避,沒有躲閃,是實實在在得在看他。 “有點累?!彼偷偷亻_口,眼里沒有光,只有疲憊。 “晚上沒睡好?” “嗯?!?/br> 他伸出手,撫上她的臉頰,指腹摩擦了兩下,說不出話來。她還在看著自己,沒有回避。心里有種抑制不住的激動,手心都出汗了。 “……我以后盡量不做晚上的手術(shù)。”半晌,他低低地說了這么一句。 伍飄飄望著他,靜了一會兒,緩緩拉下他的手,搖了搖頭。 “我很擔心你。”他說。 她點點頭,聲音澀澀的,“我知道。謝謝你?!?/br> 他搖頭,想把人摟進懷里,可剛一碰到她,就被攔住了。 “我有話想說?!彼荒樒届o,眼神異常堅定。 晏旸本能地抗拒,預(yù)感到她要說什么。 “我想靜一靜?!彼翢o起伏地開口,聲音也恢復(fù)了以往的清甜。 他沉默著,不給她任何回應(yīng),只靜靜地望著她。眉宇間充滿了難過,和疲憊。 “一個人靜一靜?!彼约貉a充著,垂下眼眸不看他了,聲音還在繼續(xù),“早上臨出門,發(fā)現(xiàn)兩只腳死活不想邁出去。它累了,我也累了?!?/br> 他一把將人摟進懷里,根本不在意她那一點點的掙扎。 她被他摟在胸前,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動彈不得,只能嘆了口氣,靜默了一會兒,輕輕地開口:“我現(xiàn)在……有點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給不了你回應(yīng),也沒有能力去面對別的東西。我需要時間?!?/br> “我給你時間?!彼麗灺曊f。 “我需要的是一個人獨處的時間?!?/br> “獨處之后呢?” “……不知道?!?/br> 他沉默著,感覺心臟一陣抽疼。她的這個“不知道”,讓他所有的情緒都面臨失控的邊緣。 “對不起?!彼p聲道歉,心里卻沒有什么起伏。 已經(jīng)接受了奶奶離開的事實,其他的所有一切都需要重新構(gòu)建。生活秩序,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