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打個滾兒，手里握著的筆無意識地敲打著床邊的暖氣管，過了沒一會兒，他就聽到暖氣管傳來回應。

我cao，杜暄！

林廷安咕嚕一下就從床上翻起來，沖到客廳拉開門的時候正好聽到樓上響起了一聲關門聲。

杜暄走下樓，問：“你大晚上的不睡覺又傳什么信號？要接頭嗎？”

“不接頭接吻。”林廷安笑得開心，一點兒看不出愧疚來，“是不是吵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自己沒意識到。”

“這都快十點了，”杜暄忍著笑說，“你再敲會兒樓上樓下就要罵人了?！?/br>
“杜暄，”林廷安又用那種懶懶的鼻音說，“我在做小報，可我寫的字太難看了?！?/br>
“我看看?！倍抨迅滞沧哌M屋子，看到桌上的一張大紙上用彩鉛彩繪了幾架飛機，看得出來林廷安是專門學過或者專門練過的，這幾架飛機畫得精美極了，紙的邊緣還特別細心地畫了螺旋槳一樣的花紋?？梢贿吶又膸讖埐莞寮埳系淖志鸵谎噪y盡了，“飛向蒼穹”三個大標題寫的慘不忍睹，有一張上的“穹”字還寫成了“彎”字。

杜暄說：“你這字要是掛到走廊里，估計周宸能笑瘋?！?/br>
林廷安的臉一下子就拉長了：“你可真會捅刀子?！?/br>
“要不這樣吧，我?guī)湍銓??！倍抨研χf，“我畫畫一般，寫字還是專門學過的。”

林廷安笑了：“真的？”

杜暄：“你給我捧場，我也幫你一把唄。”

林廷安麻溜兒地伺候杜暄坐在書桌前，就差跪下去揉腿了。他殷勤地問：“那么晚了周阿姨讓你出來啊？”

“我家沒人?！倍抨崖柭柤绨颉?/br>
“又有飯局嗎？這都幾點了還不回來？”林廷安說這話的時候心里都有點兒發(fā)疼。

“誰知道呢。”杜暄拿起筆，在一張草稿紙上寫了幾個字找感覺，他淡淡地說，“今天早晨說有飯局，回來的晚，我也沒問是去哪里吃的。”

“那你今晚吃的什么？”

“今晚……”杜暄微微愣了一下，說，“速凍餃子，好像是玉米蔬菜餡兒的，特難吃?！?/br>
林廷安看著林廷安的目光漸漸沉了下來，帶著幾分不滿：“那你為什么不來我家？”

“我家有吃的，”杜暄覺得“蒼”字不太好寫，又多寫了幾遍，依然平靜地說，“多一個人還要多做飯菜，別折騰馬阿姨了。”

林廷安定定地看著杜暄，看了一會兒忽然扯著嗓子地嚷起來：“媽！媽！媽！”

杜暄嚇得都快把手里的筆扔了：“你喊什么？”

馬靜急火火地沖進來：“怎么了怎么了？哎，小暄你什么時候來的？”

“杜暄沒吃晚飯?！?/br>
“??？”馬靜愣了一下。

“我吃了啊?！倍抨鸭泵φf，“我吃的餃子，阿姨您別聽林廷安的?！?/br>
林廷安自動屏蔽了杜暄，跟mama說：“杜暄家里沒人，他晚飯就是速凍餃子，特別難吃的那種，他就沒吃?！?/br>
杜暄撓撓頭，心想：“最后四個字不是我說的，雖然事實是這樣吧?！?/br>
“那怎么行？”馬靜瞥一眼書桌上的鬧鐘，“這都快11點了，小暄你肯定餓了，等著阿姨給你煮碗面去啊。哎，你這孩子，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家里沒人就來阿姨家吃飯，你這瞎客氣什么啊。”

