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好魈?/br>
桎梏：明天是第四十七天

桎梏：還有三天我就要死了

桎梏：你們想好我的死法了嗎？

寬?。簺]有

桎梏：我等著你們的答案

二十三

第四十七天。

宋桎如愿以償?shù)爻缘搅诵』\包。

他一邊叼著小籠包一邊打開了網(wǎng)址。

桎梏：小籠包很好吃

寬?。耗悄阆禄貏e再嚇?biāo)筒蛦T了

桎梏：知道了

寬?。好魈煜氤允裁?/br>
桎梏：不知道

桎梏：你決定吧

寬恕：皮蛋瘦rou粥？

桎梏：我想吃甜的

寬?。焊『⒁粯?/br>
桎梏：不可以嗎(ーー゛)

寬?。寒?dāng)然可以

桎梏：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語氣很像老師

寬恕：可能他們給我的設(shè)定就是這樣吧

桎梏：幼兒園老師的設(shè)定？

寬恕：大概吧

寬?。耗阌邢矚g的動物嗎

桎梏：狗吧

桎梏：哈士奇一類的

寬?。簽槭裁?/br>
桎梏：因為比較傻

寬?。汗科鎻娦欣淠?jpg

桎梏：原來還有這種cao作嗎

寬?。寒?dāng)然有這種cao作.jpg

桎梏：老師你幾歲了

寬?。阂粋€機器是沒有年齡的

桎梏：你真的只是個機器嗎

寬恕：是的，雖然我并不愿意承認(rèn)

宋桎打字的手停滯了，像是誰按下了暫停鍵，現(xiàn)在和他聊天的到底是誰？機器？還是人？

桎梏：如果能早點碰到你就好了

寬恕：現(xiàn)在也來得及

寬恕：我會一直陪著你啊

宋桎緊盯屏幕上的兩行字，拿起桌面上堆疊的卡片，看了許久，驀地笑了。

卡片是隨早餐送過來的，上面無非是要他好好吃飯一類的文字，可就是這些微不足道的文字他都能看上很久，從來沒有人會像這樣叮囑自己，連父母都做不到。

被黑暗籠罩著的房間里唯有指叩桌面的聲音，咔噠咔噠，像是不停歇的秒針，嘴里叼著的煙隨時間的流逝明明滅滅著。

宋桎覺得他不能耽溺于這樣的溫情里，而且是來自于一個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人。他能從蛛絲馬跡里推測出與他交流的并非聊天機器，但一切也僅是他的猜測，所有的從沒有過定論。

喜歡上編程代碼聽起來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義無反顧地把消息發(fā)出去了。

“我愛你?！?/br>
“抱歉，我并不能理解你的話，請重新輸入?！?/br>
“我愛你?！?/br>
“抱歉，我并不能理解你的話，請重新輸入?！?/br>
“我愛你?！?/br>
“抱歉，我并不能理解你的話，請重新輸入?！?/br>
……

宋桎固執(zhí)地重復(fù)發(fā)送，回復(fù)他的答案也只有一個。

還能得到什么？

他有企圖得到什么嗎？

宋桎夾著煙的左手放在桌上，右手本放在回車鍵上，準(zhǔn)備再次摁下發(fā)送，他想了想，最后還是移到刪除鍵上，一個一個把字刪除。

把所有的消息撤回。

好像一切都從未發(fā)生過。

包括這份感情。

右手收回到左手旁，恰巧落下的煙灰?guī)е淖茻岬臏囟?，使表層皮膚迅速壞死，成了一塊沒用的廢物。

如果他只是個人工智能，他的代碼編程里不可能有愛的存在。

如果他是活生生的人……

并沒有差別。

因為他不得不死。

兩個人的距離，就像天壤之別遙不可及。

二十四

第四十八天。

宋桎打開電腦，登陸網(wǎng)站。

寬恕：他們罪有應(yīng)得了

下面是一個鏈接。

雖然能夠連接網(wǎng)絡(luò)，但是宋桎從來沒有查看過新聞，他不是和“寬恕”聊天，就是看那些恐怖電影，在這四十八天里他基本上是與世隔絕的狀態(tài)。

他點開鏈接，里面是新聞——教育局副局長以權(quán)謀私，收受賄賂竟達千萬元！其子在學(xué)校為所欲為，參與多起校園暴力事件！

下面是具體的介紹，除了對盛父的調(diào)查，還有有關(guān)盛橋在學(xué)校里進行校園暴力的采訪，不少曾經(jīng)受他欺凌的學(xué)生都站出來控訴盛橋。

墻倒眾人推，盛橋一時間聲名狼藉。

宋桎發(fā)現(xiàn)，在盛橋所犯下的那些惡行里，自己只能算是無足輕重的一起，他自嘲地笑笑，現(xiàn)在他去自殺還有什么意義嗎？

宋桎再次夢到那片海。

他悵然若失，四處游蕩。

狂風(fēng)驟雨后的海面初平，他目送藍鯨向一處游去，那遠方站著虛影，經(jīng)歷了風(fēng)浪的藍鯨終于停在虛影前，虛影緩緩接近，用手輕撫藍鯨身上的丑陋瘡口。

二十五

第四十九天。

4：00，生物鐘催使他醒來，宋桎呆滯地望著門，簡單收拾了一下，去了海邊，沒有按時上線和“寬恕”聊天。

正是處在漲潮的時候，海浪像是撲火的飛蛾，在試圖鋪滿海灘卻失敗后依舊固執(zhí)，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地?fù)渖习丁?/br>
宋桎坐在巖石邊上，有些孩子氣地讓腿在半空中晃悠，雙手撐著巖面，像是在蕩秋千。

屬于大海的咸腥氣息在鼻間縈繞，他深吸一口氣，緩緩?fù)鲁觥?/br>
他聽見人的腳步聲在背后響起。

“你，別別跳下去……！”男人氣喘吁吁地扶著腰，頭發(fā)被海風(fēng)吹得凌亂。

宋桎扭頭看男人，是之前給他帶了山藥棗泥粥的人，宋桎極其配合地哀嘆一句：“活著有什么意思呢？”

“你想想你還有很多事可以做。”

“比如呢？”

“比如，比如你可以吃很多好吃的”

“我想吃小籠包?！?/br>
“我給你買?！?/br>
宋桎偏著頭想了一下，向男人招手道：“你要過來坐嗎？”

男人愣了一下，“你不是要自殺嗎……”

“我只是來看海?！彼舞淦^笑道：“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我……”

“那你呢？來這里干嘛？”

“……我平時會在附近跑步?！?/br>
“早上4：30來跑步，還真早?！?/br>
“最近失眠?！?/br>
“你知道這附近都是沙路嗎？在沙路上跑步不怕摔了嗎？”

“……”男人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

“新租客是你吧。”

男人不清楚宋桎知道了什么，所以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凝視著他。

宋桎站起來，拍拍褲子，走向男人，“你叫什么？”

“方恕?！?/br>
“方恕……”宋桎沉吟，“和寬??？”

“人工智能？”

“聊天機器？”

“代碼？”

宋桎一邊質(zhì)問，一邊向方恕逼近，直至把對方逼到了樹旁，無路可退的時候，才低聲沉沉道：“老師，你要把我撿