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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地道:“你怎么來了?而且看起來這么的……邋遢?!?/br>魏衍無奈一笑,道:“我是來復命的。”裴懿還沒睡醒,腦子一片混沌,打著呵欠道:“復什么命?”魏衍道:“其一,你昨天交給我的那封信已經(jīng)寄出,派了我的心腹護送,絕對萬無一失,你且放心。其二——”他故意頓了一下,才道:“我找到沈嘉禾了。”瞌睡頓時醒透,但裴懿怕自己聽岔了,于是緊張地問道:“你、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遍?!?/br>魏衍道:“我昨夜收到屬下的飛鴿傳書,說在雍州境內找到了沈嘉禾,我已命他立即將人帶到潯陽來,若不出意外,十日之內,定將人交到你手上。”雖然聽得清清楚楚,裴懿依舊難以置信。緩了好半晌,他才道:“你方才所言,可是真的?”魏衍微微一笑,道:“千真萬確?!?/br>裴懿仰天大笑。他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心臟劇烈地跳動,仿佛吃了靈丹妙藥死而復生一般,整個人重新煥發(fā)出旺盛的生命力。笑夠了,裴懿一把抱住魏衍,道:“魏兄,謝謝你!”魏衍笑道:“力所能及而已,何必言謝?!?/br>裴懿放開他,道:“我記在心里了?!?/br>魏衍笑了笑,沒說話。過了一會兒,魏衍忽然道:“對了,大約半個時辰之前,世子妃不慎跌落蓮池,我剛好路過,便將她救了上來。你是不是應該過去看看?”裴懿道:“沒死就好?!?/br>魏衍用調侃的語氣道:“你們這夫妻之情是否太過淡薄了?”裴懿冷哼一聲,道:“本就是被臨時送作堆,能有什么情分?!?/br>不過話雖這么說,表面功夫還是要做一做的。魏衍走后,裴懿便去了公羊素筠院子里探視。公羊素筠卻不愿見他,只讓述芝傳話,說身上并無大礙,將養(yǎng)兩天便好了,裴懿也沒說什么,徑自走了。述芝回去,將其余丫鬟悉數(shù)屏退,坐在公羊素筠床邊,淚盈于睫,哀聲道:“小姐,你一向聰慧,今日怎的卻如此糊涂,作了輕生的打算?若不是恰好有人路過,你此時就……”她哽咽得說不下去,掩面拭淚。公羊素筠的腦海中回響起那個音容模糊的男子所說的話:即使要死,也該轟轟烈烈地活過之后再死。沒錯,老天爺給了她顯赫的出身,絕世的容貌,她怎能辜負上蒼厚愛,如此輕易地便放棄了生命?真的是愚不可及。她還未走到窮途末路,她的人生尚有轉圜余地,她該利用自己所能利用的一切,扭轉命運,給自己創(chuàng)造一個更加美好的人生,這才是她應該做的。“述芝,別哭了?!惫蛩伢尬兆∈鲋サ氖郑吐暤溃骸胺讲攀俏乙粫r鬼迷心竅,才會做出那等荒唐事,以后絕不會了,我發(fā)誓。”“當真?”述芝將信將疑。“我若食言,下輩子換你來當小姐,我來服侍你,如何?”述芝破涕為笑,道:“我可不敢當?!?/br>公羊素筠道:“我落水的事你是怎么同別人說的?”述芝道:“我一直都說是你不小心掉下去的?!?/br>“做得好?!惫蛩伢揞D了頓,又道:“救我上來的是誰?”述芝道:“聽丁管家說,那人是世子殿下的朋友,兩個人來往密切,那人時常到王府里來做客。”公羊素筠道:“可知姓甚名誰?”述芝道:“丁管家說了,但我忘了,只記得好像是姓魏。”“魏……”公羊素筠沉吟片刻,道:“去打聽清楚罷,畢竟是救命大恩,該當報答的?!?/br>述芝道:“是?!?/br>*從山上下來之后,魏凜便病了,高燒不退,咳嗽不止,請了大夫來看,說是外感傷寒,無甚大礙,吃幾服藥再休息兩天便能痊愈。大夫開了藥方便走了,沈嘉禾囑咐店小二代為照顧,自去藥鋪抓藥。回去的路上,路過一家小店,賣的正是之前魏凜說要帶他嘗嘗的特色小吃,于是買了兩份,打包回去和魏凜一起吃。回到客棧,魏凜尚在昏睡。沈嘉禾自去煎藥,煎好后端到床前,將魏凜喚醒,道:“魏哥哥,喝藥了?!?/br>魏凜坐起來靠在床頭,接過藥碗,皺著眉頭將一大碗散發(fā)著濃重苦味的藥湯一口氣喝完了。沈嘉禾接過空碗,順勢將一塊糖塞進魏凜嘴里,道:“睡了一覺有沒有感覺好一些?”魏凜含著糖,甜味從舌尖漫開,一直漫到心里去。他啞著嗓子道:“好多了?!?/br>沈嘉禾愧疚道:“都怪我,盡出餿主意,三更半夜的去爬山,害你受累又生病?!?/br>魏凜忙道:“才不是餿主意,是好主意,頂好頂好的主意!”沈嘉禾笑起來,轉而道:“大夫說你得好生歇息幾天,我們便暫且在這里住下,等你好了再上路?!?/br>“都聽你的。”魏凜頓了頓,道:“你照顧我也挺辛苦的,要不要上床躺著休息一會兒?”沈嘉禾笑著答應了,脫鞋上床,躺在魏凜身邊,半靠在他懷里。魏凜小心翼翼地摟上他的肩,柔聲道:“若不是怕把病氣過給你,我真想親你?!?/br>沈嘉禾心跳怦然,聲如蚊蚋道:“那便等你好了……”兩個人都是含蓄內斂之人,說完這兩句便羞得再開不了口,相互依偎著默默不語,卻都已覺得幸福到了極點。藥勁兒很快上來,魏凜又昏昏睡去。沈嘉禾將他放平,給他蓋好被子,轉身瞧叫桌上的吃食,才想起來魏凜還餓著肚子。可人已經(jīng)睡熟了,總不能再把他叫醒,而且吃食早已涼透,想必味道也不好了,不如再去買一份,等魏凜醒了正好給他吃。沈嘉禾同小二交代一聲,便出門去了。天已黑了,夜空中繁星點點,天邊掛著一輪殘月。沈嘉禾不著急,走得慢,跟散步似的。他想起昨夜,他和魏凜也是這般閑庭信步,不由便低頭淺笑起來。突然,毫無預兆地,從背后伸出一只手,用力捂住他的口鼻,一股刺鼻的氣味隨之鉆入鼻腔。沈嘉禾心中大駭,劇烈掙扎,然而轉瞬之間,他全身的力氣便被抽走,意識驟然陷入黑暗。身體軟倒之前,沈嘉禾還想著,魏哥哥還生著病,不能沒人照顧……魏哥哥如果找不到他,一定會急瘋的。☆、第25章世子無賴25沈嘉禾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行駛的馬車里,手腳被縛,嘴巴被堵。他不知道此時面臨的是什么情況,唯一合理的猜想便是被裴懿的人抓住了。他雖然害怕,但并不絕望,現(xiàn)在絕望還為時尚早,只要還沒有被交到裴懿手上,他便還有逃脫的希望。首先,他得摸清抓他的人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