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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后離開,我不知道他們在那里是否還找到了什么,總之他什么都沒有告訴我,但和我約定回杭州后好好聊一次。胖子和悶油瓶其實沒受到多嚴重的傷,得到救治之后,沒兩周就出院了。我們沒有立即回杭州,而是再次去了巴乃。胖子斷定悶油瓶和那里有聯(lián)系,沒有得到更多線索之前,可能要在那里長住。我們在四天后又去了那個湖邊,在湖中心祭拜了那些骸骨,立了土黃丘。盤馬再也沒有出現,這讓我很是內疚,但想到他的罪行,感覺也是一種命數。拿著我的專業(yè)打撈設備,繼續(xù)進行細致的打撈,期望得到更多的線索。更多的東西被陸續(xù)撈了上來,但沒有發(fā)現什么特別關鍵的。接下來,我們準備進入古寨中,仔細地查看那座張家樓情況。但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所有的氧氣瓶都耗盡了,必須去更換。也巧,最后一天潛水完成,準備上岸返程的時候,湖邊出了變故。當時我們還在湖中心,剛浮上來胖子就出聲招呼,抹了一把臉,指向岸邊。我朝岸上看去,發(fā)現不止云彩他們,還出現了好多人,竟然正在搭建帳篷。“我cao!怎么回事?”胖子奇怪道,“這里變旅游景點了?怎么又來人?”我喘了幾口,仔細地觀察,發(fā)現來人中有很多是寨子里的村民,云彩正在和他們聊天,其中另有一些人穿得很城市化,不知道來歷。更多的人正從我們來時的小路下來,牽著好多的騾子,上頭全是包裹。這批人我一個都不認識,是不是二叔又回來了?慢悠悠地游回到岸上,我越發(fā)覺得事情有點古怪,因為那些人帶著好多只騾子,大包小包的好多東西。幾個大帳篷已經搭了起來,石灘上一片忙碌,幾個人只是略帶驚訝地看過來,沒有誰過多地理會這幾個穿著褲衩從水里出來的人。我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走到云彩和阿貴邊上,我忽然看到一個人,在盤馬老爹家里碰到的那個滿嘴京腔、五短身材的家伙,正在吆喝那些當腳夫的村民干這干那,一臉飛揚跋扈的樣子。這種人我在道上見得多了,想起當時聽到的,他應該是跟著一個北京老板來這的,那么這些人可能都是那個北京老板帶來的。難道他們也問出了盤馬老爹的故事,準備到這里來找東西?人也太多了點吧!他看到我們,也算是見過一面,就打了招呼。我也懶得多想,回了禮,從他身邊經過,到云彩那里,問這是怎么回事?她輕聲說聽幾個村里人告訴她,有一個大老板雇了他們搬東西到這里,具體情況那些人也不清楚。這局面比較尷尬,我不希望事情有這么發(fā)展,但這湖是公家的,你也不可能說不讓別人來。這批人的目標是那種鐵塊,我不知道他們是知道鐵塊的真相,還是單純就是為了救贖,沒法做出對策。他們的人源源不斷,六七頂帳篷支了起來,所有的人都是一口京腔,讓我恍惚間覺得來到了后海邊上。坐下來,一邊休息一邊警惕地看著他們做事。這其實挺郁悶的,好比你在球場上打球,打著打著忽然來了一堆人,全都人高馬大而且人數比你多幾倍,這時候你只能乖乖下場休息。我一邊暗罵一邊仔細觀察他們運來的東西,看看能否發(fā)現什么線索。不看不知道,一看心就直往下沉。那些大包裹里,竟然有好幾只水肺,好多物資看起來都像潛水設備。“人家是有備而來的?!迸肿雍吡撕撸八麄冎浪旅嬗袞|西?!?/br>我腦子轉了一下,對胖子道:“會不會是北京有什么老瓢把子來這里淘貨了?那些人你認不認識?”胖子道:“北京多的是掮客倒爺,潘家園里沒幾個是親自下地的,我想可能性不大。這些人不會是四九城里混的,我看也許是咱們不知道的人。這年頭,各地都有新勢力?!?/br>“你在北京人脈廣,你看,有一兩個認識的嗎?”我再問。胖子搖頭,“我怎么看沒有一個臉熱的,你讓我再仔細看看,不過這些人的京腔有點怪。你等等,你胖爺我打聽一下,看看能不能問出他們老板是誰。”胖子朝忙碌的營地里走去,用北京話和其中一個人打招呼,不過那人沒搭理他。胖子是什么人物?立即跟了過去,他們就走遠了。我想著我能干些什么,要么到他們營地里逛逛,看看有什么,或者干脆去找他們的老板?最終我什么都沒干,因為潛水后的痛讓我站不起身,眼睛和耳朵也非常難受,特別是耳朵,又癢又疼,聽聲音都非常奇怪,看來這樣潛水對身體的傷害很大。正思索著該怎么辦,忽然身后的悶油瓶捏了我肩膀一下。捏得恰到好處,我舒服得一縮脖子,心說這家伙良心發(fā)現要給我按摩,卻聽他輕聲道:“你看?!?/br>我把注意力重新投回到營地里,想看那里有無異樣,卻發(fā)現另一邊的林子里又來了一隊人,有一個人被人從騾子上被扶下來。那五短身材的很快迎了過去。仔細觀瞧,發(fā)現那人年紀有點大了,下來之后走路踉踉蹌蹌的,連腰也直不起來。他四周有好幾個隨從,前前后后朝我們走了過來。站起來想過去,悶油瓶卻按住我。我轉頭,發(fā)現他矮身在我后頭,漆漆地盯著來人,對我道:“不要讓他們看到我?!?/br>“怎么回事?”我心里一個激靈,挺直了身子將悶油瓶擋住,看著他們越來越靠近。被攙扶著的那個像大人物的人,是一個高大但體形無比消瘦的老頭,看得出年輕時肯定非???。因為被若干人擁簇著,我沒能看清他的面孔,只覺得這人非常蒼老,走路完全沒有力氣,應該已是風燭殘年。邊上一干人等,有男有女,更加混雜,那個五短身材一路似乎在做介紹。幾人邊說邊走,并沒有走到我們面前,拐入了一頂帳篷里。等他們走進帳篷,悶油瓶才松開捏著我肩膀的手。我被他捏得氣血不暢,揉了幾下,問他道:“怎么?你認識這個人?”他點點頭,臉色鐵青道:“裘德考。”“裘德考?”我一下愣了,“這老頭就是裘德考?”接著幾乎跳起來。我靠!這些人同樣是阿寧公司的隊伍,這老頭竟然親自出馬了。一時間我不知該如何反應。裘德考在我心中有一個既定的形象,既確定又不確定,是一個長著斯文赫定那樣一張臉的傳教士,但又有些像馬可·波羅那個大騙子。而在童年時代,爺爺和我說的故事里,裘德考是一個最壞的壞蛋,我還曾經把他想像成一只大頭狼臉的妖怪。真沒想到,他本人會是如此形容枯槁的一個老人。這種預判讓我覺得非常古怪,十分的不真實。爺爺的故事就相當于我小時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