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廷安掰著手指頭說：“你周六上午英語下午數(shù)學(xué)，周五晚上有化學(xué)，周二晚上有物理，周四晚上上寫作，周日上午有鋼琴，你還有休息的時間嗎？”

杜暄淡淡地說：“有啊，我周日下午不是還閑著呢嗎？”

“哈，你還真挺知足啊?！绷滞矒u搖頭。

杜暄擺擺手：“我真得走了，你趕緊回去吧，天快黑了?！?/br>
林廷安目送著杜暄，覺得他身后的那個書包真的太大了，沉甸甸地壓在杜暄肩上，幾乎要將他壓入深不可見的地底。

第10章

雖然杜暄說讓林廷安“多看書”，但林廷安一拿起書就犯困，開學(xué)之時布置的幾本初中必讀名著至今連十頁都沒看完。林廷安很想得開，期末復(fù)習時突擊一下也能應(yīng)對期末考試了，再說，已經(jīng)47了，不可能再差了，只要比這個成績高，全都算“進步”了。林廷安堅信，憑自己的聰明才智，區(qū)區(qū)一科語文還構(gòu)不成太大的威脅，所以過了沒兩天，等他大腿不疼了又能踩著鐵柵欄翻學(xué)校圍墻的時候，他已經(jīng)把四十七分的語文卷子丟到九霄云外了。

畢竟，期中考試已經(jīng)過去兩個星期了。

進入十一月，北方的初冬已經(jīng)很冷了，作為一個標準的南方人，林廷安恨不得每天卷著被子抱著暖氣管過日子。

周末一大早，馬靜在外屋喊：“小安，醒了沒？醒了過來吃飯?！?/br>
林廷安戀戀不舍地離開暖氣管：“來了來了?！?/br>
林毅今天起得挺早，坐在餐桌前扒拉手機。林廷安伸頭過去一看，川麻。

“爸爸你今天夠閑的啊?！?/br>
林天華頭也不抬，“上個項目完了，估計能歇幾天?！?/br>
馬靜把一鍋粥端出來，擦擦手問：“成天看你忙，也沒見你拿多少錢回來，你們加班都不給加班費的嗎?！?/br>
林天華好脾氣地說：“這不給了幾天假嗎。”

馬靜哼一聲：“你一個總工而已，忙得跟總師一樣，至于么？”

林毅笑一笑沒說話，順手打出去一張二餅，正好把對家點了，小金豆“唰唰唰”沒了，心疼得直呲牙。

林廷安看著老爹那么閑，立刻把粥碗推一邊，趴在桌子上問：“爸，手機多沒勁兒啊，咱們今天打會兒牌吧。

林毅丟下手機擠擠眼睛：“來啊，誰怕誰?！?/br>
父子倆一起扭頭看著馬靜：“女神，來打牌吧?！?/br>
馬靜樂了：“行行行，打幾把。”

自從林廷安二年級學(xué)會了打牌，斗地主就一直是林家最熱愛的消遣游戲。林毅借打牌教兒子記牌和算牌，就算是鍛煉數(shù)學(xué)頭腦，林廷安學(xué)得很快，樂此不疲。三人中馬靜的技術(shù)最差，但是依仗自己“女神”的地位堅決不承認，三個人打著打著就開始打嘴架。

叫鬧聲順著窗戶飄飄悠悠飄到了三樓。

三樓，周曼正在跟杜建成生氣。

周曼：“我讓你去請羅局吃飯你不去，人家韓君就比你聰明，我聽說韓君還送了羅局幾件金飾。你看看，怎么樣？這次晉升韓君八成能升上去。”

杜建成沉著臉：“誰知道韓君能這么陰？我也是大意了，之前一直覺得把握挺大的?！?/br>
周曼在屋子里轉(zhuǎn)了一圈：“你說，現(xiàn)在怎么辦？要不今晚我們再去找找劉局？”

杜建成想了想：“劉局不行，他都快退了，他的話未見得有用?！?/br>
“可羅局跟劉局的關(guān)系不一般啊……”

