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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跑得挺好的?!?/br>林廷安得意地說:“你得請我吃好吃的,慶祝一下。”那天晚上,杜暄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著,他坐在床上默默地想:白天自己說的那番話是如此耳熟,熟悉到曾經(jīng)讓他夜夜噩夢。他恨不得讓自己聾了,來避免聽到那樣的話。可今天,為什么這些話會如此自然而然地從自己的嘴里說出來。“杜暄,你要努力,你是要考師大附的人?!?/br>“杜暄,沒有時間了,你要抓緊。”“杜暄,注意你的數(shù)學(xué),要提分。”……杜暄捂住耳朵,拼命想要隔絕那個聲音。在一片漆黑中質(zhì)問自己:我,會變成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嗎?就像mama那樣喋喋不休、武斷而偏激。這樣的自己是不是也很讓人厭惡,是不是終有一天,林廷安也會聽煩這些,也會對自己避之不及?如同自己寧可發(fā)著高燒蜷縮在半影也不愿意回家。還有……為什么聽到胡坤說“期中考”的時候會憂心如焚。為什么會在林廷安最高興的這一天說這些讓他不痛快的話。為什么要對mama說,“林廷安終有一天能考上985、211”?僅僅是為了保護朋友,反駁mama的偏見嗎?可mama也曾說過孫睿吊兒郎當(dāng),不求上進,可自己也只是笑笑而已。孫睿說:“這么多年了,我就沒見你說過哪個姑娘好”。……夜深人靜時,杜暄抱緊膝蓋蜷在在床腳,死死咬著牙,殘忍又堅決地把自己扒了一層皮,他鮮血淋淋地問自己:為什么取景框里全是他,為什么會抱住他,為什么會在他靠著自己入睡時覺得世界都安靜了。為什么對他好,為什么總想和他在一起,總不能真是為了那鍋排骨湯吧?還是為了發(fā)燒那天,那張溫暖柔軟的床鋪。抑或是他執(zhí)拗地、瞪著眼睛說:“杜暄,你就是第一名?!?/br>各種念頭紛至沓來,讓杜暄無力去梳理,只能被動地承受著這些巨大的沖擊。長久以來,一直被他有意無意壓制住的情感就在這一片混亂中悄然露頭。他不得不承認,這一年多以來,他的生活中時時刻刻有林廷安的影子,這個男孩子牽動了他所有的喜怒,他甚至妄圖規(guī)劃他今后的道路!這真太可怕了。杜暄搖搖頭,覺得自己簡直不可理喻。他問自己:杜暄,其實你早就意識到了這并不是所謂的‘兄友弟恭’吧?他也問自己:杜暄,現(xiàn)在你終于敢承認了嗎?他甚至問自己:杜暄,你知道這有什么后果嗎?所有的問題都沒有答案,他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一種尖銳的疼痛,冰冷刺骨,疼得他不住地顫抖著想要尖叫。但是他不敢尖叫,甚至不敢呼吸,唯恐出一點點聲音驚動mama。他縮成一團,狠狠地再捅了自己一刀:如果林廷安知道了,你要怎么做?就在杜暄一片茫然的時候,期中考試和初三月考接踵而來。杜暄坐在考場里,滿腦子想的都是還沒來得及給林廷安總結(jié)重點,也沒給他改作文,更沒有幫他把化學(xué)方程式再默一遍……于是在高中階段的第一場大考中,杜暄考了第十五名。周曼沉著臉伸出手:“手機?!?/br>杜暄二話不說地交出了手機,暗自松了一口氣,他真心覺得沒有手機是件好事。“想好怎么辦了嗎?”周曼問杜暄說,“這次數(shù)學(xué)比較差,我報個數(shù)學(xué)班?!?/br>周曼說:“把物理也報了吧,反正你這兩科一直比較弱,早點兒入手沒壞處?!?/br>杜暄點點頭,從第二個星期就開始上課,而這周林廷安開始月考,之前落下的功課在這次月考中全都清晰無誤地反應(yīng)在試卷上,林廷安直接落到了班級二十六名。“我去,林廷安你行不行啊,”鄭子巖拿著林廷安的成績說,“怎么數(shù)學(xué)都考這么差?!?/br>“不知道。”林廷安沮喪地說,“我現(xiàn)在腦子里還是懵的?!?/br>“你這樣不行啊,”鄭子巖說,“一會兒老彭肯定要找你的?!?/br>林廷安哀嘆一聲:“他已經(jīng)找過我了,還說要找我家長?!?/br>“這次沒讓杜暄幫你復(fù)習(xí)嗎?”楊樂萌說,“你語文怎么這么差?”林廷安頓了一下:“我……這個禮拜都沒看見他?!?/br>“怎么可能,你倆樓上樓下的?!?/br>林廷安說:“真的?!?/br>他有些茫然,之前一直糾結(jié)在心里的那種“離別”的感覺又來了。原來真的就像他想象的,初中和高中,完全就是兩個世界,如果不是刻意去找,他竟然可以整整一個星期都無法跟杜暄碰面。林廷安噌地站起來,抬腳就走。鄭子巖在后面嚷:“干嗎去?”林廷安沒理他,直接就跑到了高中樓。高中部這會兒正在上晚自習(xí),走廊里安安靜靜的,林廷安站在一樓高一年級公告欄前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了三遍,居然滿榜都沒有杜暄的名字。這……怎么可能?林廷安走到高一一班教室,透過后門的玻璃他看到了杜暄。桌子上鋪著一張卷子,杜暄的手里握著一只筆,滿臉的疲憊地趴在桌面上,眼睛閉著,眼下一片青色。林廷安的心里一抽,深切地體會到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不是傷感,不是離別,不是擔(dān)心,大概……是心疼吧。第37章林廷安快步離開教室后門,走到樓道盡頭的時候他又看了一眼公告榜,真的沒有杜暄的名字。林廷安想起來,就在期中考試之前的周末,杜暄還陪自己去參加市錦標(biāo)賽。他本來可以不去的,可他特地去德育處要了一個證明,搭了一個周末的時間陪自己在跑道上曬太陽。如果,那個周末他能在家里好好看看書,那個公告榜上會不會就有他的名字?還有那個暑假,孫睿跟著父母在歐洲玩,溫遙在日本,就連鄭子巖都抽空去了一趟東三省避暑旅游,可杜暄卻陪著自己悶在房間里又走了一輪初三總復(fù)習(xí)。杜暄說:“放心吧,有我呢?!?/br>杜暄還說:“我是隨叫隨到二十四小時貼身管家服務(wù)?!?/br>而自己也就真的把那些事兒都推給了杜暄。林廷安拔腳就跑,穿過cao場時他拐上了跑道。他喜歡在跑道上跑步,腦子里可以很空,也可以想很多事情。他在一圈圈沒有盡頭的跑道上反復(fù)思考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曾經(jīng)困擾過他,曾經(jīng)讓他惶恐不安半夜把杜暄叫下來,也曾經(jīng)讓他迷惑不解跑去詢問鄭子巖。現(xiàn)在,他誰都不想問,他只想扒開一切虛假的粉飾,赤|裸裸地問自己:林廷安,你是不是喜歡杜暄。這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