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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耗盡了所有的力氣,眼皮越來越重,漸漸睡了過去。“等著我,我會來找你?!?/br>這是白安聽到子洐說的最后一句話,此后一別,已是十二年整。第二日早上,白安睡眼惺忪地下樓,發(fā)現子洐和白南都在客廳坐著,面前還站著兩個人,筆挺的西裝,像是黑社會。“子洐大人,這是山神給您的回信?!?/br>子洐接過,猶豫了一會兒拆開,微微變了臉色,轉頭看著白南,輕輕搖了搖頭。白南眼里希冀的光“啪”的一下,滅掉了。緩緩斂下眼瞼,雙手抱在胸前,沒有再說任何話,也沒有再做任何動作。子洐想說什么,卻瞥見了慢慢下樓的白安,翻手收掉了那封信,讓那兩個黑衣人出去了。“我們小白安醒了?作息真是規(guī)律呢。”子洐揮手,招他過來身邊。昨夜白安哭了很久,壓抑許久的情緒混雜著久別重逢,在子洐面前開始莫名的釋放。白安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只見過他一面,而這僅有的一面已經過去了如此之久,再見他的時候,還是會涌起一種蓬勃的熟悉感。當年的事情,白安早已忘了七七八八,連子洐的模樣,他都是強迫著自己刻在腦海里。好像有一種奇怪的力量,不想讓他記得那些奇奇怪怪的事,若不是子洐這一次突然找來,他還真的以為當初的一切都是幻覺,也真的以為這個世界,是他所想的那樣。白安去廚房倒了杯牛奶,坐到子洐身邊,殊不知某人已經伸出的魔爪。子洐笑瞇瞇地伸出手,在白安的頭頂拍了兩下:“想不到都長這么大了?!?/br>白南終于睜開眼睛,冷冷瞥著子洐的手,不善的眼神:“警告你,不要對我弟弟動手動腳?!?/br>子洐訕訕收回手,嘴上卻不肯輸:“按年齡,我也算是你祖宗的祖宗的祖宗了吧,能不能給點尊重?”“哦?既然說到了年紀,那你這個千年老不死的怎么這么為老不尊?還想老牛吃嫩草?”子洐被噎了一下,結結巴巴:“什么老牛吃嫩草,我這是關心晚輩好嗎!”白安在一旁聽著一臉黑線,他隱隱覺得剛才的話有些不對勁,可他又不敢往那個方面想,只能低著頭借喝牛奶來麻痹自己。“白安?!卑啄贤蝗缓暗?。“?。俊卑装蔡痤^,唇邊沾上了一圈白白的奶沫。“有些事情我希望能聽你親口說?!卑啄虾車烂C,弄得白安很緊張。“什,什么事?”白南沒有說話,從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張折得方方正正的紙,緩緩放在了小桌上。那張紙,很普通,白安卻非常眼熟,他的心跳漏了一拍,神色慢慢變得慌張。“不想解釋一下?”白南說。子洐抬頭深深看了一眼白安,也罕見的沉默了。“對不起?!卑装舱f,“真的,對不起?!?/br>☆、2018.7.6氣氛很微妙。白安很清楚那張紙上有著什么,他也清楚,白南和子洐知道上面有什么。那是一封信,第一行有兩個字:遺書。“我覺得,這一次我可能過不去了?!卑装舱f,他抬起眼來,看著白南,從未有過的認真。白南盯著白安,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動搖或者一絲悲傷,可他沒有。白安很平靜,就像在說早上好一樣簡單。他早已學會了在放肆飛揚的年紀坦然面對近在咫尺的生死。“白安,會好的。”白南張張嘴,那些安慰的,質問的,溫情的,鼓勵的話,已經在腦海中盤旋了一夜,卻在白安這樣淡然的眼神面前,變得蒼白無力,最終,他只能說,白安,會好的。白安笑了笑,不置可否:“但愿吧?!?/br>子洐實在受不了這樣沉悶的氛圍,伸手把那張紙拿起來,撕了個粉碎。“都干嘛都干嘛,能不能樂觀點啊?!弊記櫳砩斐鍪直郏醋“装驳募?,緊緊盯住白安的眼睛,“小子,不要整天想著死啊死啊的,你以為本大爺干嘛來了?”“為了……吃我們家的飯?”白安想起來昨晚子洐狼吞虎咽的樣子。白南發(fā)出一聲輕笑,起身拍拍子洐的肩膀,去廚房開始準備早餐。客廳里剩下子洐和白安,并肩坐在沙發(fā)上,盯著前面的墻壁發(fā)呆,關于剛才的那封遺書,誰也沒有再提。白安突然覺得有些不真實,身邊的那個是河神?本應該顛覆他世界觀的存在,他卻在如此短的時間里如此自然的接受了?而明明是昨天才剛剛見到,但卻像是一起生活了很久一樣熟悉親切,看子洐和白南的相處模式,感覺他們兩個也認識了非常久,白安有些摸不著頭腦,一個神之前為什么要和人廝混在一起?“誒,身上有淤青嗎?”子洐打斷了白安的思緒。白安愣了一下:“???”“我聽說白血病身上會有淤青,讓我看看?!弊記櫨季嫉囟⒅?。一陣寒意從白安的背脊升上來,他打了個寒顫:“干嘛?”“看看嘛。”“不方便?!卑装蚕乱馑嫉赝共款┝艘幌隆?/br>“兩個大男人有什么不方便的,聽話?!弊記櫭翡J地捕捉到他眼神的方向,邊說邊就上起了手。“哥!哥!救我!”白安打開子洐的魔爪,扭頭朝廚房大喊。沒有動靜。乖巧的白安根本就不是那個老狐貍的對手,很快就被壓到了沙發(fā)的靠背上。他實在不明白子洐的用意,只能下意識的反抗。子洐單手壓住白安的肩膀,另一只手靈巧地掀開他T恤的下擺。腹部的情況袒露在子洐眼前:小塊小塊的淤青連成一片,暈在白皙的皮膚上,有些刺眼。他沒說話,伸出手掌覆蓋上去,停頓了幾秒才收回。“嘖”了幾聲,翻身坐回了沙發(fā)上,開了游戲機自顧自地打著。白安整理好了衣服,有些不得其解,搶過子洐手里的游戲手柄藏在懷里,瞪著他:“你剛才干嘛?”“看看白南養(yǎng)得豬是不是到時間殺了?!笔直粨屪咧?,游戲里的飛船撞到了什么東西,墜毀了,子洐看著游戲界面上的“GAMEOVER”很不爽,沒好氣地說。白安小小地掀開衣服下擺,戳了戳肚子,還是和之前一樣,還以為被神仙摸過之后會有什么神奇的變化呢,最不濟,也該把淤青消掉吧?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昨夜他在沉睡的時候,子洐坐在他的床邊,就著昏暗的月光,試了無數種方法,他想救白安,太想了??墒撬裁靼祝@是宿命,無法更改的宿命。最終他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幫白安掖了掖被角,擦擦濕潤的眼眶,轉身離去。白安撇撇嘴,把手柄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