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咬緊了牙根上。

大長老又對我講了不少那個目標的事情。說他是什么“太子的老師”，又是什么“世外高人”，總之說得很玄乎，我聽得云里霧里。那天大長老笑得十分和藹，比過去三百多年的它加起來都要更加和藹。

這過分的親切讓我隱隱覺得不對頭，但也沒什么頭緒，只得乖乖回到自己的山洞，簡單收拾一下，只身離開了黑凌山。

那個時候的我確實沒有想到。

三天后，我遇到了一個奇怪的書生。那個書生看起來太孱弱，實在下不了手。

半個月后，我知道自己并不是唯一的異類。

而就在那一天，我這輩子首次成功行騙——騙的竟是黑凌山上道行最高的大長老。

如果我也能像阿雙一樣要個分數(shù)，那一定是前所未有的高分。因為我居然間接害得大長老命喪黃泉。模模糊糊地看著這一切時，我忍不住想，說不定，從今天起，我也是一只出色的狐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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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狐貍……笨狐貍……！快醒醒！”野雀兒嘰嘰喳喳嘈雜的聲音像蠅蟲般煩人，不住響在耳邊，“哎，怎么還沒醒？剛剛明明見他眼睫毛抖了一下呀?！?/br>
“我”極不耐煩地睜開了眼，立即感到一陣天翻地覆的暈眩?！拔摇背粤艘惑@，想要扭頭四處看看，卻發(fā)現(xiàn)自己動不了，只能以眼角瞄到旁邊哭哭啼啼的野雀兒，看她滿臉淚水，連脖頸都給哭紅了?！拔摇闭胝f些什么，一股更熟悉的氣味飄到了鼻尖。

溫溫儒儒的聲音響起：“……著急什么？便讓他繼續(xù)睡著唄。他別那么快醒最好，不然我也不夠時間來想如何去奴役他?！?/br>
“我”的眼眶一下子濕潤。視野變成朦朧一片。

“咦？”那把懶洋洋的聲音繼續(xù)道：“這不是醒了嗎？眼睛都睜了呀?！?/br>
野雀兒驚叫一聲：“真的嗎！”又撲回到“我”的身側。緊接著不知嘀咕了些什么，便像只鳥兒般歡欣雀躍地離去了。

很快，那個人的白袍來到了“我”的床邊?！拔摇笨此藭r面色已是紅潤，沒了之前的蒼白之色，一頭黑發(fā)被整齊束好，眉眼間意氣風發(fā)到了極致。

“我”忍不住想要喚他的名字。可惜“我”也只能想一想，因為唇動不了。

那個人笑道：“……季肖。”

“我”晃了晃神，這才想起自己的名字——季肖。

那人臉上笑意更深，小聲罵道：“笨狐貍。”

季肖的眼角竟不自禁地流下了一行淚。

“白嬰?！彼谛闹泻?，也不管自己心中的聲音是否傳達了出去，他只一直在心里喊：“白嬰，白嬰，白嬰，白嬰……”

白嬰從袖里抽出那把sao包的折扇，往他臉上戳了戳，截住那滴眼淚。

白嬰只微微笑：“黑凌山的阿肖已經死了，你現(xiàn)在是虹蕊山的季肖。聽懂了嗎，笨狐貍?！?/br>
季肖只能用那雙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他。

那一日，白銀霄把與自己性命息息相關的啼鳩劍沒入小黑狐的尸體之中。干涸的狐血與魂魄跟著長劍一起盡數(shù)回到了原本的身體之中。當時在啼鳩之中僅剩最后一絲意識的季肖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只能去感受僅存那絲自我的恢復與重塑生命時的震動。

它的生命力回到了尸體之中。它幾乎能感受到啼鳩劍的仙氣與自己融為一體，為它構筑與縫補每一寸破敗的rou身。

它當時就想要向白銀霄哭喊，簡直激動得難以自已。

只可惜在下個瞬間，它的意識被拖進復活前的寧靜與黑暗之中，開始了延續(xù)數(shù)日的沉睡。

醒來之后，白先生已不是銀霄，而是平日的白嬰。不過他也只是不再虛弱，乍一看依舊是那個懶洋洋、笑容中帶點不懷好意的白嬰。

白嬰對著自己笑。他明明知道自己那點小心思，卻仍愿意對他微笑。

季肖繼續(xù)激動地在心里喊：“白嬰，白嬰，白嬰……”

喊得久了，白嬰居然皺起了眉頭，轉而用折扇敲打他的額頭：“行了，你煩不煩！”

他果然聽得見。季肖驚喜地睜大了眼睛。

季肖自身已是啼鳩劍，而啼鳩劍又與白嬰生死相連，白嬰自然能第一時間感受到季肖的情緒。只要用心去聽，還能聽見他的心聲。

季肖眼珠子骨碌碌轉，殷切地看著他。

白嬰煩道：“笨狐貍，你現(xiàn)在先好好休養(yǎng)，有什么話，等你適應了這具身體后再說罷。你是靠啼鳩的仙氣復活的，從今往后，啼鳩的仙氣定會與你體內妖氣有所沖突，你最好先做好心理準備?！?/br>
說完，他頓一頓，又沒好氣地加一句：“再加上你本身那股人族正氣，屆時三方大戰(zhàn)，可有得你受的?！?/br>
野雀兒飛也似的回來了，手里捧著盤清水，還有一塊毛巾。她在床腳茶幾旁擰干了毛巾，正打算給季肖擦身，忽然想起一事，問：“主子，是不是該給季肖喂食？”

聽到喂食二字，季肖的眉頭動了動。幾乎是同時，饑餓感被喚醒，肚子咕咕作響。

不料白嬰?yún)s陰險道：“管他那么多，讓他先餓著。他欠我的多著呢，指不定何時能還上，可不能讓他再欠我糧食了呀?！?/br>
看季肖憤憤不平的眼神，白嬰?yún)s得逞般哈哈大笑一聲，利落地轉身出了房間。

野雀兒把毛巾擦上季肖的額頭。他頓時感到一絲冰涼。

自己的五感已漸漸與軀體連上，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真正的“復活”。

野雀兒細致地擦拭他的臉頰與脖頸，小聲道：“不光是性命的事……主子為了你，竟把那整個與他不共戴天的狐族都給放了。從今往后你可得知恩圖報，懂嗎，笨狐貍?！?/br>
那夜若不是季肖見大長老重傷，心生悲憫，不自禁地透過啼鳩劍發(fā)出悲鳴，制止了暴戾的白銀霄，恐怕此時虹蕊山已是滿山狐尸，血流成河。

虹蕊山鎮(zhèn)在龍脈之上，若被妖血浸yin，可不知會釀成什么大禍。

野雀兒邊小心翼翼地給他擦臉，邊細細講解其中利害。季肖只靜靜地聽著。

末了，野雀兒有點猶豫道：“……笨狐貍，主子已肯許你留在虹蕊山上，千萬別再想著那勞什子黑凌山了。”語畢，回想起季肖當時下心滅族的決絕，又改口道：“也不許再想著讓自己去死。你如今既是季肖，也是啼鳩，要是沒了，主子今后要大難臨頭?！?/br>
季肖此時并不知這啼鳩劍與白嬰有多少關聯(lián)，但他也能清楚感覺到如今自己的血rou都與白嬰息息相關。

這份束縛感讓他不適，卻無比的充實。

他用盡所有的力氣，啟動干枯的唇瓣，小聲而用力地道：“……我明白?！?/br>
銀霄仙君（十）困雀

自從能夠下地走動，季肖就一天十二個時辰貼身跟在白嬰身邊，極盡所能地服侍他舒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