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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佳猶豫。 “求你了?!泵闲钦艿统脸雎?。 姚佳差點驚了,以為自己幻聽。一代逼王孟星哲,居然在求她?! “你剛才說啥?我沒聽清!” 姚佳把頭往前送,把耳朵支給孟星哲。 “我說,”孟星哲低低沉沉地說,“求你了。” 黑暗好像變成了固體,把他的聲音來回反射出了沙和磁。 姚佳仿佛被這聲波按摩到了心尖兒似的,心頭一軟,就答應(yīng)了他。 “那你把睡袋拿我房間來。”姚佳說。 “你房間太小,我睡袋長,擺不開?!?/br> “……” 姚佳只好抱著自己的枕頭被子,跟著孟星哲進了他的房間。 孟星哲全程用一只手捏著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去翻睡袋、鋪睡袋。 仿佛和她的這點接觸是他不至于因為恐懼而變瘋的力量支柱。 直到他把睡袋鋪在了床邊、躺進去時,他還在捏著姚佳的一只胳膊。 姚佳躺在床上,胳膊被他向下拽著,覺得這反人體工學的造型下她能睡著就奇了怪了。她甩著胳膊掙開孟星哲:“你捏著我我躺著不舒服?!?/br> 她想了想賞賜似的把自己被子的一個角拎給他,“來,你捏著這個,捏被如捏我,不用怕了,哈?!?/br> 孟星哲還真的捏住了她的被子角,搞得黑暗里姚佳老母雞般的母性又要大發(fā)。 她趕緊說:“好了,睡覺吧,明天還得早起上班呢?!?/br> 孟星哲卻對她說:“你賠我聊聊天吧,這么黑,一點光都沒有,我真的睡不著?!?/br> 第54章 她特別優(yōu)秀 沒有光亮的房間里,孟星哲不敢閉上眼睛更別提安心睡覺。 這么黑,一閉上眼他就會看到那雙像餓狼一樣亮得發(fā)賊的眼睛貪婪而帶著摧毀欲地看著他。一想起那雙仿佛泛著血的眼睛,他就焦躁得透不過氣。 姚佳感覺到被子的一角正被孟星哲攪緊。如果被子有知覺,這會兒它一定在嚶嚶嚶地哭著喊疼。 風雨交加的黑暗夜晚,她連對被子都開始泛濫起母性。 她對自己說,那就陪他聊會兒天吧,就當是為了解放被子的疼痛。 她想到臨睡前接到的那通越洋電話,幽幽嘆口氣,開了口。 “你覺得,天下間所有的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嗎?他們會公平地去愛每一個孩子嗎?” 黑暗成了最好的保護色,讓人能放下被窺探內(nèi)心的顧忌,開啟平時會深藏在心底的話。 “我覺得是的,”孟星哲躺在睡袋上說,“父母必然是愛孩子的,愛每一個孩子。不然的話,生下來干什么?” 姚佳笑了。 “可也有不是因為愛才生下來的孩子?!?/br> “?”孟星哲沒說話,但他強烈的疑問已經(jīng)在黑暗空氣中很有重量地傳遞過來。 姚佳笑著想,索性今晚跟他痛快地說上一大通好了。明早就說自己失憶了,或者說是跟他胡說八道的。 長久以來家里的親子關(guān)系也叫她活得夠憋悶了,她需要在這樣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在黑暗的保護色里,來上一通發(fā)泄般的傾訴。 她對孟星哲說:“我家里有個非常非常優(yōu)秀的jiejie,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家的孩子那種。她是全家人的光榮。不,不只全家,因為她的優(yōu)秀,連八竿子打不到的那種親戚都要沾光說:就那個特別優(yōu)秀的姚慧啊,我和她還有親戚關(guān)系呢!所以啊,今后我家的孩子準也差不了!” 那時候姚秉坤同志驕傲地把姚慧當成接班人培養(yǎng),姚慧從來沒有叫他失望過。不,不是失不失望的問題,是她每次都超出姚秉坤的期望。 “但是你知道嗎,”姚佳說著,孟星哲靜靜聽著,“天妒英才這句話真不是白給的,我jiejie十幾歲那年生病了,很嚴重很嚴重的病,那種必須要同胞新生兒的臍帶血才能有幾率救過來的病?!?/br> 姚佳笑著說:“所以,這個世界上就多了一個叫姚佳的人了。” 孟星哲有一點淡淡的驚,但更多是一種難言的同情。他從她的笑聲里,幾乎聽到了落寞。 窗外的雨聲把房間里的黑暗襯托得更加安靜,也把飄散其中的各種情緒渲染得更加細膩分明。 孟星哲被姚佳的話吸引了注意力,連對無光的恐懼都暫時淡了。 雨似乎比白天時小了一些,天上的密布濃云終于被撕開了一個小口子,讓月亮可憐巴巴地露出了一點兒彎尖。 那點彎尖讓房間里些微有了點亮光,不再伸手不見五指一般。 孟星哲翻個身側(cè)在睡袋里。 他看著床上,姚佳仰躺著,張著眼向上看著黑暗中并不一定能看清的頂墻。 她睫毛的輪廓嵌在夜色里,微弱的月光在她臉上投下一層柔婉靜謐的光影,她像躺在一片夢里一樣。 她輕輕嘆息一聲。 整個房間里的空氣都好像在跟著她一起嘆。 “我jiejie那么優(yōu)秀,可惜天妒英才、天不遂人愿,她就那么病了,只能靠同胞臍帶血才能治。我媽當時已經(jīng)是高齡,為了救我jiejie,費了很大勁遭了很多罪才懷上了我?!?/br> 姚佳又笑了。 “我降生得多不容易多珍貴啊。可惜我的珍貴不是因為我本身,而是因為我能救另一條生命?!?/br> 她的輕笑聲融進空氣里,像有了千鈞的重量,壓迫得孟星哲心臟一緊。 她笑得像明明不甘心,卻又不得不認命。她承受著超出她年紀的人生重量。 “你jiejie治好了?”他問了聲。 “嗯。算是治好了吧。命保住了,但是不能勞累,后半生主要靠靜養(yǎng)。”所以她待在國外,一個空氣質(zhì)量和氣候都很適合靜養(yǎng)的地方。 “你知道嗎,我jiejie,真的非常非常優(yōu)秀!我們家有個房間專門放她從小到大得的各種獎狀、獎杯、錦旗之類的東西,那些東西堆得太滿,現(xiàn)在我都不敢去開那個房間的門,一開它們就要漾出來了?!币压室庥煤茌p松的、甚至是玩笑的語氣說著。 “我jiejie在所有的考試中,從來只考第一名,第一名以外是什么感覺,她真的永遠都不會知道?!?/br> 她措著詞,在傾訴家里親子關(guān)系時謹慎地給自己的家世打掩護。 “我爸爸呢,他是……是個小生意人,本來是把我jiejie作為接班人培養(yǎng)的,希望他的事業(yè)……他的小買賣交到我jiejie手里以后,能夠做得更大更強。連我jiejie后來生病,我爸也沒有放棄這個想法。他憧憬著等我jiejie的病治好以后,手里的事業(yè)還是能交給她承接。直到后來連醫(yī)生都說,我jiejie的身體素質(zhì)是無法再繼續(xù)工作的,我爸萬分悲痛之下,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想要培養(yǎng)我。我不稀罕他的小買賣,為了逃掉他的退而求其次,我就自己出來找工作了?!?/br> 姚佳又笑起來,笑得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