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還親密地?fù)肀е趺磿蝗徽f出這種話，“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人了？”

    易言軒渾身都透著戾氣，他掐著許越的下巴，一用力，掐得那塊皮膚都泛著白，眼睛死死地盯著許越紅腫的眼睛，冷酷地一字一頓，“你是什么人，我就把你當(dāng)成什么人?！?/br>
    許越推開他，全身都在發(fā)抖，靠著墻，勉力站住。

    剛剛一剎那，她竟有點(diǎn)不認(rèn)識眼前的人。

    以前他是淡漠，是寡言，可她知道他那顆心是熱的，現(xiàn)在……就像是一塊和田玉，終于在無暇的表面撕開了一道丑陋的裂口，露出里面幽暗的一面。

    “我怎么了？我許越做什么了讓你這么對我？”

    易言軒站了起來，眼含悲憫，用手把許越垂下來的頭發(fā)撥到耳后。

    許越顫聲問，“是你說過要和我重新開始的，不算數(shù)了嗎？”

    易言軒閉了閉眼，忽然一拳砸在許越耳旁。

    她聽到了骨骼裂開的聲音，因?yàn)榭謶郑劬Φ纱蟆?/br>
    “都結(jié)束了，許越，都結(jié)束了。”

    這是許越能聽到的最后一句話，易言軒還說了什么，她不知道了，或許他什么都沒說，只是拽著她的手腕把她推了出來。

    許越一回房間就趴在馬桶上吐，覺得惡心，惡心透了。

    似乎在今晚，那些曾在她心里高高在上的一些人都致力于打破她對他們的成規(guī)幻想。

    時靜不完美，她會不忠于婚姻，易言軒也不完美，他人性中也有不為人知的暴戾。

    *

    易言軒不熟練地咬著煙，給自己點(diǎn)燃。

    一支又一支，吸一口都要被嗆一次，到最后不知是借煙來緩解自己，還是懲罰。

    那雙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落地窗前的某個位置。

    三個小時前，溧陽就是站在那里，給他展示了一張照片。

    照片里是一個高大的男人攬住身邊女孩的照片，說不上多親密，只是搭在肩頭，但因?yàn)榈攸c(diǎn)是在酒店走廊而讓人多了一點(diǎn)遐想。

    通過衣服他知道照片上的女孩是許越。

    杏色的羊絨長裙，黑色的大衣，是他那晚親自給她脫得，許越有點(diǎn)害羞，一直想讓他關(guān)燈，他啞著聲說想看看，許越就真的放棄了掙扎，被熱氣熏紅了臉，最后埋在他鎖骨那里。

    也只是親親摸摸，身體對她有欲.望，但不至于會在一個亂糟糟的酒店要她。

    他還記得許越說那天是她哥哥來了，衣服都是他哥哥買的。

    “哥哥？”溧陽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她究竟有幾個哥哥，她之前那點(diǎn)破事，劇組怎么傳的你不知道嗎？”

    易言軒輕飄飄地來了句，“以前的事我不介意。”

    溧陽一聽炸了，深深睨了他一眼，“我他媽真的不想管你這點(diǎn)破事，我整個拍攝期就一個通告，因?yàn)椴幌朐诼飞险垓v，推了很多，就這一個在本市的我接了，你想跟你那所謂的哥哥約會，你約遠(yuǎn)一點(diǎn)啊，偏偏就在我眼皮底下。”

    “我是真的不想管。”溧陽再三強(qiáng)調(diào)，“你都覺得無所謂了，我說多了也沒意思，但老天爺都看不下去，回到酒店換裝又再次被我碰到這倆人勾肩搭背地從同一個房間出來，我這是什么狗血到爆炸的運(yùn)氣？！那時候都凌晨了，他們在房間里在干嘛？這幾天我挺猶豫的，想著要不要和你說，到最后就是兄弟沒得做，我也不想看到你頭頂著一片堪比呼倫貝爾大草原的綠帽子?！?/br>
    易言軒目光沉靜，“她說了那是她哥，我信她?！?/br>
    “她哥？”溧陽真的氣到?jīng)]脾氣，“你不是說許越欠你五萬沒錢還嗎？這要是她哥，她會沒錢？你看看男人這一身定制西裝，這手表，都快趕上我拍戲一部戲的片酬了，有這樣一個哥哥，還跑到你身邊當(dāng)助理，你是不是傻？”

    看著易言軒明顯沒被他說服，溧陽有些氣急敗壞，“算了，你們就這樣吧，鎖死在一起，不要去禍害其他人了?！?/br>
    指縫里的煙燃盡，碰到他的手，他回神，將煙摁在煙灰缸里。

    他相信許越嗎？他想。

    溧陽的話不可信嗎？那倒未必。

    溧陽的一番話都踩在這段時間他始終不愿去求證的疑慮上。

    在他打算和許越重新開始的那天，他就暗自下定決心，無論許越過去怎樣，他都可以做到不介意。

    可是他太高估自己。

    躊躇了許久，還是過不了自己那關(guān)，想和許越面對面對峙，他告訴自己，許越說什么就是什么，從此不再多問。

    微信里是她說半個小時回。

    等了半小時沒了音信，他有些慌，開始給她打電話，打了多少個？不記得，一直在打，始終沒人接聽，直到最后提示已經(jīng)關(guān)機(jī)。

    那種從脊背發(fā)涼的感覺就想回到了高中那會兒她的離開，也是這樣，他找不到她。

    去她房間，去她常去的地方，去找林清甜，無人知曉，那種無力、那種力不從心，就像是毒蛇一樣纏繞著他，在這一刻，他可悲的發(fā)現(xiàn)，只要許越愿意，她還可以像七年前那樣悄無聲息地走掉，而他，根本沒有途徑去找她。

    許越在那幾天經(jīng)常會問，“我離開的時候，你有找過我嗎？”

    他次次否認(rèn)，“沒有，我曠課全是因?yàn)槲夷赣H的身體。”

    他覺得許越不需要知道那些。

    ——不需要知道她入了他多少次的夢，不需要知道他被她的笑晃眼了多少回，不需要知道他曾經(jīng)那么狼狽地在找她。

    學(xué)生時代的許越從沒有透露過自己的家境，只說家里超有錢，可吃穿用行和周圍同學(xué)沒差，她也從來沒要求他送她回家，以至于那個周末過后許越?jīng)]來學(xué)校，他想找她都不知道從哪里找。

    一樣的電話沒人接聽直至關(guān)機(jī)，和這次完全吻合。

    當(dāng)年他找過嗎？

    當(dāng)然，發(fā)了瘋一樣去找，她常去電玩城、書店，周邊他都找了，最后想起來，那天晚上她指著一個小區(qū)莫名其妙地來了句“這都是我家的”，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去了那里，五十棟樓，高層低戶，加起來至少三千戶，他一家一家去敲，去問，“許越住這里嗎？”

    有人白天不在家，他就守到晚上，拿筆在記，哪家沒問過，哪家沒有人，不敢錯過任何一個。

    用了四天，終于絕望。

    他想許越不必知道，他易言軒在很早很早，或許比她喜歡上自己更早，就已經(jīng)被她熱情執(zhí)著給吸引，他很清楚，那是喜歡。

    他被這種始終聯(lián)系不到許越的無助折磨著，林導(dǎo)在一旁說了什么他聽不進(jìn)去，一概回答，“我會好好考慮?！?/br>
    幸好，她回來了，他責(zé)備的話還沒有說，她就撲到自己的懷里。

    攥成拳的手慢慢松開，他再次說服自己，只要她肯說她去了哪，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所有的心里建設(shè)，都被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