兩個人在客廳里嘁嘁喳喳地議論著，坐在餐桌邊上的杜暄加快了吃早飯的速度，他想趕緊離開這間屋子。

周曼煩躁地走了兩圈，忽然沖杜暄說：“杜暄你快點兒吃，一會兒上課別遲到了?！?/br>
杜暄沒說話，端起杯子努力把牛奶喝下去。

周曼從沙發(fā)上抓起杜暄的書包放到玄關(guān)的鞋柜上，一邊說：“小暄你要爭氣，爸爸mama掙點兒錢不容易。你看你現(xiàn)在，每個星期光各種學(xué)費就一千多，你不努力學(xué)習你對得起我跟你爸爸嗎？”

杜暄輕輕地“哦”了一聲。

“我告訴你，只有現(xiàn)在努力學(xué)習以后才能輕松，如果你爸爸當初聽我的去讀個在職研究生，現(xiàn)在可就輕松了?！?/br>
杜建成不耐煩地說：“跟那個有什么關(guān)系?。　?/br>
周曼不管老公說什么，沖著兒子說：“我告訴你杜暄，一定要考上師大附中啊！”

杜暄依然輕輕地“哦”一聲。他放下碗站起身，“媽我走了?！?/br>
“嗯?！敝苈鼜亩道锾统鲆话僭X給杜暄，“給你點兒錢，今天爸爸mama晚上回來的晚，中午和晚上你自己買點兒東西吃?！?/br>
杜暄盯著那張粉紅色鈔票，跟仇人一樣。

“拿著呀?！敝苈彦X塞給杜暄，推了他一把，“快走，別遲到了?！?/br>
杜暄拿著錢，剛走到客廳就聽到一陣笑鬧聲從窗外飄過來，林廷安尖聲叫道：“搶地主搶地主，我要搶地主誰都別跟我搶?！?/br>
然后就是爽朗的笑聲，夾雜著林父林母開玩笑的聲音：“林廷安，你小子是要上天吧?！?/br>
周曼皺緊眉頭：“這馬靜在想什么呢，怎么能教孩子斗地主呢？小小年紀不學(xué)好?！?/br>
杜暄鬼使神差地爭辯：“打牌可以訓(xùn)練記憶力，也可以訓(xùn)練心算能力，挺好的?！?/br>
“好什么？”周曼沒好氣地說，“背背單詞最訓(xùn)練記憶力了，想算算術(shù)，做點兒數(shù)學(xué)題，奧數(shù)什么的，不比打牌強？”

杜暄閉上了嘴，默默地站在玄關(guān)換鞋。

周曼不耐煩地看一眼表，沖里屋喊：“老杜，你想著給劉局打個電話先約一下時間，最好就今天，一會兒我去飯店定位子?！?/br>
杜暄打了一個噴嚏，他已經(jīng)感冒兩三天了，不嚴重，就是鼻塞得厲害，嗓子也很疼，這兩天都沒怎么吃東西。直到昨天晚上，周曼才發(fā)現(xiàn)兒子不對勁兒，拿根體溫表一量發(fā)現(xiàn)沒發(fā)燒以后松了口氣：“小暄，你去柜子里拿兩袋感冒清熱。”

這句話是關(guān)于杜暄這場病，周曼說的唯一一句。

杜暄懶得吃藥，反正吃不吃都是一個星期的事兒，周曼也沒留意。

這會兒聽到杜暄打了個噴嚏，周曼忽然想起來：“小暄，你穿的薄不薄？你那件黑色的棉服呢？”

“在您那屋的床箱里。”杜暄的聲音有點兒嘶啞，“我先走了，等今晚回來再找吧。”說完，他立刻逃離了這間屋子，關(guān)上門的瞬間，他聽到周曼說：“老杜，想著把那瓶挺貴的紅酒帶上?！?/br>
杜暄從三樓沖下來，林家大約是玩得太開心了，笑鬧聲隱隱回蕩在樓道里。杜暄站在林家的門口聽到林廷安笑得都喘不上氣來了，嗆得直咳嗽。

杜暄孤零零地站在灌滿寒風的樓道里，默默地聽了一會兒后背著書包下樓了。

杜暄要上的是英語班，一個班不到二十人，今天和另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