“不用不用，馬阿姨我不餓，我吃過了，您不用麻煩了?！倍抨咽置δ_亂地去阻止馬靜。

“不餓也吃點兒，都那么晚了，估計小安也餓了?！?/br>
“我快餓死了?！绷滞擦⒖绦?，“我要吃宵夜”。

馬靜不由分說地去廚房下面，杜暄埋怨林廷安：“都那么晚了，折騰什么啊?！?/br>
“我餓。我寫作業(yè)寫到那么晚，總得不能餓著肚子睡吧?！绷滞部聪蚨抨训哪抗庵杏兄粷M，“杜暄，我覺得你最近變了好多?！?/br>
“怎么變了？我又不是孫悟空?！倍抨褦倲偸郑拔以趺从X得這個話題那么耳熟呢？開學前不是說過嗎？”

“你別打岔！我問你，你暑假后就沒來過我家，明明以前還經(jīng)常來我家吃飯的，這是為什么？”

杜暄低頭隨手寫了幾個字：“這不最近我媽都在家做晚飯么?！?/br>
“那今天怎么不來？”

“我家里有飯啊?！?/br>
林廷安遲疑了一下，咬咬牙小聲問：“杜暄，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周阿姨她知道……”

“沒有?！倍抨褤u搖頭，“你別瞎想?！?/br>
“有事兒你要告訴我，”林廷安說，“什么事兒都跟我說，行嗎？”

“行。”杜暄說，“不過能有什么事兒啊，你平時挺大大咧咧的一個人，怎么這會兒疑神疑鬼的。”

“我承認我心不細，但是你高興不高興我還是看得出來的。去爬山那幾天你不是這樣的，我總覺得你最近有什么事兒沒跟我說。”

杜暄停下筆，側頭看著林廷安，看了好半天笑了：“如果真有什么事兒，我一定會跟你說。如果有些事兒我自己不明白，那等我想明白了我也一定跟你說好嗎？”

“發(fā)生什么事兒了你想不明白？”林廷安急急地問。

“我是說‘如果’?！倍抨褔@口氣，“如果有事我就告訴你，好嗎？”

林廷安點點頭不說話了，只是看著杜暄認真寫字的側臉，他發(fā)現(xiàn)杜暄瘦了，下頜骨的線條特別鋒利——得跟mama說，面條里臥兩個雞蛋。

馬靜端著兩碗面推門進來時，就看到自己的傻兒子正傻呵呵地盯著杜暄，而杜暄坐在書桌前，一絲不茍地在那張畫好底圖的小報上寫字。

“來吃面?！瘪R靜把碗放在桌子上，順手拍了林廷安后腦勺一巴掌，“看什么呢？小暄臉上有花啊？”

林廷安心里突地一跳，摸著后腦勺從床上爬起來，掩飾地嘟囔：“親兒子啊，下手輕點兒，拍傻了難道你再重生一個？”

馬靜瞥他一眼：“你這樣的，不要也罷。來，小暄來吃面?！?/br>
杜暄端著碗說：“出去飯廳吃吧，一會兒把臥室地板弄臟了?！?/br>
馬靜：“也對，還是去飯廳吧。這兩天我沒歸置小安這狗窩，是挺臟的?！?/br>
林廷安看看周圍，雖然了亂是亂了點兒的，但是并不臟啊，他昨天還躺在地上翻滾著看完了十幾本呢，地板滾也滾干凈了。

杜暄端著碗去了飯廳，林廷安跟著過去，一邊走一邊小聲跟馬靜嘀咕：“媽你還行不行了，你能不能給我留點兒面子？”

馬靜：“行，給你留面子，趕緊去吃，吃完把碗洗了?！?/br>
“為什么讓我洗？”

“面子是白來的？那是自己掙來的，你把碗洗了，就當給自己掙面子了?！?/br>
林廷安猶豫了一下，小聲說，“mama，今天讓杜暄睡咱家吧，杜叔叔他們還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